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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宋希约好碰面地点,因为自己精神也不大好,就没有开车,打车过去的时候,宋希已经到了。
我看见宋希的脸色不太好,便问她是哪里不舒服。
宋希咬着嘴唇,支支吾吾地低头告诉我,她经期已经延迟半个月了。
“怀、怀孕了?”
“我猜是……怎么办啊之涵,如果我真的怀孕了该怎么办?”
“江俞人呢?这种时候,他不应该陪着过来检查吗?”我有点急躁,拿着手机就想给江俞打电话了。
“不行啊!”宋希按住我的手,眼泪汪汪地说,“之涵,我要怎么办?如果我真的怀孕了,江俞一定会甩了我的,你看那个季筱筱,她不就是个前车之鉴吗?如果有了孩子,我肯定就不能陪在江俞身边了……”
“你疯了吧?真疯了啊!”我气的头又疼了,感觉宋希像是进了某个传销组织被人洗脑了,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江俞,不留在江俞身边,她大概要赴死。
宋希的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流,我深呼吸了口气,也不忍心再骂她了,只好说先去医院检查下,确认有没有再说后续之事。
去了医院,一路上宋希都很不安,不停地问我她要是真怀孕了该怎么办。
我看着她深陷恐惧之中,不骂她我已经快憋不住了,安慰的话我绝对说不出口。
去做产检的人几乎都是小两口,有的还是全家陪同着,看上去幸福又热闹,拿了号排队,在宋希前一位的姑娘从科室里出来,兴奋地一下子跳到她对象身上,宣告自己怀孕的消息。
小伙子抱住姑娘,两个人兴奋地傻笑着。一旁的阿姨笑出一脸皱纹,急忙叮嘱着小伙子和姑娘别闹腾,说刚怀上的孩子不安稳。
小伙子和姑娘便齐声答道:“知道了妈!”
这样的场景由衷地让人觉得幸福,宋希也看过去,我不禁有些心疼她,握了握她的手,提醒她快点进去。
好一会儿,拿到孕检报告单出来,宋希直接蹲在地上哭了。
路过的孕妇还过来劝慰,说她还年轻,一时怀不上孩子不要着急……
我拿过宋希手里的孕检报告看了下,把宋希从地上拉起来,她已经怀孕六个月了。
毕竟江俞是孩子他爸,我想这件事他怎么着也得知道。
但是宋希一听我这样说,立刻大叫着阻止我,不让我告诉江俞,说江俞如果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和她分手的。
讲真,这一来二去,我虽有段日子没和江俞联系了,但原本对他存下的还算不错的印象,现在全毁掉了。
“那你怎么办?这孩子,又要怎么办?”我问宋希。
宋希使劲地摇了摇头,擦着眼泪对我说:“我可以不要孩子,但是之涵,我不能没有江俞,没有江俞我活不下去。孩子打掉就可以了……”
“为什么?它那么小,而且你知道打胎对自己的伤害吗?”我皱起眉头,心疼之余又觉得气愤,这两种情绪夹杂在一起,让人特别不好受,“你怎么知道,江俞一定不会要这样孩子了?他是孩子的爸爸,和他商量下再做决定吧!”
“不行不行!之涵,你还是我姐妹吗?江俞是我男朋友,我比你了解他,但不管他对我如何,我离不开他。”
宋希说着,在我刚想要反驳之时,按住我的手,“之涵,你可能没有过真正爱一个人的感受,所有你不能理解我,假如有一天你像我这样去爱一个人了,你就会明白,离开江俞……我活不下去,我只能按照他想要的方式,和他保持着他要的距离,以他认为舒服的方式相处……哪天他真被我打动了,我应该就不必这样小心翼翼了……”
我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吗?可能和宋希这种毫无原则的爱相比,我对林澈的感情确实比不上。
我抱住宋希,等她哭够了,又陪她去预约了人流手术。
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宋希说好,这是她希望的。
预约完成后,宋希心情才好了些,整理好情绪和我一起出了医院。
出去以后宋希问我,中午吃点什么,她说她早上空腹过来,现在肚子很饿,就想吃之前温以安带我们一起去的那家老店里吃麻小。
“酸儿辣女,”宋希摸了摸自己还未隆起的小腹,浅浅地笑着说,“之涵,我大概是怀了个女儿吧!”
“你不难过吗?”我忍不住问了句。
宋希的笑容凝固了下,但她很快又笑起来,“没必要的,它来的不是时候。”
我觉得宋希变了一个人,和江俞在一起后,这样不对等的爱情使她改变了太多。
之后我们一起去了那家深夜小吃店。
以前每次都是晚上去的,白天过来,这里居然没开门,果然是深夜麻小。
宋希有点失望,看见暂停营业的公告牌后,我们正准备转身离开,店里的老板娘却从窗户内探出头来,“是沈小姐吗?”
我诧异地回过头去,问她:“您怎么知道我姓沈?”
老板娘迟疑了下,立刻拍了拍手笑起来,“你是大导演大明星,我当然认出来了。进店坐坐?”
进去以后,老板娘把暂停营业的招牌摘下来,立刻叫老板给我们做菜。
店面不大,地方又偏,但因为味道好,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家店每天深夜的生意还是很火爆的,我们诧异的是,这里白天居然不营业。
老板从后厨出来时,宋希问道:“老板,您这儿每晚声音那么火,白天不开门,岂不是很亏?”
老板嘿嘿地笑着,“我们原本是做白天的生意,每晚八点准时关门,后来才改成了深夜麻小。”
“为什么?”
“因为这家店被人盘下来了,我们现在就是厨子不是老板,老板说他心爱的姑娘爱吃我们家的麻小,但那姑娘是个夜猫子拼命三郎,最大的爱好就是深夜过来这里吃麻小,所有店铺才改成夜间营业……”老板人很豁达,一边给我们上菜一边和宋希谈着。
我的眼泪掉的有点措不及防,然后我吸了吸鼻子,轻声问道:“您说的那个人,名字叫温以安吗?”
尤记当年,我刚来北京上学时,温以安每次过来看我,都会做好攻略带我在北京城各个景点吃吃喝喝。
有次不知是因为什么事他惹我生气了,晚上提着这家店的麻小过来给我道歉,我当时和宋希还有张胖子出去拍片子了,他等了我几个小时。
半夜回来,温以安用微波炉加热了小龙虾,一屋子的香气,原本在气头上的我,嗅觉和味蕾完全被征服了,就和温以安说以后每天晚上熬夜之后,都能吃到这家店的麻小当夜宵,我会幸福的死掉。
温以安嫌弃我的毫无节操,他说还以为我会好几天都不理他,果然吃货的本性还是改不掉。
原来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温以安都会记在心上。我怎么就忘记了呢?他从很多年前开始,就一直这样对我啊!连我说我要和林澈在一起,温以安最后会做的,也是默默成全。
我悄悄地把眼泪擦干,林澈总说我喜欢倒打一耙,这不是不无道理的,明明是我辜负了温以安,我却弄的好像自己多委屈似的。
宋希有点尴尬,对我说:“之涵你这是感动吧哈哈,温大哥对你这个妹妹实在是好,兄妹就该是这样嘛你看看我哥,每次一见面就和我吵架……”末了宋希压低声音和我说:“别丧着一张脸啊,我都怀孕了,先前不是你安慰我嘛?”
我笑了起来,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然后宋希剥虾给我,闻到海鲜的香气,我突然却觉得很恶心,什么也吃不下。
宋希打趣道:“你不会也怀孕了吧?”
……
下午我去公司,电影上映的时间已经定下来了,下周五首映,现在演员们去各地参加宣传会,我本来也该去的,但是我最近身体真的不太舒服,也没做什么,就是特别累。
开会的时候大家讨论,其实电影的上映时间有点尴尬,刚好和郭导演的新片撞上了,我们这种新剧组全新人,票房就不太光明了。
我回到家,就等着电影上映了。
这两天比较丧,林澈不在我身边,宋希的事、温以安的事,都影响着我。
好几次我都拿起手机想给温以安打电话,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我倒不是对他有爱情,可是以前每次,我心情难过时,就想和温以安说说话。
林澈和我打电话视频时,说感觉我有点心不在焉的,问我为什么?
我就打哈哈说没有,就是想睡觉了。我总不能和他说我是因为想着温以安的事,那样他估计要直接从英国飞回来把我弄死。
三天后,我陪宋希去医院做了人流。
路上宋希看上去没什么事,我却觉得很忐忑,一方面我想把江俞那个杀千刀的弄死,另一方面我又想,这毕竟也是他的孩子,我们这样不声不响地就把它弄没了,就好像是杀了个人……
可能是天意,人流之前做检查,医生说宋希的子宫太薄,打完这胎,很大可能性会永久失去生育能力。
宋希听完后吓的从椅子上跌坐到地上,眼泪都掉了线的珍珠一样。
我蹲下身去扶起她,她嘴里喃喃道:“这大概是报应吧是报应吧!之涵,我要怎么办啊?我要怎么办?”
看着宋希这样,我心里也特别难受。拉起她后我说:“宋希,别打了吧!留下来,你别怕。”
“不行!这孩子我绝对不要!”宋希摇着头,医生也在旁边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让宋希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自己借口去洗手间,出去给江俞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过来医院这边。
然后我回去继续安抚宋希,这件事无论如何,我必须要让江俞知道,我也不相信当他听到这个消息,还会毅然决然地要宋希打掉孩子或者和她分手。
宋希哭的越伤心,我就越生气,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去把江俞打死。
三十分钟后,江俞赶来了医院。宋希看见他,吓的睁大了眼睛,说话都结巴了,“你……你怎么过来了……”
江俞轻呼了口气,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神闲气淡地问我:“怎么回事?”
我差点被他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气死,冲上前去使劲抽了他一巴掌,向他吼道:“你什么态度啊你?江俞你他妈的还是个男人吗?”
江俞被我扇的巴掌别过头去,再扬起下巴摆正脸,垂下眼睑看着我:“沈之涵,你真以为我会一直纵容你?你说说,我怎么就不是个男人了?我是把你强了,还是把你肚子搞大后甩你了?”
我被他这态度气的快要晕倒,偏偏宋希这时又跑到江俞前面护着他,冷声问我:“之涵,是你让江俞来的吗?你凭什么这样做?”
“你能不能有点觉悟啊!我看你们是都疯了!”我气的大叫,“宋希,他都这样对你了,你留着他过年包饺子呢?你到底图什么啊?”
“我的事用得着你插手吗?”宋希反而比我更激动,一边哭着一边双手摁住我使劲摇晃,“你非要毁掉我才高兴吗?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啊你就这样回报我!”
“别发疯了!”这句话是江俞说的,江俞推开宋希,冷冷地看了眼我们两个,然后十分强势地扯过我的手,拉着我往外走,“你过来!”
宋希站在后面,一句话也不说,然后默默地蹲在了地上,应该是在哭。
我被江俞拉着,挣脱不开。到了停车场,他把我塞进他的车里,锁住了车门。
“你想干什么啊?”我冷冷地笑着,此时江俞在我心里,所有的好印象全部荡然不存。
江俞拿出纸巾擦了擦他被我打了巴掌的嘴角,“沈之涵,我在你眼里就一点信任都没有吗?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你配做个人吗?”
“你以为我对你有耐心,就真的不敢碰你?”江俞说着,突然眼神中燃烧起怒气,伸出手狠狠地钳住我的下巴,“沈之涵,你他妈的给老子听好了!宋希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老子从来就没有真正碰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