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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这双女款带毛儿的雪地鞋,知道也是个女人,一抬头儿刚要道谢,却在看到来人之后,谢字都噎回了嘴边儿。
一男,一女,她全认识,此时此刻,跟她一样错愕,显然她们也没想过回在这儿看见冷暖。
社会上,这种事儿通常两方谈着,都要有个第三方调节,这很正常,这个第三方是同样很有社会地位的凌奇伟也很正常,可他边,也就是那个递给她毛巾的女人是丁欢,这就不太正常了。
在两个人的手腕上只瞄了一眼,看见那对儿名贵的侣表,她就明白了何韵婷的第一句话,我出了凌家的门儿……
他们还是离婚了,而丁欢……
从以前,在何韵婷自杀的时候,她就知道凌奇伟出轨了,只不过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而现在,显而易见。
说到底,还是她引狼入室了,害了自己,也破坏了别人。
“大哥。”
这是来谈事儿,不是来谈家长里短,冷暖也没夹着,自然的打了招呼,却还是略过了丁欢。
就算她今天穿的高雅又大方,可以说漂亮的,可冷暖多一眼都不想看她。
这个她昔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今天看来,居然让她恶心。
“诶,小暖,这巧了,居然是你跟归齐一块儿来的,既然是自家人,一切都好说了。”
凌奇伟熟络的跟冷暖打着招呼,以东家的份招呼着大家坐下,然而却有那么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没有人发现,当然,绝对不包括观察入微的归齐。
刚刚握手的时候,他就发现他的手心居然出了汗,凌奇伟是归齐的同学,关系就算不是称兄道弟,这么多年在社会上交际也都不少,都是个见惯场面的人,今天这种事儿他不会紧张成这样。
而接下来谈出来的结果,更让他相信,凌奇伟绝对不对劲儿。
原本以为对方要死咬着这条命不放,出个天价儿,来回拉锯个几次才行,结果,对方竟没有任何为难,唯一的条件就是欠四通的这几百万,不带息的加期一年,明年年底再打款。
一条命抵了利息,缓了一年,其实这相当余,那条人命就是白死了。
其实他们完全可以提出更过分的赔偿,为了平麻烦,干爹也会让他消停儿了事儿的,可……
“奇伟,你这个朋友仗义个人啊。”
谈好了条件,归齐明着说着客磕儿夸着没有到场儿的矿主,实际上他心里反复的在琢磨着bug在哪儿。
“哎,现在世道不好,不容易啊,我朋友这个矿,现在是一环欠一环,他欠了一股贷款,外面儿人又欠他钱,这三角债头都快大了,年关了,还出这么个事儿,他也是不想麻烦。”
喝着茶水,溜着牙缝儿说着,完事儿了凌奇伟跟丁欢又交换了一个眼神儿。
只这一个眼神儿,归齐全明白了。
却是是矿主不想麻烦,只是不想麻烦的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不想冷暖知道的更多,这个矿,应该就是凌奇伟自己的。
凌奇伟啊凌奇伟,归齐就知道凌国仁让他来管企业,他不会不在外面儿做手脚的,他心明镜儿的,大家都是养子,没人比他更清楚那种随时被排在外,如坐针毡的感觉。
不过看来他做的这事儿不是太成功,弄不好就是给整个凌家捅了个大篓子。
“这样儿,奇伟,你这仗义,我们也不能太过分了,不管怎么说,是我们兄弟失手,这儿有20万块钱,不算多,也我干爹算点儿心意,就麻烦你转交给那小孩儿的家属。”
推了推眼镜儿,归齐让冷暖从公事包里把带来的钱里拿出来20万现金放在桌上。
凌奇伟怕冷暖知道的过多而草草了了这事儿,心里肯定是有些憋屈的,趁着乎,归齐把这原本准备的20万贴上去,虽然不多,但确实买他个人,以后用到的地方都很多,不能就这么亏了他。
不过这些,归齐不会告诉冷暖,有些事儿,她知道没有好处,而且凌奇伟倒了,对他也没什么好处,这种舌根子,聪明如他,是绝对不会嚼的。
就这样,原本冷暖带的那些复杂的票据都没用上,三言两语,就用20万处理了一条人命,冷暖听着大家谈得冷静,觉得社会可怕的,然而再瞄着一脸冷静的丁欢利落的拿着张纸算着免息之后的余款的时候,她才觉得社会不可怕,而是人心更可怕。
她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小姑娘,原本单纯的像一张白纸一样,怎么就变成了这般麻木?
“这里有20万,密码是你生,算是你给我垫付的医药费,现在还给你,谢谢你。”
等到送他们出来的时候,丁欢把冷暖拉到了一边儿递给她一张银行卡,勉着上的貂皮大衣,拨弄着风中有些凌乱的头发。
“……”
冷暖接过了卡,一句话没说就转走了,她现在也不想知道她这幅还念着旧的样儿是不是做给凌奇伟看的,反正在她这儿看来,丁欢死了。
处理一段乱七八糟的感,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钱。
她买个心安,她收个理得,看她现在的行头,肯定不差这点儿。
“这是我电话儿,有事儿随时找我。”
没走几步,冷暖的电话儿就响了,等接起来了,还是丁欢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落寞。
呵呵,她这是在做什么,提醒她,她们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
她没忘了她的生,也还记得她的电话,瞧瞧,多感人肺腑。
“小暖,别怪欢欢,错在我。”
当凌奇伟心疼的搂着丁欢跟冷暖说这句话的时候,冷暖一声儿冷笑一言不发的上了车。
丁欢,你的戏演的真是一如既往的好。
……
这一下午尘一般土一般的折腾,等两个人再返回四通的时候,都是狼狈极了,归齐累的不行了,直接就回家补眠去了,而冷暖也在下班儿的时候,一扫所有霾,归心似箭的给司机打了电话儿,一心飞奔家里。
三个小时以后的航班,她还没收拾好东西呢,马不停蹄的赶往家里,路上的时候,还接了二婶儿的一个电话儿。
“丫丫啊,小心点儿,包儿什么的别被偷了……外面儿乱,多注意点儿……。…你就放心你妈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都是写老人的嘱咐,虽然唠叨,但冷暖一句一句不敷衍的回着,二婶儿没有孩子,她疼她就跟疼自己的孩子一样一样的,她这是怕她惦记她妈。
“丫丫啊,这次出去玩儿,你好好考察考察这个小子,要是行的话,过年你也就别回来了,去他家看看,也见见家长,处对象儿千万别拖,拖时间长了新鲜感就没了。”
“哎呦喂,我的亲二婶啊……。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家里到现在都以为她和凌犀在这儿自由恋呢,满满的祝福给她,其实哪儿知道实啊,关于这些,冷暖真是有口难言。
等到了家,发现凌犀还没回来,冷暖也没打电话催他,而是着急忙慌的简单收拾着东西。
凌犀的出行习惯跟自己差不多,讨厌大包小包的搬家,准备点必备的,其它的到了当地再买就行。
他们是去城市,也不是郊区。
机票,份证儿,相机,背包儿,两的换洗衣服,简单收拾了点儿洗漱用品,一个小背包就搞定了。
10多分钟,就收拾好了,看还有足够的时间,索脱了下午折腾的一灰的衣服,利索的冲了个澡儿,洗完还特别心血来潮的把头发吹的蓬松,画了个装,又去衣帽间试了半天衣服,最后选了一儿连裤短裙儿搭橘红色的针织蝙蝠衫儿,衬的她的脸色特别的艳。
照照镜子,满意的给自己扯了个笑脸儿,冷暖就下楼了,还有2个小时,应该去机场了,可凌犀还是没回来,冷暖给他拨了两个电话儿,结果都是不接。
都已经打了第4遍了,电话儿才接起来。
“喂~怎么才接电话儿啊~”
兴许是最近两个人太和谐,以至于冷暖都敢声讨凌犀了。
“刚才没听见。”
“真是……”
听着男人的声儿有些深沉,冷暖寻思他也许是在走之前处理点儿事儿,也就没埋怨下去。
“你直接去机场就行,我去那儿等你,东西我都收拾好了,你人到就ok。”
算了,她也习惯伺候他了,歪着脖儿夹着电话儿,冷暖出门儿前最后一次检查证件什么的。
结果——
“嗯……我这几天可能有点事儿,顾及去不成了,那个你机票也别浪费了,你自己去玩玩吧。”
……。
临时有事,凌犀去不了了。
不得不说冷暖有点儿失望,原本她还真没多想去,是这几天凌犀天天在她耳朵边儿上说带她去这儿,去那儿的,也给她说出那么几分兴致来,结果这会儿他不去了,她也没有那么高的兴致了,不过她也理解,凌犀这人平时也忙的没头没尾的,临时有事儿谁也没有办法。
不过这元旦还有忙不完的事儿,也真是够累的了,谁说二世祖清闲,二世祖不干活儿一样没饭吃。
早知道就不那么早告诉老妈了,还能赶明天的车回趟家,可现在是回不去了,她要是回去,妈和二婶肯定多心是她们吵架了,她不愿意老人担心自己,索哪儿都不去了。
算了,他不去,她也懒的折腾了,她在家,最少也会让他有口饭吃。
原本冷暖顺其自然的接收这个现实了,结果当一个小时后,丁欢打来电话儿说约她去买礼物给明天要回来过节的凌老爷子的时候,冷暖的心跌到了谷底。
她说是什么事儿,原来是他爸回来了。
元旦了,一家人聚一聚,儿子,儿媳妇儿都到齐了。
这一次凌犀没为难她,没强硬的着她陪他出席家庭聚会,这一次,凌犀给了她自由。
然而冷暖却自己觉得像是有个什么榔头打醒自己似的,这个时候她明白了何韵婷的那句话,绝对不是解气。
其实距离一直都在,只不过是她被自己蒙了双眼,她们之间再和谐,充其量不过只是男女关系。
呵呵……。
苦笑一声,冷暖第一次摆正了自己的位置,看了眼墙上的钟。
还有50分钟,来得及……
穿衣服,抓了机票,出门儿……。
☆、096凌犀的担心(鎏年)
冷暖不记得曾经在哪儿看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一个人喜欢旅游,也许并不是因为远方的风景多美,而仅仅是因为想暂时逃避眼前。
像大多数漫无目的的背包客一样,在启程的时候,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只不过脚后跟一直有一个声音催促着她,快走,快走,躲开这个暂时不欢迎你的地方。
如果不出来玩儿,冷暖几乎忘了自己还是一个服刑人员,几乎忘了自己还杀过人。
在机场过安检查证件的时候,那个工作人员给她的一个介于怀疑和不可置信的眼神儿后又低头不知道跟边儿的同事说了什么,于是她又接着收到了第二个这样的眼神儿。
想必是自己的外出审批和刑事记录吓坏了这几位工作人员,对于这些判刑之后就鲜少收到的眼神儿,冷暖一笑置之,但之后也会细琢磨琢磨,其实那个男人一直把她保护的很好。
甚至连每个月的报到她都一次没有去过,用脚趾头猜,也是那个大少爷做了手脚。
当初因为这件事,两个人卷在了一起,他答应救她,她做了他的奴隶,其实细想想看,在条件的双方,他是合格的,而她其实并没有尽到什么义务。
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所以飞机场也不再是什么高阶场所了,每逢节假,就像火车站一样,一样是黏糕贴大饼的人挤人。
起飞之前,看周遭的旅人都人手一部电话儿,跟家人或者朋友嬉笑颜开的告着别,冷暖也不想让自己像个异类,暗忖片刻,还是打给了远在巴黎的乔滴滴,
“凌犀太过分了,大过节的怎么能把你一个人丢下呢……黄先生,你那是什么缺德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