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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菊潇湘妃子
无赖诗魔昏晓侵,绕篱欹石自沉音。
毫端蕴秀临霜写,口齿噙香对月吟。
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
一从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
最近心情颇不宁静,论文的事情,还有写作的事情,对人生前途的迷惘等等。晚风吹佛在校园的青石街道上,两边的法国梧桐树在头顶轻轻的摇动着,无边的黑暗与远处的昏黄的灯光把我融入到这无边的寂寞夜色里去。
晚自习下后,从图书馆出来的学生很多,三三两两的,很热闹的打闹着。看着他们的快乐,忽然羡慕他们简单的生活观,没有受到文学的影响,因为文人的书读多了,容易成天遐想,忧郁成灾,对自己未必是个好事。况且文学家的命运多少多带点薄命的倾向,若要将来以文学立身,却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出版一本书,少则几百元,多则上万元,没钱的文人想出书,还真是难。还想靠他来养活自己,似乎只是一种遥远的梦罢了。
这些青年不能醉心文学其实是正确的,自古文人多寂寥,文化屈从权势的社会,文人,你很寂寥!屈原说:“兰生幽谷,不为无人而不芳”是寂寥后的坚贞;竹林七贤之一的嵇康“目送归鸿,手挥五弦”是对旷世知音难觅的寂寥,一曲广陵散,寂寞已千年;李白“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是失去玉真公主这个知音后心灵的寂寥;杜甫“无边落木潇潇下,不尽长江滚滚流”是人生的寂寥;王维“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是对澄明世界向往的寂寥
寂寥的文人太苦,因为没有人懂得他们的内心世界,所谓阳春白雪,曲高和寡。高处不胜寒,起舞弄倩影。最终还不是落得一个“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的境地。
说到最伟大的小说家曹雪芹,更是一腔寂寥无人说,只是“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太过凄惨,不是写作的辛苦,而是知音的难觅。一个大的时代,是容不得这样的小说的,即便是西厢记、牡丹亭这样的戏剧,家长看到都会一把火给烧了的,何况当时不知名的石头记呢?果然,在小说为十家之末的清朝,曹雪芹的小说不久就化为乌有,只有一个好心的摘抄者保留了前80回,那后40回的心血啊,就这样被那个时代抛弃了。
林妹妹的咏菊诗“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无疑说出了曹雪芹的寂寥,没有读者,没有知音,生不逢时的时代都造成了一代才子的悲寥!“一从陶令平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即便那些抄去的读者,又有几个能懂得他的心呢,人们都说陶渊明喜欢菊啊,菊花的高洁和清雅就被说到现今,但即使有再多的人吟咏,灵魂的知音仍是难觅,菊花仍旧是寂寞的!
当今文人也不例外,路遥就是我喜欢的一个文人,可是呕心沥血写了平凡的世界后就去世了,年仅43岁,他的寂寞是人们对于平凡世界的忽视,他的创作呼唤了我们对于苦难民族的记忆与深情,让我们深深感受到对祖国母亲难以割舍的情怀,是平凡的情怀更是伟大的情怀。
放眼当代文坛作品,还没有一部小说会让我如此感动一口气读完的。即便江苏泰州籍法国人高行健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也没有引起我丝毫的骄傲,相反因为他加入法国籍,我感到莫大的悲哀,还好这样的人注定不会被祖国人民记住,因为从他离开祖国的那一天,他也就离开了人民,离开了养育他多年的祖国与故乡!他没有杜甫的崇高,也没有李白的清高,他选择了一条热闹的去处,他的获奖是对中国的讽刺,也是中国文人的悲哀!
文人的心灵深处,应该都有一湾深深的湖水,它能够承载千年的寂寞,它能够容纳宽广的蓝天与白云,保持他灵魂的高尚与圣洁,它的周围应该有一大片森林,它能挡住尘世的喧嚣与欲望,它能让心底变得澄明而高远!这一湾湖水既给予他生命,也教会他如何去爱自己,爱世人,爱故乡,爱祖国。文人的寂寥是与生俱来的,惟其寂寥才能给予心灵更多的思考,惟其寂寥才能吟唱深刻的诗篇,文明总在孤独中前进,文人专心创作了一个虚幻的世界,常常不能自拔,读者往往不能很快融入到他所描绘的世界中去,读者接受需要一个过程,作家需要等待,能活在当下就被人理解的作家毕竟是幸运的少数,更多的文人常常需要漫长的等待,几个世纪,甚至千年!
笔香河2009年4月29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