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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苏以沫在开学的第一天又一次见到了董城。已是阳春三月,周围还是浮动着含有淡淡凉意的空气。董城穿着白色的衬衫,问刚转来三中的苏以沫:“你叫什么?”
“苏以沫。”苏以沫结结巴巴地说,灰色的裙边被手心的汗染湿。
“苏以沫,很好听的名字呢。我叫董城,现任的学生会会长。”董城朝她露出淡淡的微笑“你在六班上课,明天不要迟到哦。”
“嗯谢谢”苏以沫勉强微笑着答道。心里是万分的失落。
董城,董城,原来你早已不记得那个笨得像傻瓜一样的苏以沫了。
一
记得第一次见到董城是在充满阳光的三月。也是开学的第一天,童微微背着装满书的新书包满是信心的走向自己的班级。忽然“咔”地一声,好看的维尼熊书包底部裂开了一条大口子,满满一书包的书“哗”地掉了一地。
看到四周射来“关注”的目光,童微微顿时就傻眼了,她看着一地的书,手指紧紧抓住仍在背上的书包带子,不知所措。
“喂,你怎么笨得像傻瓜一样?书掉了就不会自己拣起来么?”猛然听到一个充满教训的声音,十一岁的苏以沫无措地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孩子,将自己的书包放在一边,为她拣起了散了一地的书本。
“叫你妈妈下次别买这种只是好看,但一点都不管用的书包。”男孩扬了扬眉,将书交给苏以沫,依然是教训的语气,没有一点善意。
苏以沫抱着书本,看到男孩头上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出耀眼的光彩,明媚的阳光把他的头发照得金黄,那一刻,苏以沫忽然就觉得她遇见的是童话中的骑士,保护公主的英勇的骑士。
“嗯谢谢你。”
“不用了,以后聪明点就是了。”男孩摆摆手,一副大人的样子“对了,你叫什么?”
“苏以沫。”
“苏以沫?很好听的名字呢!”男孩露出淡淡地微笑“要上课了,我先走了。记住了,我叫董城,四年级1班的董城。下次不要再笨得像傻瓜一样哦!”
从此,苏以沫借着各种各样的理由经常去找董城:像忘记带笔拉;本子丢拉;作业不会做拉三年级的苏以沫总是在课间快步地爬上三层的楼梯,到四年级的教室,踮着脚趴在董城座位旁边的玻璃窗上,鼻子被压得扁扁的,像一只可爱的小哈巴狗。
每当这时,董城便打开窗户,安静地听苏以沫可怜巴巴地说完自己的“遭遇”然后屈起洁白修长的食指,轻轻地刮了一下苏以沫的鼻子,假装气急败坏地叫道:“苏以沫,你真是笨得像傻瓜一样!”
苏以沫于是在一旁傻笑,仿佛自己就真的像傻瓜一样。她没有告诉董城,她的记性其实一直很好,从不忘带东西;所有的课程对她来说都很简单,她没有不会做的她这么说,只是听见董城对她说“苏以沫,你真是笨得像傻瓜一样”因为董城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总会上扬成三十五度角的优美弧度,洁白的衬衫飞扬。在苏以沫心里,这是骑士的样子。
单纯幸福的日子总是很快就结束了。苏以沫一直记得那一天,她丢了自己的骑士。
那天,四年级的董城飞奔入苏以沫的教室,不停地喘着气对她说:“苏以沫,苏以沫,我要转学了。你以后要聪明一点啊!”
然后又飞奔而去,留下搞不清楚状况的苏以沫傻傻地站在那里,看到风扬起了董城洁白衬衫的一角,将他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味吹到苏以沫的心里,烙下永恒的印记。
二
苏以沫从同桌林天的口中知道,董城不但是学生会会长,还是校乐队队长,男篮的主力能文善武,是整个三中女生的偶像。
原来他现在是那么优秀的,怪不得他会不记得她,如此卓越的董城又怎么会记得当年那个又笨又卑微的小傻瓜苏以沫呢?苏以沫落寞地想,忽然就感到鼻子很酸,她是那么希望董城能够记得她,哪怕只是记得她的名字,她也会很幸福。毕竟,毕竟,她找了他那么久,那么久。可是,董城用一句相同的话清楚地向她表示了,他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了。
“很多女生都是因为他才转来三中的哦。苏以沫,你该不会也是吧?”林天看到失神的苏以沫,朝她露出一副坏坏的笑容。
苏以沫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尚未愈合的伤口,猛然回过神来,将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我只是好奇。我连认都不认识他!”
苏以沫转过头,刚好看到窗外低着头匆匆走过的董城。苏以沫看着董城那样在她的眼中离去,消失在走廊的拐角,一种痛从心底开始蔓延:他都没有看到我
放学了,苏以沫背着单色的书包走在学校后的小路上,因为董城曾经和她说,不要买那种只是好看,但一点都不管用的书包。
一阵好听的歌声从小路的一边传来,苏以沫望去,是董城。他靠着一棵巨大的香樟树,抱着吉他,轻轻地弹唱着,优雅的音符便从他的指间和唇上流泻出来。
董城洁白的衬衫衣角在风中飞扬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成了三十五度角的优美弧线,依然是苏以沫心中,骑士的样子。只是,他的身边围了一大群漂亮的女孩子,她们安静地坐于董城的旁边,听他用完美的声音低低地弹唱,脸上的笑容聚成一朵朵,如此美丽妖娆的花朵。
现在的董城,早已不是苏以沫的英勇骑士,而是,整个三中女生的完美王子。
四周的空气中,充满了香樟树刺鼻的清香,刺得苏以沫的眼睛酸酸的,苏以沫只好飞一般的跑开。
三
可恶!狠狠地踢了一下抛锚的单车,苏以沫发誓,全世界最倒霉的人就是她了。刚想逃离让她心痛的董城,可才骑到半路上,单车就坏了。
太阳都快落山了,可是离家还有好长的一段路,苏以沫蹲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眼泪不禁控制地冒了出来。
“嗨,苏以沫。”
苏以沫缓缓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董城,斜跨在单车上,微笑着向她伸出手,洁白的衬衫在风中飞扬了起来,像是来拯救公主的骑士。
“还记得我吗?”董城看到苏以沫没有反映,干跪跨下单车,蹲到苏以沫的面前。
怎么会不记得?怎么可能忘记?苏以沫苦笑,最后还是装做很生疏的样子说:“呃董城我的单车坏了。”
“苏以沫,你怎么笨得像傻瓜一样!?单车坏了不会自己推回去么?”董城说着,为苏以沫扶起横倒在地上的单车。
“嗯谢谢”苏以沫呆呆地接过自己的单车,努力地昂着头向前推去,不让眼泪又掉下来。
董城,董城,你还在说像以前一样的话语,可是,为什么你会不记得我?
“苏以沫,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董城推着车跟上苏以沫“一个人回去会不安全哦!”
夕阳将苏以沫和董城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相互交叠落在狭小的马路上,让寂寞的马路也变得那样温暖。
四
听到董城要转学的消息是在第二天回学校后,林天说:“苏以沫,苏以沫,你知道么,董城要走了哦,好多女生都在哭呢。”
苏以沫轻轻地“哦”了一声,将头埋进臂弯里,无声地流泪。
林天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样,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淡蓝色的信封:“对了,苏以沫,你很久以前就认识董城吧。他有一封信叫我给你呢。”
苏以沫,你记得么?其实我们在很早以前就认识了,那天你的书包破了,我帮你拣起了一地的书。我那时就想,如果可以一辈子保护笨笨的你就好了。但我不久就转学了。当看到新生入学的名单上有你的名字的时候,我是那样高兴。可是,你却忘记我了。所以,我故意说同样的话,守在你的必经的路旁唱歌,只是想让你想起我
原来,原来,一直都是她误解了董城。原来,原来,董城一直是记得她的。苏以沫蹲了下去,眼泪打在信纸上,无比心痛。这一次,是要真正地分开了吧,连再次相遇的希望都没有了
“喂,苏以沫,你怎么笨得像傻瓜一样!不会将信看完啊!”
听到熟稔又好听的声音,苏以沫将信翻到背面,看到董城用清秀的字体写着:我故意写这封信,假装离开,是想确认你还喜不喜欢我。
苏以沫终于破涕为笑,将手郑重地放到了,董城向她伸出的手中,十指相扣。
董城的嘴角微微上扬起了三十五度角,洁白的衬衫在风里飞扬起来,变成了苏以沫心中骑士的样子。他用那样好听的声音,对苏以沫轻轻说道:“从此以后,骑士董城保护公主苏以沫一辈子,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