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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梁羽掰着手指头,买了两根黄瓜,提了一份麻辣烫,口袋里的就剩了毛毛钱。不甘心地望着一旁的“关东煮”扑鼻的“香气”涌来,不觉猛地扭动了一下鼻子,然后咂了咂嘴。
这午饭吃的——郁闷!嘴里嚼着黄瓜,想到委屈时眼角就潮了,嘴角也忘了动,最后竟——轻声抽泣了起来。知道刚过完年,你口袋里没钱,但上班已经半个多月了,少说也有三千块的工钱,你可以先支一部分来应急,你都不好意思跟你们老板讲。你不知道人家怀孕了嘴像馋猫么!
“梁羽,有没有一块钱的零钱?”杰隔着虚空的距离问。
梁羽没有回应,眼泪却开始往下流。
没有得到回应,杰讨了个没趣,便收拾形象,向外走去。快到楼梯的拐角,梁羽追了出来,摆出跳探戈的架势,腿子往地上一蹬,胳臂向空中一挥,又像要弯弓射大雕,狠劲地将手里的半截黄瓜向杰掷了过去,并复言:“md你三天了只给过我十五块钱,进了门当我不存在,不问我吃了没,不问我有没有钱,反而问我来要钱。”
不巧,那半截黄瓜不偏不倚地掷在了杰的后脑壳上,只听乓——的一声,再一转,便向楼梯落了去。杰,手抚着后脑壳,猛转过身来,看着跌落一旁的半截黄瓜,又怒不可遏地看着梁羽,气势汹汹地扑了前来——怔怔地瞪视着:一秒,两秒,三秒三十秒,最后白了一眼,气呼呼地转身,气呼呼地下楼,又颤抖着声音说钱我给你放桌子上了。
杰分明是生气了,又觉得忍气吞声,脑海里浮现出刚才梁羽使出的泼妇骂街的架势,耳边回响着那句那句脏话,觉得当着众人的面伤到了他的自尊。
一挑门帘,梁羽只身来到房间,闷闷地坐在床边上,呆滞的眼神看窗外枝头的喜鹊喳喳喳的叫个不停。咽下眼泪的一回首,不经意地看到梳妆台上的百元大钞时,怒从中来,一把抓了起来,又挥刀断水般地向门外扔去。
正午和煦的阳光暖暖地倾泻在杰——阴郁的脸上。不抬头、不低头,不远视、不斜视,向远离了尘世的喧嚣,又像天地悠悠只有自己在茫然行走。
杰,并非小气,也并非梁羽说的那样——三天只给了她十五块钱,而是五十块钱;也不是不给她钱花,而是要节制她乱花钱的习惯。梁羽的自控能力差,见了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要买回来。那些好玩的也就算了,可那些“好吃的”——都是些垃圾食品,吃多了吧都
三月的天气,乍暖还寒,行走了半盏茶的功夫,脸儿已冻得通红,他眨了一下眼睛,风再一吹,就吹尽了心中的柔软,眼泪自不而然的落了下来。午饭盛上来的时候,吃了两口,就觉得心中窝得慌,吃不下!去干活,封闭了自己的思想闷闷地干活,没有心思搭理别人的聊天,也不愿介入别人的谈话。闷闷的一个下午,内心沉沉的,沉到了下班时间。
空气中弥漫着花的清香,又芬芳馥郁,恍惚记得心中的隐约。现在,猛然间醒来——哦今天是三?八节,怪不得今天不加班呢!杰叹了一声,又哦了一声,似乎又明白了什么,加快脚步向永昌路的花市走去。霓虹灯逐次亮了起来,一闪一闪,幽暗的光映照着杰的脸庞,一丝丝的悦色,一丝丝的沾沾自喜,想到深处,笑容与花相映成画。
2
杰:
既然你那么忙,忙的在你的世界里没有时间来关心我,那就你忙你的,我走了。保重!
梁羽
3、8
看完梁羽的留言,杰先怔了一下,随之又沉浸在了污浊的水底,刚刚还跃起的悦色,转眼也跟着阴沉了起来,身体也软绵绵的跌落在沙发里。
谈恋爱那会儿,梁羽也是稍不顺心就离家出走,隔一两日便又自己回来。刚开始,杰满世界的找,到后来就不找了,再到后来就无所谓了。
隔了年的那个冬天,杰出差,梁羽泡了一盆的衣服。杰出差一个星期,衣服也泡了一个星期,有了味道,还未洗;杰说了梁羽几句,她就开始怄气,杰生气的撩起梁羽的上衣在她的屁股上轻拍了几下,以示惩戒。梁羽赌气,半夜跑了出去,隔天回来的时候人却冻感冒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头痛的、话都说不完整。杰是一边陪着她输液一边流着泪自责自己不该打她。见杰为她流泪,梁羽很是过意不去,紧紧地抱着杰声泪俱下的说她错了,她对天发誓,她以后再也不离开他。想那已经是一年多前的事了,自从那次后梁羽再没有动辄拂袖而去。
找?不找?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婚也结了,钱也花了,感情也深了,夫妻的名声也已经出去,感情的延续已经有了酝酿的结晶。找,还是找吧!杰,最后决定。
肚子饿饿的!一通电话打了下来,得到的回复都是没来、不知道去哪儿了。自从梁羽怀孕后,在杰的用心下,她很配合的关停了手机,没想到——现在却是无奈地想像。
春寒料峭,东风劲吹,杰不禁打了个寒颤。从读者大道到滨河中路,再从滨河西路到黄河风情线。这条以前经常走走的路线,现在却是寥寥无人,更别说有梁羽的影子。
“杰,你就别找了,外面风刮得这般大!这么冷的!她不可能那么傻得,这么晚了还一个人悠哉在那种地方。”看杰双颊冻得通红,眼角浸润,分明像是流泪过;双手红肿,双腿也有些衰落,李键心疼的关心道。
其实,李键是喜欢杰的!只不过上天厚此薄彼,待认识杰的时候,已经做了别人的女朋友。这个别人不是旁人,是杰的朋友,自己现在的老公,通过这种曲线走向才认识了杰。认识了又觉得可惜,这么好的男人!可惜之后便将自己的闺蜜介绍给了他,这样大家就可以又多些时间在一起了,没想到梁羽这般不知好歹,隔三差五的不知珍惜。
又获得了一丝希望,一个确信不太确定能找见的地方,杰又要去试一下。听到这个信息,李键的心又紧跟着颤了一下。
“这么晚了,外面又不太安全;梁羽那个人——胆大——心细,不会有啥事的,她肯定在那个朋友哪儿呢!她把身上的那点钱花光她就自不而然地回来了。”
没听的进去!杰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正是因为最近不安全,他才不放心。再看时,暮色已全然淹没了杰的身影,李键久久地伫立窗前,开始责备起了梁羽:真是的,结了婚的人了还玩失踪,把杰可怜着!
“你看你给介绍的——这对象——垃圾闺蜜么!我们还是亲戚呢,到时杰可要埋怨我们了!”梁羽老公愤愤不平。
“你知道个什么呀!两口子吵吵闹闹很正常的,这样婚姻才会更幸福!你以为所有的女人都像我一样,不知道有点小性子,不知道花老公的钱以示消遣啊!”劈头盖脸,臭了老公一顿,又开始忙着打电话,问询梁羽的下落。想梁羽的朋友也就是她的朋友,自己几乎全都认识,看她还能躲到哪儿去!料她是肯定不会回到娘家去的,因为她知道,梁羽是捡来的,被奶奶养大的,自从去年她奶奶过世之后,她就没有更亲的人了。
3
百里之外的t城,梁羽正跟另一闺蜜——杨绮,围炉夜宵。推杯换盏,其乐融融。话题正聊到女人其实和男人一样,一结了婚就跟她圈中的“哥们弟兄”绝少往来,像是划清了界限,手机换了号码也不另行通知。
电话响起,杨绮向梁羽撇了撇嘴,示意,你老公的电话。
故作镇定,故作惊讶,故作又像是数分钟前搪塞李键的那样。挂了电话,回头又给梁羽说,要到就是这种效果,爱情稍作等候,幸福才能继续加油,不然他就不知道珍惜!
李键的分析是正确的!在得到李键的确信怀疑后,杰还是未从杨绮那儿得来确切的信息。经过前面的奋力寻找,到现在他已没了力气。到t城的市级巴士已于四个小时前停运,无法亲自前往验证。
一个人睡在一张大床上的时候,竟然有些不习惯。想这些天来的自己的表现,工作是有些繁忙,是否自己确实有点过分?疏忽了她的感受。三天了,没说过一句话;三天了,同睡一个被窝却睡在相反的方向。
半夜忽然醒来,脚一撑,脚趾头就漏在外面;想这两天都是脚一撑就达梁羽的屁股,虽然不说话,但心里还是很踏实。现在——寂寞、空虚霎那间包围了过来,身体里像是有一团将息不息的火,慰藉不至而难受无比;不温不火又像是梁羽做的饭不是忘了放盐就是忘了放盐,惶惶不可待明日。
东风“嗖嗖”复来,迷茫地忘着天地八荒,没有梁羽的消息也就没有找寻的方向。杰特意向单位告了假,呆在家里等她的自己归来。
等待是一件枯燥的事。杰转出转进,无心地看着韩剧,不定时的翻看着手机,生怕错过遗漏的信息。想想,最担心、最危险的时段是夜晚,昨天的已经过去,今天的还尚早。当今天的夜晚来临的时候已不复昨天那样的担心。杰又逐渐镇定下来,索性安心看起了韩剧。
阳光从窗格子爬了进来,梁羽觉得了落寞,杨绮还要去照看店内生意。她一个人凝视着窗外,想这花花世界只有她一个是大闲人,大白天的享受着大好时光。有那么一瞬间,忽然的就念及了杰的辛苦:开年以来,杰忙的是早出晚归,脸也晒黑了,人也瘦了一截下去;心头又闪过一丝的痛,忽然觉得跟杰怄气是不应该的,转眼——不过那样也是挺幸福的!
一个人溜了会儿街,这二线城市确实没有省城的繁华,也没有省城的厚重来的有韵味。不得已又来到杨绮店内。
“想清楚了吧!气你也出了,老公你也调教了。你自己回去呢还是我打电话让你老公来借你呢?”
“我”梁羽结住了,感觉像是自己被柴沫调教了一番。好久又说:“我——嘿嘿——咋这次觉得不好意思呢!要不,你打个电话看他来不来接。”
“那还用问吗?那么好的老公,长的又帅,性格又好,再——上哪儿找那么好的人去呢!你不心疼,李键都心疼了!”
当得知所以后,梁羽又不满意的说人家的老公她又心疼什么呢!不觉又紧张起来,万一
从接到柴沫打来的电话,到杰出现在梁羽的面前,总共用去了两个小时。没有废言,也没有迟疑,杰走过去紧紧地攥住梁羽的手,幸福的滋味大约就在那时那刻开始蔓延。
4
桌子上、花瓶里,一簇鲜红映入眼帘。粉的玫瑰,清新的百合,相濡以沫,其乐融融。数了一下,刚好各是九朵,竟然是九朵?梁羽怔住了,结婚那天,当她捧起九朵玫瑰九朵百合的花束时,杰说这将代表着我们的爱情天长地久,婚姻百年好合。记得当时梁羽就欣慰的热泪盈眶。没想到她这么快就
“杰,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发脾气的,害的你为我担心,你打我一顿吧!”梁羽声泪俱下的说。
“又来了又来了——你看你哭起来跟个猪猪似的!”杰一边给梁羽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又佯装坚强的安慰道。真让他无奈,犯错误的时候跟个悍妇似的,认错误的时候就变成要人保护的邻家小女孩。
“杰,你打我一下吧!”梁羽深情地默示着杰的眼神哭求道。心里很清楚的知道杰是不会打她的,要打也是虚张声势,风声大雨点小,打她也只是摸一下、视同调戏。可是,杰如果不打她一下,她心里的难受就无法平复。
杰,不闻不问,装作没听来,认真的、轻柔的一遍又一遍失去梁羽眼角的泪水。
突然,梁羽松开紧拥着的杰的身子,抓起杰的手就向自己的脸上扬去,只听啪——的一声,撞碎了杰的心。
怔住了,好久,杰才回过神来心疼地说你这傻子!梁羽不管不顾地重新将杰的身子揽入自己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杰,你太好了,我却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你,真的真的不是我故意的!”梁羽的哽咽声一次又一次打断了她的忏悔。杰紧拥起来梁羽,像哄小孩子般轻拍着她的后背,脑袋轻轻晃着,脸颊来回轻抚着梁羽那火辣辣的痛上。
“都过去了,过去了其实——都是我的错。”人向更加紧的拥抱方向努力了一下“我其实,其实我”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眼泪却溢了一脸。
夕阳的余晖映红了半个窗户,透进来的光,斑斑点点的洒落在了梳妆台上,也倾斜在那束有特殊蕴含的花上面,花叶间点点水珠,晶莹剔透。
“想吃什么,晚上?我去买菜做饭。”好久,杰首先脱离出了境界,洒脱的说。
“杰,这束花多少钱?”
当得知那束花耗费了一百块的时候,梁羽又觉得为杰冤,为那一百块而不值,又开始骂上了杰。
“你傻呀!你不会去买没有打包装的么!挣钱多不容易呀!”
“你个猪,你才傻呢!”杰也回敬了她一句。
“你走呗!羊肉鲫鱼汤不吃了着。”杰嘻哈着脸,不甘心地说。“你昨天不是走了嘛!你走啊!”平淡的语气,梁羽听得出来那是他的无奈。
“我才不走呢!我现在怀着你的娃儿呢,你让我走;没结婚那会儿你咋不让我走呢?整天死乞白赖地缠住我,现在又要让我走,我才不走呢!”
“你——你昨天不是走了嘛?你走啊!”杰和颜悦色地将刚才那句话又来了一遍。其实他很想搬出陈年旧事说那时你把我当做临时客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又想想那样杀伤力是大,可又有副作用,给梁羽落下小肚鸡肠的口实。
“好——我吃!我吃!”梁羽见按耐不过,只好摇起了白旗“我少吃一点点总成了吧!”梁羽无辜的笑,杰无奈地翻翻白眼。
梁羽心里不糊涂,这么好的老公,除了性格内向,嘴巴不甜之外,几乎无可挑剔。给她做饭,给她洗锅,给他洗衣服,挣的钱又多多,就连别人都在等着捡漏呢,她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呢?跟杰闹闹别扭是容许的,但跟他分手是绝对不可能的!
5
“我给我们未来的小宝宝告状呢,儿子,你看,看你妈妈是怎么欺负你爸的呀!”
梁羽笑,杰也觉得好笑,怎么可能呢?才三个月大!于是两人都笑了起来,笑出了声。
戏耍了一会儿,杰说他昨晚没睡好,要早点睡,并吩咐梁羽不要将电视看得太晚,也要早点睡。梁羽轻快地嗯了一声,说知道了,手却抚摸着杰那光溜溜的小肚肚,心想刚吃进去了那么多,怎么连一点兔兔的小肚子怎没呢?
半晌,轻微的鼾声渐起,就听杰说起了呓语,没听的明白,一句完整的话,最后一句到听了个清楚,是人的名字***
***?那不是杰喜欢的那个韩国明星吗!喜欢到骨头里了,竟然做梦都给喊了出来。醋醋的!屁股用力一撅,就把杰兑到了床底下。
“你个猪你挤我干嘛?”
“你给我喊,你胆子还大的很,跟自己的老婆睡觉竟然喊的是别的女人的名字。”梁羽咋呼起来,一幅不依不饶的样子。
“你个猪,我刚睡着,我喊什么了我!”
听到此言,杰自己也拿不准,毕竟是日有所思,便呵呵的笑了起来,说,真的吗?我真的喊了吗?
“听到了没,不准喊别的女人的名字?”
“梁——羽——”杰闭上了眼睛,像是在梦中深情地呼唤。
“哎——”梁羽拉长了音阶凑了上去。
“肚子饿了应一声啊不舒服了吭一声啊尿尿憋了老公陪你去上厕所啊”“啊——啊——啊——啊”“呵呵!我怎么越听越像是在叫魂呢!”
“你以为呢?”
好啊!哈哈哈,于是两个人又都开怀的笑的滚到了一起。
隔天,梁羽跟李键聊起了前日之事。
“啊哟,你不知道哦,把杰可怜着,晚上刮那么大的风”
“我就后悔着,你快别说了。”梁羽兀自打断了李键的话。
李键嘿嘿一笑,说爱情稍作等候,幸福继续加油。
脸一怔,谁说的?
杨绮!
两个人遂又会心的笑出了声,笑的那样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