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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恩语双泪落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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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在博客里收录了“一组罕见的毛泽东与江青的家庭生活照”有一个博友做了一个评论:“他们也曾幸福过,其乐融融”或许是有感而发,我回了句:“哎,谁知道幸福是什么?”

    幸福是什么?恐怕,世界上所有的人,终其一生,都在拿这个问题发问。智者说,幸福是一种感觉。是啊,鞋子穿在脚上,痛耶、舒服耶,自己体会,自己消受。很多时候,关于幸福的感觉,往往是无言可诉的,尤其是中国式婚姻内的幸福。

    所以,一般人认为,象江青那样的女人,生就一副弄权的野心,一定会害得她身边那位号称“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的巨人不得幸福的,但当你看了那些照片,油然感慨于那不和谐的婚姻里,在那些不曾为人共知的时间和空间的碎片里,竟然也有那看起来算是温馨的一幕幕,就很正常了。

    僵硬的岩石缝里,往往也有青草爬出。

    但是,我也在想,几张照片,几幕情景,就能诠释出婚姻的幸福?都说婚姻是鞋子,只有穿的人知道里面的感觉。周国平说得更妙:“就象一万部艳情小说也不能弥补红楼梦的残缺,一万件风流韵事也不能填补爱情的空白”美丽的碎片,终不能掩饰光天下的裂缝。

    有一个学生,高考后成功升学,他那望子成龙终有了出头之日的父母甚是喜不自禁,于是为孩子的老师办了一桌酒宴。喜间,在师方与生方的推杯换盏之际,有老师提议,让这个学生去敬生他养他的父母。

    这个不善言辞的大男孩端起酒杯,拾掇着临时想到的语言片段,不太顺畅地对着双亲:“爸爸妈妈,我感谢你们把我养大,把我培养成(才)呃,虽说我没有成才,但是我我祝你们恩恩爱爱”在他说话的时候,他那端着酒的、四十出头的、有些发福的母亲,一直静静看着人高马大的儿子,脸上溢满了笑意,可就在“恩爱”一语从亲生儿子口中脱落出来时,刷地,女人的眼圈如疾风掠火蹿过干草堆,倏地串红,跟着,眼泪滚出眼眶簌簌落下,她忙不迭地抽纸拭擦了几下,赶紧以饮酒动作掩饰自己的失态。可是,此后,她那无意中突然被触发的情愫似乎无力可控,眼泪仍不听使唤地独自蹿出,害得她整个脸部都潮红起来,尽管也屡呈欢颜,但眼眶一直呈现湿润状态,她只好一直不断地抽纸揩除,而且,她也明显地感到自己的失态,有些不胜他人的注目。

    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人间恩爱二字,承载了多少千百年来藤缠树绕的结在其中啊!

    所以,才有“一声恩爱语,双泪落人前”的敏感与脆弱。

    一定,是生命里的某个暗号被触碰了,关于婚姻,关于爱情,哪怕她锦衣玉食!别忘了,人对幸福的渴求没有上限,水做的女人尤其过之而无不及。

    她嫁的夫家是改革开放以来当地享有盛名的企业家的儿子,这个家族人强马壮,在本地颇有知名度。可是,跟所有的豪门一样,虎父也出犬子,她的夫不是家中声名糟糕的一个,但他是不是好好善待着她,不得而知;她的婚姻是否也难逃大家族的恩怨情仇而亮过红灯、是否也跟万千俗男俗女一样磕磕碰碰、委曲求全地一路走来,也无从知晓。但作为女人,我能敏感地从当时她的反应里捕捉到一些关于夫妻、关于恩爱的复杂况味。

    恩为何物?羊羔跪乳,鸟雀反哺,滴水之予,涌泉相报,可世间夫妻,有多少人记得那琐碎生活里一滴水的甜美们与滋润?能够感恩知恩地做到“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的,有几人?

    爱为何物?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只教人以生死相许可红尘男女,又有多少能“执子之手”两情相悦地“与子偕老”?劳燕分飞,固属无奈,那些不离不弃的,难道就一定恩爱?

    如花美眷,终不敌似水流年;世间姻缘,最常见的真相是:有情人终成怨偶,而不是眷属!

    而且,中国式婚姻多为凑合,有多少恩爱融化在那无可奈何的结合体内?

    青春懵懂的红男绿女对情、对爱可谓充满了绚烂的憧憬,颇有些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意味;中年夫妻上不沾天下不着地,象拉着重轭爬在半山的牛,就算世上所有的苦水注入心中,也得咬着牙忍辱负重,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到此终于彻底幻灭。也许,真正最浪漫的恩爱应该是那首歌里唱的,在牵手一生共同走过万千的坡破坎坎之后“一起变老,老得哪儿也去不了”然后一起恬淡,淡得什么梦都没有了,于是“坐在摇椅上慢慢聊”

    中年,不说“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