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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扶摇聚灵擒盗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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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肖八避开吴梁的刀后,郭渊智以心声传音询问吴梁,眼前这位老汉躲避这一刀的身法与“狐君”的身法是否有共通之处。

    吴梁沉吟了下,同样以心声回应道:“与狐君躲避追捕时的身法相差不大。”

    郭渊智了然,继续传音道:“吴大哥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接下来你也不用出手,只管把守住一二楼之间的楼梯,不要让其余人上来,也不要让肖老汉下去就行。我可以守住窗户不让其破窗而逃,这样一来他便插翅难飞了。”

    吴梁到这时也明白,眼前这位老汉恐怕就是午前他跟丢的那位“狐君”。虽然很想立马将其缉拿归案,但他也明白,如今要做的是先把“狐君”困住。否则一旦让其溜到大街上,哪怕自己已经是初入大筑基境的修行者,“狐君”不过小筑基境的修为,还是会被擅长身法的对方溜之大吉。

    到时候再想抓捕狐君就更加困难了。吴梁考虑了下,便选择听从这位老乡的话,慢慢退到楼梯处。

    郭渊智将武器“聚灵笔”横握在胸前,盯着肖八道:“老哥,其实我很不希望咱俩走到这一步。”

    肖八摆开拳架,双拳聚集青木灵气,拳架所指囊括了郭渊智和吴梁。半晌不见郭渊智攻来,他便也没有先手进攻的意思,回应道:“此话怎讲?”

    郭渊智不再摆出进攻姿势,沉下双手,右手手指一摆弄,聚灵笔便笔头向地被他握在手中。“也不和老哥卖关子,我想肖老哥应该就是那位从众衙役中从容逃走的‘狐君’吧。”

    不等肖老汉说什么,郭渊智继续解释道:“老哥你和我讲过,你是十二境车迟派人士,靠经营酒铺为生。可是在这十几天内,老哥你却几次无意间说出过十二境内宫殿、塔楼、园林、宅邸等的建筑构造、安防布局甚至暗门的设置规律。我觉得除了精通堪舆之术、营造之学的学问人,应该便只有经常研究如何出入此类地点的人才会对其如此熟稔了吧。”

    “这便是你认为我为狐君的理由?”

    郭渊智轻笑,回答道:“当然不是,这只是让我开始怀疑老哥你的理由。让我逐渐确认你就是狐君的还有几个原因。”

    “第一,吴大哥午前与狐君纠缠之时,我恰巧在你平日活动的寅殿、卯殿找过你,但没有找到。”

    “第二,吴大哥说狐君逃走时身上有紫色的护体灵光,老哥是木属性灵气,护体灵光是青色的。本来我应该立马打消这份怀疑的。但好巧不巧,我想了起老哥身上的紫晶瓶,若是要施放一个紫色护体灵光好像也不是那么困难。”

    “第三,因为第二点的原因,我去问了问扶摇车灵感殿中卖紫晶瓶的老板,想找一些线索。那位老板看着午前被逮捕的通缉犯画像,指认其中一位就是三天前买走他紫晶瓶的人,当然这个人不是狐君,毕竟我也找不到他的画像。但哪怕这样,也可以说明这个紫晶瓶是从通缉犯那里流转到老哥手上的。“

    肖八打断道:“老弟又怎么确定我这个紫晶瓶就是在扶摇车内买下的那个,也可以是从外面带上车的吧。”

    “不可能是被带上车的。”郭渊智斩钉截铁道。

    “刚刚观赏老哥的紫晶瓶时,我发现瓶底可是有着“灵感殿”三个字的刻印,成瓶日期刻的也是20天前。不管怎么想这个瓶子都应该是最近刚从灵感殿卖出的那个。”

    见肖八还在思考着什么,郭渊智又说道:“顺便提一句,店老板也不太可能记错人,据他所说,灵感殿只炼出过三个紫晶瓶,出手的瓶子更是只有老哥这一个。”

    肖八道:“老弟分析的很有条理啊。这个瓶子是大概三天前我从一个男子手中买来的,按老弟的分析,这个男子就是通缉犯了。但我和他确实是没什么关系,只是看他在路边摆摊,便心动将其买下了。”

    郭渊智笑了笑道:“老哥,可不能病急就乱投医啊。先别说你每日和老婆吵架时哭穷了多少次。如果你真有这份钱,何必每天睡在车厕附近,一个紫晶瓶需要的灵币至少能再租百十间屋舍了吧。”

    “其实不论说什么都不能成为证明‘肖八就是狐君’的确凿证据。因此我需要进一步来验证。让我最终确认你应该就是狐君的,是”

    没等郭渊智说完,肖老汉便补充道,“就是我刚刚的身法和狐君是一样的吧。”

    郭渊智看着肖八,点了点头。

    肖八无奈摇摇头,道:“虽然早就高看了你一眼,但没想到你竟然是我的掘墓人。”看了看远处的吴梁、近处的郭渊智,肖老汉沉声道:“也罢。不过你们虽然认出了我,但可不一定抓得住啊。”

    说完,肖老汉三两下便移步到楼梯前,想要夺梯而下。守在此处的吴梁立马用手中的火焰灵刀向前挥舞,招招都落在肖老汉想要逃跑的必经之地。见自己确实封住了肖八的去路后,吴梁左手向前一抓,便要将狐君擒拿归案。

    侧身躲过吴梁这一抓,眼见这条路不好走,肖老汉单脚踩地借力,又冲向了二楼角落的一扇窗户,想要借窗而逃。

    肖八的身法的确了得,眨眼间便来到窗边,整个人化作一团青木灵气旋风,施展木遁术就要飞出窗外。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郭渊智完全来不及反应。

    谁料灵气旋风竟是直接撞在一堵透明的灵气墙壁上,木遁术被硬生生拦截下来。肖八喘着粗气落在地面上,恶狠狠地盯着郭渊智道:“你还请了阵师?”

    郭渊智笑道:“这个简易的隔绝阵法在我们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布置好了,虽然时间太过仓促,只来得及布置个弱化的灵阵,但一时半会儿老哥也不是那么好突破的。”

    肖老汉双手握拳,聚集灵力朝着灵力墙壁送出几拳,一时间竟是灵力墙壁带着整座酒楼都震了几震。

    “好重的拳力,这真的是小筑基境能够做到的吗?”郭渊智有些震惊,他认为,这样的拳力至少应该出现在金丹境仙人的身上,或是由筑基圆满境界的人打出他也勉强能够接受。但对方只有小筑基境,没有足够强度的灵力淬炼,已经有此等体魄,这就着实有些吓人。郭渊智刚刚说“仓促布置”是真,但也自信肖老汉不论如何也是破不开阵法的,现在他觉得自己不能再抱着这个想法了。

    肖老汉收拳,眉头微皱,通过刚刚的出拳,他感知到这个阵法的确不是很强,但就算以蛮力破阵,以小筑基境的修为恐怕也需要点时间,而郭渊智显然不会给自己这个时间的。

    果不其然,感觉到肖老汉的棘手后,郭渊智立马挥动手中的聚灵竹笔,笔头绽放灵力光芒,甩出几道灵气笔墨朝肖老汉的脚部砸去。肖老汉轻松躲开。郭渊智又轰了几道过去,又被轻松躲开。躲闪的同时,肖老汉不忘对着灵力墙壁多轰几拳,想要在躲避攻击的同时慢慢磨掉这座小灵阵。

    看着郭渊智的灵气笔墨对肖老汉没什么效果,一旁的吴梁大为着急。他这个大筑基境的灵师都拿不住狐君,果然只有小筑基境界的郭渊智也是毫无办法,亏他对郭渊智还抱有一丝期待的。

    不过虽然这么想,吴梁也不敢“擅离职守”,不守在这里的话,怕是狐君马上就能从楼梯溜走。可若是放任肖八这么消磨着阵法的灵力,最终还是会被他逃走。一时吴梁心头十分焦急。

    刚刚还打算在一旁坐山观虎斗的几个客人,看到灵阵和肖老汉的攻击,也开始有点心虚。怕被波及的几人刚想从楼梯下去,就被守着的吴梁拿官帽子和大筑基境的实力挡了回去,只好站在角落尽可能离郭渊智他们远一些。

    酒楼外,一些客人和店小二已经跑去通知官府了,但按照吴梁估计,增援的人一时半会儿是到不了的,就算到了估计也只是一些小筑基境的灵师,不一定能派上多大用场。吴梁又看向郭渊智,把希望重新寄托在这位被誉为“千年难遇之奇才”的少年身上了。

    郭渊智一直瞄准着肖八的立足之地甩出笔墨。过了片刻,可能是因为攻击一直无果的原因,郭渊智整个人仿佛变得十分烦躁,开始将笔墨到处乱轰。这让吴梁看得眼皮一阵乱跳,想着到底是小孩子,自己还是过分期待了。

    肖八倒是十分惬意,轻松躲开一道道笔墨后,攒足拳劲砸向灵力墙壁,按照他的估计,再来十拳左右应该就可以破阵了。

    稍稍安心下来的他抽空多看了看对面的郭渊智。原本认为少年已经焦躁不安的他,却发现郭渊智虽然灵力笔墨在乱轰,眼神却出其的镇定。这让他没由来有些不安。

    在轰出的又一道笔墨被肖老汉躲开后,郭渊智舒一口气,停下了手中的攻击,清秀的脸庞对肖老汉微微一笑。

    肖八的不安感愈发强烈,但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郭渊智左手已经向地面猛地一按。

    “聚灵!”

    随着两个字从郭渊智嘴中说出,郭渊智左手和肖老汉四周的地面开始流转青色光华。肖老汉突然发觉自己周围出现了几道灵力墙壁,身上也由如多了千钧负担,压得自己瞬时单膝跪地,只能一手撑着身体尽量不让身体倒下。

    抬起头,肖老汉不可思议地看着郭渊智,艰难说道:“你是阵师?”

    原来,郭渊智的每道灵力笔墨轰在地上最终都会凝聚成一枚灵力棋子。棋子便可以作为阵法的关键“结点”。当结点布置完毕,郭渊智输送一道灵力给各个结点,结点自行运转,相互连结,形成了一座“缚灵阵”。

    一旁的吴梁看得目瞪口呆,谁能想到突然间就“反败为胜”了。也难怪他惊讶,实在是郭渊智的布阵方式太过匪夷所思。

    阵师布阵时,都会事先准备好一些能够承载灵气的灵物、法器,并将其作为结点。阵师输送灵力给灵物,调节灵物的灵力运转轨迹,使其相互连结形成阵法。

    像郭渊智这样不依靠实体灵物法器,直接将自身的灵力形成之物作为结点的实在是没听过。

    因为正常来讲这是不可能实现的。灵力离开身体后,若是没有持续的灵力维持,很快就会消散掉。像水球火球这些,因为本身没什么特殊的灵力结构,还能够存在几息时间。若是像灵力化作的武器,本身灵力构成复杂的,但凡离开身体就会马上消散。

    灵力棋子既然要作为布阵的结点,灵力结构的复杂程度就还要在灵力武器之上。按理来说,只要“棋子”离开郭渊智的身体或武器,就会马上化为一团普通灵力,是绝对无法拿来布阵的。

    郭渊智能够做到这些,是因为他的“聚灵笔”。

    这支竹笔是郭渊智的伴生灵物,即伴随郭渊智降生的先天灵宝。坊间普遍认为,带有伴生灵物的婴儿万里挑一,都是祥瑞之人,但究竟为何会存在“伴生灵物”,灵物又是怎样形成的,至今没人能弄清楚。

    郭渊智的伴生灵物有一作用——聚灵,可以让经由竹笔施放的灵力拥有相当长时间的活性。也因此郭渊智可以不用其他器物,单凭“聚灵笔”就布置出各种阵法。

    肖八这次被“缚灵阵”困住,就是完全没想到郭渊智能够在战斗中布置出一个阵法来。

    哪怕肖老汉知道了郭渊智的伴生灵物,他可能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阵法之道高深莫测,“十几岁已经可以独自布置灵阵”的消息,绝对能惊掉不少老阵师的大牙。

    。。。。。。

    被困住的狐君已经没办法使用任何高超的身法,便被兴高采烈的吴梁与赶来支援的官吏抓捕归案带回了衙门。

    郭渊智独自走在卯殿的街道上,一旁就是自己的屋舍,但他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径直向前走去,在相邻的屋舍前敲响了房门。

    “婶婶,我是肖老哥的朋友,他被衙门抓走了。”

    门内走出一位着白色曲裾的妇人。妇人眼角有着浅浅的鱼尾印痕,仍然乌黑的头发盘在脑后,一把梳子插在发间作为装饰。见敲门的是个孩子,中年妇人眉头一皱,问道:“你是谁?”

    郭渊智露出了符合他这个年龄的灿烂笑容,礼貌回答道:“婶婶我叫郭渊智,是肖老哥的忘年之交。”

    肖八在被带走前拜托了郭渊智一件事。他觉得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老婆了。

    “你帮我跟她说,‘肖老儿要为过去还债了,你就不要等我,回咱爹妈家为他们守好晚年,要是有合适的人就再嫁了吧。肖老儿以后打算好好地风流快活了。”

    郭渊智把这些话告诉眼前这位妇人,也说明了肖八就是十二境声名狼藉的盗贼“狐君”。

    妇人听完郭渊智的话后,又如往日一般骂起了肖老汉,骂他不做人事、骂他自作自受,骂着骂着自己却哭了起来,哭声引来路人的驻足观看,让郭渊智一时有点尴尬,但又不好离开,便花了些时间安慰了面前的“婶婶”。

    。。。。。。

    不知多久后,郭渊智终于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却发现刘婉几人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郭渊智心想,出门前他们就没什么好脸色,刚刚听见肖八老婆的哭喊声,八成也看到一旁的自己了。

    这么一想,郭渊智感觉这些人的脑子里恐怕已经有不少稀奇古怪的联想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苦笑了下:“怎么感觉有点说不清了”。

    他不想有什么奇怪的传言在这些同乡人中流传开,影响了自己在旗昭派的形象。便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对着几人道:“狐君被抓了。”

    几人都盯着他,等待下文。

    郭渊智拿起一旁的茶杯,淡淡道:“想不想听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