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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道凌犀是冷暖前夫,全都碎嘴的猜着各种可能,什么旧情复燃,藕断丝连,那些娘们儿最爱嚼的碎嘴子都给嚼了出来,要不是后来让旭哥给骂散了,指不定还得说出点什么子午卯酉。
阿南不是那种特别碎嘴子的人,但他是个记仇的人。
虽然凌犀曾经在医院放过他一马,但却也没改变阿南对他的印象儿。
这跟什么都没关系,他单纯就只是看不惯他那牛b哄哄的样儿。
受不了阿南用那种审视怀疑的眼神儿瞄着她和凌犀,冷暖转了话题,“李旭呢?”
“旭哥带着几个受伤的哥们儿去医院包扎了,让我在这儿等你。”阿南说完还捏捏鼻子,一脸嫌弃的表情,不知道是嫌弃这股味儿还是膈应凌犀。
“都没事儿吧?”听他这么一说,冷暖有点惦记。
“没什么大事儿,都是皮外伤,就老六挨了一砖头儿,可能得缝几针,不过咱也没吃亏,那傻逼乔万三他儿子让我们几个给踩地下轮踢了,整不死他丫的。”说起乔栓子,阿南一张稚气的脸又涨的通红,一脸倔犟,不服输。
冷暖伸个手指戳着他的头,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脸说呢!”瞅着阿南那红肿的嘴角,冷暖正色的说,“不是姐说你,阿南,你现在也不小了,下次做事儿能不能考虑后果?我不是说你今儿打的不对,是,乔万三那家儿咱们早晚得动,可你好歹下手之前看看情况再打吧?人家满村儿的人,你就卅人,你就敢动手?这回幸好是是他们有目的要讹咱们,没怎么地你,你想没想过,万一人家要真跟你干呢?就算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人家分的!”
冷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这个暴脾气,多少次都因为冲动把自己放在不知名的困境,这么下去,总会有一天收不了场。
“哦……我下回不得了不行么……姐,你别跟我置气了么。”阿南谄媚的晃悠冷暖的胳膊,一脸的天然呆的萌样儿。
冷暖真是拿他这样儿一点儿招儿都没有,尤其是他那额头上碗大得疤晃的她眼睛生疼,让她永远对阿南硬不下来心。
如今的冷暖尚未可知,就是这样的溺爱,终究酿成了一系列不可逆转得祸端,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现在更重要的是,有一个一直一言不发的男人终于受不了的拦在她们中间,用那特有劲儿的大手,一把扯掉黏糊在冷暖身上阿南的手。
一股臭气,夹杂着另一股怒气。
“我说你俩是失散多年还是怎么着,等会儿再唠行不行?”一身儿狼狈的凌犀濒临暴怒的边缘。
“哎,我说……”不爽被甩的阿南还要说什么,冷暖连忙截断了他的话,挡在了眉眼都挑起,随时可能一拳搂阿南脸上的凌犀前面儿。
凌犀那脾气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想动手他就真敢动手,冷暖怎么可能不知道?
“阿南,先别说了,去帮姐干点儿事儿。”阿南就算不知死活也很听冷暖的话,剜了凌犀一眼垂头咕哝道,“啥事儿啊?”
冷暖从兜里掏出钱包,拿出一张卡递给了阿南,“密码123456,去给他买套儿衣服,里外全都要,不用考虑价儿,舒服就成。”
“这都几点了,上哪儿买啊?”阿南摆弄着卡强词夺理,摆明不乐意跑这躺腿儿。
“卓越营业到10点30,现在快点去还赶趟儿,去吧。”
卓越?都是国际土豪品牌那地方?
“多贵啊……值么?”平日花销并不大的阿南拿着冷暖那金卡颠了颠,觉得有点替冷暖心疼。
“操!”
终于,凌犀最后一丝难得维持的好脾气没了,一下就让阿南那句不值给整几歪了。
啥他妈叫不值?
见凌犀几乎要抬腿儿踹阿南身上了,冷暖赶紧一把推了阿南。
“快走吧。”
阿南不情不愿的才走了几步儿,冷暖又叫住了他,“对了,等会儿。”
说完冷暖就回头跟凌犀说,“你车钥匙给我。”
车钥匙?
干嘛?
凌犀一眼就看出来冷暖那意思了,满脸膈应,没动弹。
“反正那帮村民现在恨不得我死,你要是不尽快把车取回来,明儿早上它还能不能叫车都难说。”冷暖就事论事。
尽管她无比了解凌犀这个人,他这个人虽然难搞,但真的不算事儿b,当然,除了在两样儿东西面前,他一直很独,一个是车,另一个就是女人。
但什么个性也得迁就现实。
终于,寻思了半天,凌犀倒地还是一脸膈应的从兜儿里掏出来钥匙,撇给了冷暖,冷暖拿着钥匙丢给了阿南。
“村口,黑色道奇,先取回来。”
没错,就是黑色道奇,车牌也插着光盘的黑色道奇,在村口看见那一刻,冷暖几乎可以马上肯定,这真的就是那辆一直跟着她的车。
敛眸,就连冷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当然,这些心情什么的暂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凌犀今晚帮了她,他现在很狼狈。
拆迁办公室不过就是几个简易搭起来的临时房子,隔断都没有,更别提沐浴设备,冷暖本来说是要给凌犀烧点热水兑一点儿温水,但凌犀那天生洁癖根本受不了自己身上这堆玩意儿在多留一秒钟。
让冷暖上工地顺了一根儿水管子拿跟儿铁丝儿拧在房后儿一个铁皮围栏里,也不管那水凉成儿什么样儿,就哗啦啦的脱光光从上倒下彻底的洗上了。
冷暖没有想过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会演变成这样的场景儿。
围栏的死角里,水声拍击着男人的身体,那一米多高的围栏根本遮不住男人那高壮的身子,只见凌犀利索的洗着,边洗边甩,月光映着他的棱角分明的脸,让冷暖看的入神。
那眉,那眼,那唇,都跟她记忆最深处的那张脸不谋而合,这个男人无论多么狼狈,总是那么耀眼,那么出众。
冷暖拿着手里的毛巾,就那么一动不动的怔着,陷入一种记忆的深渊,似是努力想要挖出点儿什么东西来。
凌犀,你爱我么?
很爱……很爱……真的。
那让她曾经伤心绝望的祈求还宛在耳旁,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心里被万只蚂蚁分吃的感觉。
如他一般骄傲的凌犀一直跟着她?
如他一般洁癖的凌犀会毫不犹豫的替她挡了那盆秽物?
这样重的感情,她该那什么来还?
冷暖很无力,但至少明白,如此这般,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什么都不做。
既然已经选择擦身,那就她们陌生到底吧。
再一次深度催眠了自己,冷暖才鼓起勇气走过去。
“给你,只能找到这个了。”冷暖把手里的毛巾递过去给凌犀。
扑弄扑弄脸上的水,凌犀随手一抓,似是觉得触感不对,眉头一皱,粗鲁的扯开冷暖所谓的‘毛巾’,只见这浴巾大小的绿了吧唧的两层珊瑚绒,越瞅越熟悉……
好半天反映过来之后,翻儿了~
“操,擦车抹布?”边说还一脸嫌恶的又扔给冷暖了。
“新的,还没用过,你投一下,凑合用吧。”冷暖又递过去一次,顺便颇无奈的解释。
有什么办法?
他不用这浴巾擦身子也就算了,最关键是他现在身上连个布丝儿都没有,这么光屁股出来晃悠,好么?
冷暖寻思的也是凌犀寻思的,这又不是在家,怎么都行,凌犀可不是在哪儿都能耍流氓的人,所以嫌恶了半天,他还是把那擦车抹布扯了过来。
东西给了他,冷暖也转身儿走了,没走儿几步,凌犀就在后边儿吆喝着。
“过来帮我洗洗后背,我够不着。”
冷暖怔了怔,没有马上转身,许久,“你用那毛巾扯着擦擦吧,应该够的着。”
这一句无比生分的话瞬间破冰了两人见面以来的所有伪装的自然。
关了水龙头,凌犀就那么看着冷暖,瞳孔时不时的放大一下,又紧接着发出一声声冷笑,“得,得,你清纯,你玉女,你良家妇女,成吧?”
没有看他,冷暖一言不发,转身儿走了。
……
洗完那无比之凉的地下水澡后,凌犀到底是用那绿色珊瑚绒的擦车抹布围住下半身,敲个二郎腿儿坐在冷暖办公室的沙发上,修长的手指头夹了一根儿烟儿,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
他好像是在生气,又好像不是,冷冰冰的一张脸,轻漫而挑剔的审度姿态,直直的盯着那个从他进来就摆弄着电脑噼里啪啦打字的女人。
冷暖在忙什么?
她什么都没忙。
随便开了一个word文档,打从凌犀进来的时候,她开始胡乱的敲击着键盘作势很忙。
看着那个白底儿文档上完全乱码儿的一排排字,冷暖在心里不断的嘲笑着自己。
什么新生活,什么从新开始。
原来只要他一出现,竟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敲碎自己亲手垒砌的一堵自防墙壁,她仿佛听见了自己脑子里那轰的一声——
各种夯土稀碎倒塌。
好闷,好闷,冷暖说不出来那种闷的感觉在哪里,她觉得这样并不算狭窄的空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竟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此时电话音乐响起,宛如天籁。
是归齐。
老婆,我正在赶过去,你没事儿吧?
归齐的每一句焦急像是把利剑插入冷暖正在分离的意识,提醒着她现在身在何处,心又该归属何处。
“嗯,我等你。”
在冷暖温柔而坚定的ending里收了线,好像那些漫长的叮嘱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是在提醒自己,也是在告诉凌犀。
她要等的人,是归齐。
把那外星人的word文档存了盘再删除,冷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终于起身,决定去把门开开。
她跟凌犀毕竟是外人眼中的前任夫妻,这样衣冠不整的在一个房间里,好说不好听,冷暖不想让谁误会,或者更简单的说,她是不想让自己误会。
推开门,一股秋夜的凉气吹进来,让冷暖觉得一阵精神。
嘭——
面前的门儿猛然一关,让冷暖措手不及的跌进身后关门的男人结实的身板子上,他的身上很凉,凉的冷暖像触电似的跳了三尺远。
他要干什么?
看着居高临下的男人,冷暖不知道自己的心在已什么节奏跳着。
“别想多了,老子就是冷。”凌犀似笑非笑,唇角一抹讽刺,叼着烟卷儿又回沙发上继续坐着。
这一档插曲过后,冷暖很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