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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吴宇森以英雄本色来命名一个以流氓为主角的电影时,流氓已经不是流氓了,流氓只是一个表现人物性格和情感的一种张扬的身份。这和武侠小说绝对类似,人物传奇时,个性也许更血性迷人。古龙很早就用了欢乐英雄这个片名来探索江湖人物的性情,而香港的电影一直以来都还在黑帮片中塑造正面的人物。英雄本色虽然还在孤胆英雄里打转,但在矛盾冲突中已经离弃了普通的套路,可以说英雄本色在某种出程度上拓宽了香港的警匪片模式,并且在暴力的追逐上有了一种新的酷。而且它对传统的江湖义气,即男人之间的情义也做了细致的描写,对此后的类似港片做了个模子。以致随后出现了太多的这样的影片,象林岭东的龙虎风云和杜琪峰后来的枪火,无不是以此为主题的佳作。
王晶的新英雄本色和杜琪峰的真心英雄更是在故事情节上套用了英雄本色,可以说是对英雄本色的两种翻新版本。在这三部电影中,英雄的含义都可以简单理解为义气的流氓,电影都是在着力刻画两个江湖人的义气。它们的故事情节基本一样,都是先描述风光的江湖生涯,然后被隐藏的反派出卖,最后英雄绝地反击,而英雄们最后都是要在枪火中死掉的。当然,由于三部电影在拍摄时间和导演上的不同,电影的风格是大相径庭的。
一、英雄本色(1986)
导演:吴宇森
演员:周润发、狄龙、张国荣、李子雄、曾江、朱宝意
英雄本色可以说是让吴宇森一举成名,本片也获得了第六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电影。随后他便拍了英雄本色的续集及喋血双雄、纵横四海等一系列英雄片。可以说吴宇森的魅力即是他的暴力美和他刻画的男人之间的感情。英雄本色将故事设定在黑帮争斗中便是为了能够体现这两个方面,而这也正是黑帮片吸引人的地方。
英雄本色中的暴力其实并没有后来的喋血双雄或辣手神探更肆意。特别是辣手神探最后那场戏,吴宇森在爆破场面上的调度可谓经典之至。而英雄本色中这些暴力手段已经非常得出色,而且设计得非常合乎故事节奏,详略得当又似连绵不绝。从开场的台湾一战,到后来的出租公司一战、地下工厂一战,直到最后的码头之战,都非常出色。当然吴宇森的特点就是大肆渲染最后的一节戏,这种习惯一直延续到了好莱坞。英雄本色及其续作和吴宇森的其他几部代表作都是这样。这个特点在新英雄本色和真心英雄并不明显。
描述男人之间的感情吴宇森可谓非常之拿手,英雄本色中周润发和狄龙之间的朋友感情以及狄龙和张国荣之间的兄弟感情在电影中来得极具感染力。而且其中的感情冲突强烈的带着戏剧味道,这也是英雄本色成为经典的重要因素。而电影中另外一个配角出租公司经理竟也由曾江演绎得很到位。同新英雄本色和真心英雄不同的是,英雄本色没有怎么去刻画女人,这也是吴氏作品的特点之一,以至于被某些影评人理解为电影的一种同性恋情绪。不过,这种情形在香港的江湖片很常见,只能说仁者见仁了。
英雄本色的独特魅力还在于电影刻画了小马哥这样一个经典的人物形象,包括其服饰、动作、表情、对白等,都让人不能忘记。譬如,周润发拿假钱点烟和口衔牙签的动作就在许多电影中被模仿。尽管新英雄本色和真心英雄也花了很大的力气在“英雄”的人物形象上下功夫,但终究未成经典。
二、新英雄本色(1994)
导演:王晶
演员:郑伊健、刘青云、邱淑贞、林国斌、王敏德
八年后,王晶翻拍英雄本色。同一年,林岭东的经典电影龙虎风云也被翻拍。王晶是绝对值得尊敬的一位导演,在对电影票房的贡献上,香港导演中恐无出其右者。王晶比较擅长在电影中制造色情和搞笑片段,其中的例子不胜枚举。新英雄本色就带着王氏的风格,即全面迎合观众趣味:色情如郑伊健和邱淑贞的一出床上戏,搞笑如黄沾演的古惑律师,另外如偷奸、虐童、吸毒等无不入戏,可见王晶之奇巧。所以相对于英雄本色的纯英雄戏来讲,王晶的新英雄本色可谓是一部面面俱到的娱乐戏,就象他的黄飞鸿之铁鸡斗蜈蚣之于徐克的黄飞鸿一样。
在剧情上,王晶在英雄本色的原有故事框架上增强了故事性,枝节更多。即使如此,王晶还是安排了和英雄本色大致相当的角色,两位“英雄”——郑伊健和刘青云、一个反派林国斌和一个警察王敏德。新英雄本色在娱乐程度上可谓做足,但比之英雄本色的矛盾冲突和感情的感染力便差远了。热闹之后,也只是个不错的江湖故事。
我们看到,新英雄本色多了爱情戏。另外,它在某种程度上和后来刘伟强所拍的古惑仔类似。特别是在街头上的火拼、追逐,象极了古惑仔风格。再回头看周润发的双枪血溅枫林阁,竟有些古老的感觉。甚至可以把新英雄本色看成古惑仔系列的一种原始模样。尤其是郑伊健,在新英雄本色中被王晶打造得非常之酷,偶象气质顿显,无论言情戏或英雄戏都能上了。可以说新英雄本色中的郑伊健和英雄本色中的周润发是两种不同气质的大众偶像,他们在两出不同的英雄本色中的路数也不同。还有刘青云,他演的新不了情中的文艺青年非常出色,而新英雄本色又演江湖人物,到真心英雄则更是玩到酷极。
然而,新英雄本色终究是一味杂侩,色香俱有,味不深矣。
三、真心英雄(1998)
导演:杜琪峰
演员:黎明、刘青云、梁艺龄、蒙嘉惠
可以说,英雄本色最经典的情节即是周润发在台湾的酒店为狄龙报仇一节,杀人之际还不忘叼着牙签以及摸女人屁股。当然,片中比较酷的镜头还有很多,如周润发瘸着脚捡钱的那一刹、被殴至喷鼻血一幕。所谓英雄片中,这种酷是少不了的。新英雄本色中郑伊健亦是如此,漂亮的外型和潇洒的动作是其招牌。在真心英雄中这种酷也存在,并且带着银河公司特有的黑色和阴暗唯美风格。那位大仙两次被枪击就很幽默,不禁让人想到英雄本色中周润发那句话:我就是神。而在酒吧喝酒和在途中遭伏击这两节戏可谓酷极,特别是途中遭伏击这出戏可以和暗花中玻璃厂那节戏并称。我们还可以发现,黎明的冷酷和刘青云的喜笑分解了英雄本色中周润发的性格。整部电影显现了一种强烈的杜氏风格——冷、酷。
在情节上真心英雄虽也有出奇之处,但仍跳不出遭出卖并反击的悲情英雄套路。最失败在结尾,英雄本色就是全都死光光,新英雄本色也是全都死光光,真心英雄竟也是这样。而且相同的还有对主角身体的折磨,英雄本色周润发瘸条腿,新英雄本色郑伊健断根手指,真心英雄连刘青云的两条腿都锯啦!再这样玩还有什么意思呢?老实说,真心英雄前半部电影精彩得一踏糊涂,后半部则烂得残不忍睹,这一条分界线就是影片演到两个老大开始合作而刘青云和黎明两败俱伤时。在这一方面,同样是杜琪峰拿旧片开刀重拍的再见阿郎就非常有新意,可做比较。
杜琪峰可以说是香港继吴宇森之后又一位拍江湖片拍出风格的导演,他拍真心英雄或者可以说是对这部吴宇森代表作片子的一种致敬,采用了银河公司惯有的风格进行了包装。
真心英雄无疑在形式上是成功的,但终没有暗花和枪火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