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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上了一个女孩，她长的不算漂亮，她的眼睛不会说话，但是我喜欢看她沉思的样子。她沉思的时候眼光朦胧，睫毛顺下来形成一道噤默的阴霾。我永远不知道她的想法，就象我永远也捉不到细碎的月光。
我喜欢她静静独坐，我甚至在想，如果我可以在她的睫毛下沉睡，醒来时抬眼必定可以看见满天星斗。我对她说，我很喜欢她，她却不应，转身走了。
我依然喜欢看她沉默的样子，我对她总有一种牵挂，总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快不快乐。因为即便她在我身边笑着，我也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两年后，她突然对我说她想离开这里了。我听后一惊。我问她为什么离开，她说她总会让周围的人感到不安，带给人悲伤的气息。我说，不会啊，我和你相处的很快乐。她摇摇头。
她对我说：“你知道吗？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一次在奶奶家的院子里坐着，那时天空中有很美的火烧云，一望无际连绵的绯红，有红色、粉色、绛紫色，忽隐忽现的变幻着，真的好美哦。但是就在看火烧云的时候我无意中回头，发现太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突然心头涌起一阵惊慌，连忙跑回屋子里。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种感觉叫悲凉。还有，我小学的时候喜欢坐在电视机前看动画片，但是我从来不敢回头。因为后面有一个米黄色的橱柜，柜子上有一个浅绿色的闹钟。我很害怕看到阳光照在上面的样子，感觉好像一切都要完了，似乎时间会随时停止一样。我就是这样，看到那些别人以为平淡的事却不断感伤。”
“如果你要走，请至少参加过学校的除夕舞会再走。”我无力的请求着。“好啊。”她笑。
我每次遇见她，都有一种预感而那种预感充满了沉重的质地。似乎看见一朵苍白的花在对我说它就要凋谢。然后我想到了三毛，想到了死。其实人的天性分为阴面和阳面，如果阴面占了主导地位，便会让人很容易想到死亡。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一经闪现就再无法走远。我开始害怕，如同她害怕落日的余晖一样。我决定跟着她。当然，她并不知道我的这个决定，或者她从未想过她在另一些人至少在我心中的重要性。
她和朋友去唱歌，歌词阵阵飘来：“尘世光影中，我们都孤独。黄昏的风为了谁而哭，是寂寞的路，把我引向黑暗深处”我眼前仿佛看见一个身影遁入在黑暗里，此后再没有声音，只留下夜的寂静。她和朋友似乎很开心，可是透过窗子我明明看到那嘴角挂满孤独。
晚上她一个人坐在天桥上喝酒，风很大，她的长发被吹起。一会儿，另一个男生过来陪她一起喝。然后他们都醉了，互相搂抱着往暗夜深处走去。
第二天她指着手臂上的一道伤痕说，昨晚自杀未遂，我还伤的不够深。而我却不一样，我已经受够了。我所看到的似乎是一片永恒的漆黑。为何我们要生活在这个尘世？难道我们真的无法摆脱永远受困其中？我开始有了一个新的念头，而或许这个念头很完美。
除夕夜，她来参加舞会，我邀她共舞。音乐一直很缓慢很缓慢的响着，我沉浸在幸福中将近一个世纪之久。曲终，她抬起头对我微微一笑，目光里似乎有什么闪烁。不过我没在意。我习惯并喜欢上了她朦胧的目光，而清澈的眼神永远无法让我心动。
十二点，我和她告别，我拿起枪，只一下。
其实我原本有一个更完美的计划，我原本想带她一起毁灭，除夕夜的十二点，会有人看见两个人死在街头。或许有人在沉默后会献上一朵苍白的小花。
我原本以为那是我们的结局，可是他在舞会上告诉我，她打算重新开始了。忘记过去的一切伤悲，重新开始。
“和谁？”我轻声问。
她笑。
一定是他。我想。
当我依然要死的时候，我忽然明白，我爱的人不是她本人，而是那种忧伤的感觉。那是一种缓慢的运动，根深蒂固，深入骨髓。苍白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我自己。
我就朝自己的头部开了一枪，然后孤独的倒下。
我活在灵魂生活的飘浮的世界里，在那里我找到了自由。两天后，我看到了她，笑着向我飘过来，目光中似乎有什么在闪动。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问。
“在知道你死了之后。”她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