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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一天,回到故乡,知道我家小妹种了二亩棉花,执意前往探望,其实是想看看能不能顺便搜刮点什么东西之类的。
十几年前,自己为了躲避故乡的贫穷落后,仓惶而逃。十几年漂泊路程,难忘故乡的养育之情,今天重又回归,感觉故乡的一切是那么的亲切。
走在通往棉花地的这条路上
这条路被祖祖辈辈的村民用劳累的双脚踏过,被落后的牛车吱呀呀的碾过,也被沧桑的岁月无声的掠过。我和父亲一次次走过这条小路,迎着出升的太阳,惊扰着晶莹的露珠,闻着清早清幽的味道,到自家的自留地里做农事,偶有枯草或是秸秆在某位村民的地头被点燃,烟雾弥漫着潮湿的土地,里边还夹杂着地瓜或玉米被烧烤的味儿。
时代在变,故乡也一天天的在变,原先苦涩的岁月终于一去无回了,这让我感到欣慰。
以前荒芜的水坑被哪位村民挖成了方正的鱼塘,清清池水,波光粼粼,偶有快乐的鱼儿跃出水面,打量我这陌生的面孔。池塘的边上种满了长长的南瓜秧。成熟了的绿色的长长的南瓜、黄橙橙的圆形的南瓜,平静的躺在叶做成的大伞下,等哪个村民在某个黄昏摘起,回家交给巧手的村妇,做成一顿香甜香甜的南瓜汤,或包成可口的南瓜水饺。看着它们就想起了南瓜面面甜甜的味儿,真想摘几个抗回家。
以往养活村里几百口人的那口老井,如今已没有吱吱呀呀水桶碰撞的声音来打破它寂寞的心情,那些用来打水的粗绳早已被村民有规律的盘起吊在墙上的木橛上,只有等有农事的时候才把它们取下。再也没有水桶摇摇晃晃的伸向井的深处。早在几年前,村里所有的人家就都装上了自来水龙头,喝上了自来水,那条匍匐在故乡身边的黄河第一次显示了它巨大的价值和作用。
小妹的棉花地只有二亩。在她棉花地的南边有一大片郁郁葱葱,苍翠茂密的桑田。桑叶顶着十月的金光,拍响了所有的手掌,似乎是欢迎我回到故土的怀抱。要是早些回来,肯定得吃很多的桑葚,直到把嘴唇染紫,把手掌染紫才肯罢休。现在的村民,思想开放了,意识超前了,在地方政府的扶持下,开辟了桑田,养起了蚕丝。蚕丝价值昂贵,很多的村民为此发了家致了富,这一代成了黄河三角洲最大的桑蚕养殖基地,我感到由衷的高兴。对了,您别忘了多买一些蚕丝制品吆,说不定,它的原材料就来自我的故乡。
看到桑叶,似乎看到拥拥挤挤的蚕们把嫩绿的桑叶咬的沙沙作响,吃的胖胖的,然后有一天吐出长长的丝,腾飞而起,壮烈而去。它们为我辛劳的村民带来了希望。
小妹一边做着生意,一边打理她的二亩棉田。天啊!她那是棉花地啊!简直就是一座五花八门的植物园啊!我仔细的数了数,她的地里包括棉花在内不少于八种植物,每一种都硕果累累,长势喜人。
在地的西头,小妹种的是辣椒、茄子和大葱。在我离家的时候,小妹还是一个什么也不懂,害怕农活的小女孩,她什么时候偷偷的学会种蔬菜了呢!真让我感到惊讶!丰收壮壮实实的、包包满满的落在了小妹的棉花地。虽然辣椒的棵还碧绿着沐着十月的阳光,但众多的辣椒都已悄悄的成熟,红红的如太阳的颜色,尖尖的脑袋朝下垂着,一簇一簇拥挤着挂在绿色的经络上,喜的我笑红了脸。茄子的秧苗长得半人高,成熟的紫盈盈的茄子成对的坠在支架上,沉甸甸的,嫩生嫩生的,看到它们就想流口水。在油区的菜市场看到再多的辣椒茄子也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因为它们生长在故乡深厚的泥土,又沾着小妹辛劳的汗水,吃起来味道自然就差别甚大。在辣椒和茄子的中央还种着两小趟大葱,葱叶片片精神抖擞的向上伸着,用手轻轻的一拔,就能拔起一棵,扒掉外面薄薄的外皮,露出白白的葱茎,放在嘴里一咬,带着泥土香甜的嫩嫩的味儿立刻贯穿全身。要是拔一些回家让老公做成葱包肉,我们家那小妮子肯定疯抢着吃。吃完一颗,余味缠绕,要是那茄子能生吃,肯定也摘下一个大口大口的往下吞。
在棉花地的北沿,还竖着一趟高高的玉米秸,它的叶子被十月的风吹得沙沙作响。白色的玉米挂着红色的胡须在随风飘摇。小妹告诉我说这是她特意为我这馋姐姐种的粘玉米。她说:“听说你们哪里的人都爱吃粘玉米,我就在地边上种了一趟,本来打算前些日子掰下来给你送去,可是父母生病耽误了,玉米就在秸秆上老了。”小妹掰下一个用手恰了恰说:“老了,不能吃了,等明年再给你种。”
听了小妹的话,心有点酸,很感激。她那么劳累,又是做生意,有是照顾老人和孩子,还不忘我这馋虫。小妹去了棉花地的最东头,一会儿提来了一大撮花生,上面的沙土还陆陆续续的下落,那泥土的软软的气息直灌耳鼻。摘下一个拔开,把白白嫩嫩的花生仁放进嘴里,像吃鲜果一样喷香。小妹告诉我叫我拿回家摘下洗净放上大料水煮,我似乎看到了往日母亲为我们煮花生的那口大黑锅,闻到了那飘在院子里的熟花生的香气。
小妹的棉花长势甚好,棉棵几乎能没过她小小的身材。棉棵下面的第一批棉桃最先张开了温柔的笑脸,白白的棉花被小妹从棉桃的心里轻轻的拾出,满心欢喜的,软软的,热乎乎的,沾着小妹的汗水,浸满十月太阳的味道,温情而不挚热。小妹说:“等把所有的棉花都拾回家,有空,给你弹一床新棉花被子。”我爽口答应。
试想,躺在被太阳晒遍的柔软的棉被里,眼前全是浓浓的乡土浓浓的味道,暖暖的小妹的亲情,该是怎样的一种满足和感激。
此次之行,收获甚丰。小妹把她地里的产品,一样给我装了一大兜。地地道道的土特产啊!一兜红红的尖椒,一兜紫红的茄子,一兜胖胖的花生,还有一大把鲜嫩的大葱。就那棉花现在拿回去也没有用,否则也会背上一背。
其实,在收获的十月,我包裹的不止是一些农产品,也是对故土的一种深刻的依恋,多年的漂泊,我以为我会忘了故土的一切,可当我回归他的怀抱的时候,猛然发现,故乡永远是开在我生命里不败的鲜花,无论它经历了怎样沧桑的变迁,我心依旧。故土的亲人对我的亲情是如此永久的支撑着我的生命。
吃下这些蔬菜,故乡泥土的味道和亲情便久久的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