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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属院新来的门卫俩口子很有些牛屄，大门一天到晚敞开着，闲杂人员出出进进也不过问一声，只是到了晚上大门一锁了事。住户们私下议论纷纷，说门卫形同虚设，跟上一任门卫比差的太远了。早先那位任劳任怨，院落打扫的干干净净，陌生人员进出严格登记，住户们都非常满意，不知怎么就突然给换掉了，据几位妇女私下了解，说新来的俩口子是校长的姨母姨夫，本来想要承包学校食堂的，无奈局长亲戚捷足先登，不得已先安排在门卫干着。
门卫俩口子尖嘴猴腮，贼眼滴溜，一看就不是善良之辈。据说他们来自南漳下面一个偏远的小镇，靠贩菜为生，听说外甥当了校长便过来投靠想发个大财。俩口子没能承包成食堂很不甘心，便将门房靠街面的那扇墙砸开，简单收拾一下后开了家小饭馆，又把住户出入的过道那扇墙砸出个窟窿，炒菜的油烟直接从里面排出来。住户们进出受到了影响，个个怨气满腹，却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因为都晓得校长的亲戚是得罪不起的。但也有些退了休的不怕校长，指责门卫俩口子将油烟排在过道影响大家出行，俩口子眯着小眼睛看看说话者是个老者，衡量了一下是个惹得起的主，女人便叉着腰说：“你邪乎个啥呢？这是你家的地方？我排油烟碍你啥事了？你撑个啥头呢？”
老者说：“这是公共通道，你影响了我们的出行。”
女人瞅瞅自己男人，不解的问：“啥子叫出行？我们咋就影响了他们了？”男人接过话头冲着老者说：“我们忙得很呢，到了中午客人要吃饭的，没得球功夫跟你打嘴巴官司。你有意见找该找的人说去，别弄得我们做不成生意啊。”
老者一看这是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便用拐杖指着排出来的油烟说：“你们往外排油烟，影响了我们走路。”
男人小白眼一翻，不屑的盯着老者说：“你走你的路，我排我的油烟，怎么就影响了你们走路了，你怕熏着不会往那边走点。”
老者大声吼道：“这是公共通道你们晓得不？”
女人便不示弱，上前一步说：“什么公共不公共的，我们没得文化，懂球不得！”
老者杵杵拐杖说：“你们趁早点挪走，要不整个家属院的住户是不会答应你们的。”
俩口子见对方如此态度，便冲到老者面前说：“我们就是不挪走，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个不答应法，不得了，你们是不是没搞清楚哦，你晓得这个地盘到底是谁说了算吗？”
老者见俩口子气势汹汹，唾沫四溅，完全不是个讲理的主，便退一步说：“你们在这里看大门，就要把这里的环境弄弄整洁，你们把油烟直接往过道里排，确实影响了大家的生活。”
女人依旧气势汹汹的说：“我们排我们的油烟咋就影响了你们的生活了？你给我说说清楚，这过道是你们家的吗？是你们买下的吗？你多嘴多舌的，真是闲的蛋疼。”
老者教书育人一辈子，第一次见到如此粗俗之辈，便说：“你们文明点行不？”
女人说：“我们不会文明，我们是文盲，我们是流氓，你能叫我们咋的？”
老者见跟他们说不清白，边走边说：“好好，你们有理行不？我不跟你们说，我去找校领导去。”
俩口子便撵了上来，冲着老者冷笑道：“你找领导？你先给我说说看，你找哪个校长？是正校长还是副校长？要不要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他们过来。”
老者不由的摇摇头，觉得一个看门的就因为是校长的姨母姨夫便如此猖狂，尽管俩口子尽管浑身上下带着浓重的小地方的烙印，脸上却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浅薄与得意，就像上了天一般。一望而知是那种长期生活在社会底层饱受欺辱的角色，现在忽然觉得有势可仗了，就想欺负一下别人，尤其是将过道的墙壁砸个洞出来任意往外排放油烟，完全是对几十年来被压抑在社会底层的一种发泄。老者早就听人说过校长贪腐严重，水平低劣，看看他将姨母姨夫弄来看大门就是没有水平的表现，便觉得真的把校长叫来，也不见得能秉公办事，就不想再理他们，摇摇头走了。
俩口子冲着老者的背影说：“你摇个的头，还要找领导呢，你找找试试看，呵呵。你也不打听打听这个家属院，这个学校是谁的地盘呢。”
校长姨母姨夫领着门卫的工资，经营者自己的小饭馆，每日油烟热气对着过道吹出来，墙壁上凝聚了厚厚的一层油渍，大家只好绕道而行，每个人走过一趟都会在心里马上几句。门卫俩口子见没人吱声，便觉得住户们惧怕做校长的外甥，更觉得当官真是一件扬眉吐气的事情，开着饭馆，拿着工资，水电不要钱，要是老家的乡亲们知道了该会有多眼气呢。
半个月以后的一个早晨，俩口子起来准备一天的营生，忽然发现有人从排气扇孔里泼进了许多粪便，灶台上、案板上、地面上、墙壁上到处是黄色的大便和尿液，整个屋子臭气熏天，俩口子立刻想到跟他们吵架的老者说过整个家属院的住户都不答应他们往过道里排油烟，便觉得一定是家属院住户们干的，俩口子就冲进院子大骂起来，女的嗓门颇高，飞沫四溅，骂道：“我日你八辈的，我尻你屋里姑娘娃，我尻你妈，尻你全家，尻你屋里老老少少。谁弄的有本事给爷们站出来！”骂语肮脏恶心、不忍闻听，住户们纷纷将门窗关死，任由他们俩口子在院子里乱骂。俩口子骂了一气没有等来应腔的，便不知道该怎么弄了，忽然，男人觉得应该给外甥打个电话，便跟女人说：“赶紧给你外甥打个电话，叫他派人来查查，查出他个狗日，叫你外甥开除他个驴子的。”
两个人便有了底气，冲着家属院说：“走着瞧！”气势汹汹的回到门房，发现门口贴着一张白纸，上面打印的一趟文字：“本饭馆厨房被人泼了粪便，灶台上案板上到处都是大便和尿液，臭气熏天、恶心难闻，要来吃饭的等我们打扫干净了再过来。”
俩口子看完愣了半天，没有弄明白贴这张纸的人的意思，直到以前几个食客嘀咕道：“真是恶心死了，以后不能在这里吃了。”两人才明白过来这是叫他们做不成生意，便骂道：“妈的屄，等老子外甥查出你们这帮王八蛋的，剥了你狗日们的皮。”
2016年7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