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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国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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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国是我老家的邻居,大我四五岁,按辈份我叫他叔。

    富国叔小时极调皮,他上五年级时,班里25个学生,都是男生,他就带领几个跟随者,每人手里都提着一个很小的泥巴罐子,做尿罐,弄的教室里腥臊难闻。老师批评他,他就笑。揍他,他还笑,他越笑老师越是生气,揍的他眼里满是泪水了,他却还是在笑,老师也拿他没办法。

    他上中学时正是文革末期,学校里管理很乱,吃完午饭,他就领着几个学生到芦苇丛里去玩,回来时兜里装满了鸟蛋,扔的满黑板上都是,黑板干了,却怎么也写不上字了。一个教音乐的老师,素质很差,叫他站到讲台上,一拳打了过去,他猛地一闪,那用足了劲的拳头就狠狠的打在了黑板上,血流了下来,他却躲在一边“哧哧”地笑。

    毕业后,回到了可以“大有作为的广阔天地里”他更自由了,也闹出了不少的笑话。

    他自制了一只土手枪,可以放火药,经常带在身上很是威风。一次,他存在枪里的火药受了潮,枪不响了。他就把枪栓退下来,放在火炉里烧的通红,对着枪口就捅了进去,只听“唿嗵”一声,枪栓从他的手掌心穿进去一直穿到胳膊里。枪栓勾住了筋,怎么也拔不出来。他带着枪栓,呲牙裂嘴地让人送进了医院。

    因为好玩,他身边总是跟着一帮人。过年放鞭炮,他把鞭炮点着后很潇洒的扔到空中,让鞭炮在空中爆响,小孩们不敢这样放,就把鞭炮给他让他放。当时,有一种大拇指粗的鞭炮,叫“卡芯子”爆炸力很强,响声也大,他也不敢扔着放。他把“卡芯子”放在一块石头上,点燃后就转身跑开,等了一会儿还没有响,他就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一伸头,就有人喊:“响了!”话音未落,鞭炮就“砰”的一声响了,他的眼眯住睁不开了,幸亏离得远点,否则,他的两眼就危险了。有人说:“快点去找人用奶水冲。”正巧,邻居家的一位嫂子正在哺育期,有奶水。我们就说去找她,按辈份她是富国叔的侄媳妇,富国叔不好意思,被我们簇拥着去了。后来我们老是取笑他吃了侄媳妇的奶。

    八十年代初期,他就买了一架手提录音机,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了当时最流行的迪斯科音乐和港台歌曲,他家里整天是“砰、砰——嚓,砰、砰——嚓”的音乐声。那时人们听惯了戏曲和民族歌曲,对管弦乐情由独钟,对这突如其来的西洋打击乐很是听不惯,但却吸引了大批的年轻人,到他家里去跟着唱。

    媒人给富国叔介绍对象时,说女方长得“朱赤牙根,重眼皮”我觉得很神秘,老是想象着她的样子,甚至比富国叔还急着要见到她,想看看“朱赤牙根,重眼皮”到底是什么样子。结婚后好几年我还在和婶子开玩笑,叫她“朱赤牙根,重眼皮”

    富国叔爱玩,媳妇脾气也好,所以他家里从来就不断人。谁没有事,一出门就不由自主地往他家走,打牌闲聊。我说:“你家就是一个闲人俱乐部。”他那小屋里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我离开老家后,也总是梦到他那间小屋,也总想起那间充满欢乐的小屋。

    后来,富国叔调到一家煤矿工作,并担任了中层干部,也搬家到城里来住了。房子也大了,可怎么也找不到在老家时的那种感觉了。富国叔也不像以前那样了,明显的老练了。每每说起话来就后悔当初上学时没有好好学习,以至于开会时讲个话,写个总结都感到困难。

    有段时间听说要提拔他当副矿长,可等了好久又没有消息了,我想也许是他的学历耽误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