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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伟等人一惊,看向余氏“母亲此言何意?”
余氏笑着走了过去“这是二分之一解药,你先给她服下,让她说出那样东西下落,我自然可保她无虞!”
“什么?”苏伟一惊,上前道:“母亲怎么会有解药?夫人毒是你下?”
余氏轻笑道:“怎么?很意外?那些人盯上了她,也盯上了我。如果她不交出那样东西。咱们整个候府都得跟着陪葬!”
“什么意思?”苏伟惊道。
余氏摇摇头“别问了,先把解药给她服下吧。”
苏伟一脸狐疑道:“母亲不把话说清楚,这药,夫人不能吃。”
余氏一急“你!”重重地将拐杖地砖上敲了敲道:“现已经是丑时了,再不让她交出那样东西,就迟了!到时,整个候府都会被抄家灭门!”
苏伟手一颤,双眼直直地看向余氏,语气中已没有了初敬重“你都知道什么?还是说,你都做了什么?”
余氏一惊“你就是这样与我说话吗?你忘了我是你继母!我都说了,时间就要来不及了!”
苏伟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你会这般好心?你心心念念地不就是置夫人于死地吗?为何今日会来救她?你手里一半解药又是何人所给?你说清楚!”
余氏不语,只是直直地看着苏伟。半晌后,才道:“你一直怀疑我?”
苏伟冷笑一声“夫人毒是你下?”
虽是一句问话,可是语气却是极为肯定。
余氏面色不改“一派胡言!好端端地,我给她下毒做甚?”
“因为如果你三天内找不到那样东西,你亲生儿子,亲孙子,亲孙女就都得死!”门外传来一道清冷声音。
众人看去,只见静依正站门口处。
苏清上前问道:“如何了?”
静依点点头“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苏伟一愣“怎么回事?”
静依轻道:“父亲,您别急,您很就会知道了。”说完,对苏清使了个眼色,苏清闪身上前伸手点了余氏穴位。
苏伟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并未说话。而苏明则是满脸震惊,显然这一切来太突然了,让他一时无法接受。
静依见苏伟并不加以阻拦,心中隐隐觉得这个父亲也并非是表面上那样简单,也许?
苏清道:“依依,现这里没了旁人,告诉父亲吧?”
静依点点头,上前一步道:“父亲,其实她并非真正余氏。真正余氏早三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苏伟没有苏清和静依以为表现出吃惊模样,而是冷静道:“哦?你有何证据?”
苏清出声道:“我们派了人查到三十年前,山东一处民宅中,无故发生大火,全家上下,包括仆人,一共死了十一口!唯其一人逃出。父亲,难道你不觉得此事太过古怪吗?”
余氏呵呵一笑“三十年前事情你们居然也查出来?不错。真是不错。”
苏清见余氏此时还能笑得出来,不由得大怒“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
苏伟仍然没有出声,只是转头看向静依。
静依缓缓开口道:“父亲,大哥说没错。她确是并非真正余氏。”
苏伟非但没有吃惊神色,反而是有些生气道:“一派胡言!她就算不是你们亲祖母,也容不得你们这样放肆!”
苏清不明道:“父亲,难道您没有听到她刚才说话吗?她自己都承认了呀!”
苏伟却是上前捏住了余氏下巴,只听'咔嚓‘一声,余氏下巴被缷掉,再也说不出话了。
苏清和静依二人被苏伟举动吓了一跳,静依反应,心道想必苏伟早已知道了这个秘密。
果然,苏伟转身道:“记住,她就是余氏。并非是旁人!明白了吗?”
苏明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正想着上前分辨,被苏清一把拉了过来。“二弟!父亲说了,她就是余氏!记住,她就是我们继祖母。”
苏伟这才慎重地点了点头,看向余氏。
而余氏也正以一种难以置信眼神看着他。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底细?人人都知道我是战场上立下大功,后来因伤而被调回京城,得以皇上看重,册封为平南候,后来又升为从一品尚书。可是你们不知道,我曾经是皇上暗卫!一些皇家隐密,你以为可以瞒得过我吗?你真实身分,我早就暗查了出来。你不想知道我是何时开始怀疑你吗?”
余氏不能说话,只好忍了痛点点头。
苏伟继续道:“我母亲去世,是因为生了恶疾,这一点,毌庸置疑!可是母亲过世后,你曾经偷偷地进过一次母亲小库房,你里面翻找了许久,却是很失望。你可能没有想到,当时我就库房外面,亲眼看着你一举一动。就是这一次,你让我起了疑心。要知道母亲小库房里也有不少奇珍异宝,对于出身小户你来说,应该是震惊、羡慕甚至是嫉妒才对!可是你没有!你表情平淡,你看到那些宝物时候,甚至眼睛都不曾上面留恋过片刻!所以,我才命人暗中查访。只是我没有想到,我儿女也对你起了疑。”
说完,赞赏地看了静依和苏清一眼。
此时,苏明也是听明白了,原来自己父亲什么都知道,甚至是刻意地纵容她府中行为,只是为了要引出她背后人。
静依和苏清都是一脸诧异地看向苏伟,这个他们一直以为对余氏孝顺,善待庶弟父亲,竟然曾经是一名暗卫!
苏伟一脸严肃地看向静依和苏清“你们母亲并没有中毒?”
静依点点头,有些心虚道:“余氏亲自给母亲下毒,只是我们提前将余氏手中毒药给换了。”
苏清看了静依一眼,将静依护身后,道:“父亲,这都是我主意,与妹妹无关!”
苏伟哈哈一笑“你?清儿,不是为父小看你!你还没有那般地聪明!你们兄妹三人,也就只有依依能看出余氏不对头,想出这样法子!为父说可对?”
说完,转头看向了余氏“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余氏点了点头。
苏伟上前,再次捏住了她下巴,只听'卡’一声,那余氏下巴又合上了。
余氏用手摸到了摸自己脸和下巴,呵呵一笑“这么说,当初我让你纳白姨娘时,你便已经知道了。你之所以肯纳了她,也不过是为了安我心?”
“不错!一来是为了安你心,二来是为了让你好放心地去做你想做事。”
“哦?包括我让那白姨娘谋害那顾氏?”
苏伟皱了眉“我原以为你让我纳妾,是为了从我口中套出一些朝廷要事,没想到你会让人对夫人下手!后来,我得知此事时,静依和明儿也已经看出了里面门道。我怕他们年纪小,坏了我大事,所以才将此事压了下来。甚至告诫她们要对你一如既往孝顺!”
“哈哈哈哈!苏伟,你倒是真舍得下本儿!我倒是很好奇,你竟然做如此逼真!”
“哼!若不是为了查出你背后之人,我何需对你隐忍这么多年?我唯一没有想到是白姨娘居然会怀孕?我没想到给她用了避子香,她居然还会有孕?是你暗中帮了她吧?幸好今日夫人并非是真中毒,否则,我当真是愧对于她!”苏伟往顾氏方向看了一眼,双眼中满是深情和愧疚。
“你果然是厉害!不错,白姨娘屋内避子香,是我让人给她换掉。没想到你宁愿让顾氏误会你,也不愿将实情告之于她,就是怕她会有危险?”
“不错。想不到,你还是对她下手了!你要找,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让你如此丧心病狂?山东十一条人命!你心何其狠毒!”苏伟厉声指责道。
“狠毒?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我好歹也是陈家庶女,陈家可是名门望族!我一个名门小姐,居然要冒充一名小户女儿,还嫁进你们苏府为妾!你以为我愿意?”
苏伟却是嘲讽道:“你以为你如此说,你就没了过错,良心上会好受些?我再问你,当年,你为何要联合皇后,谋害丽妃?”
苏伟话一出,众人皆是大惊,特别是静依,元熙一直追查当年丽妃死亡真相,想不到会此时被揭露了出来。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这个父亲。她一直以为他是一个没有责任感男人,为了愚孝,竟然会纳妾,伤了母亲心。原来这一切,不过是父亲计策!甚至还给那人用了避子香,可惜被余氏做了手脚。还是让她生下了静微和苏谦这对双胞胎。
此时兄妹三人看向苏伟目光都是由震惊转为了敬佩!这是他们父亲!原来他早就察觉到了一切,只是慢慢等!算来,父亲是十四五年前就开始起疑了,想不到,竟是隐忍到了现?
静依则是略有些不赞同,夫妻本就是应该同甘共苦,若是母亲知道了真相,也许能帮着父亲早、好地解决此事也说不定。静依暗暗摇了头,母亲现若是知道父亲瞒了她这么多事,还瞒了这么久,定然是只会生气,不会感激。
余氏瞪大眼睛看向苏伟,似是有些不信“你是如何知道?”
苏伟冷哼一声;“不止是你,还有那个方姑姑,你们当年都参与了谋害丽妃之事,以为我查不到吗?”
“方姑姑?”静依再也无法淡定了“父亲说,可是被母亲请进府来教我们女红方姑姑?”
苏伟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她!若不是她知道太多了,如何会被送出宫?她祖籍江苏,却是偏偏让她留京城!若皇后真是给了恩典,为何不直接让她回家?分明就是因为方姑姑手里捏了皇后当年谋害宫中妃嫔证据,而皇后找不到这些证据前,自然是不会杀她,反而是将她送出宫,还其自由身,再大加赏赐,拉拢于她!”
静依此时也明白过来了“父亲意思是,皇后将其留京城,就是为了将她放自己眼皮子底下?防止她会做出任何有伤皇后声誉和有损皇后威严之事?”
苏伟点点头,转头看向余氏道:“余氏,你到现还不肯说吗?你背后之人究竟是谁?又为何让你谋害丽妃?”
“哈哈!哈哈!你以为你查到了又如何?将我交给皇上处置?呵呵,十三年前,皇后母仪天下,可是却得不到枕边人宠爱,甚至是被其厌恶!当时皇上独宠丽妃,皇后自然是恼恨她,所以才让当时护国公夫人找到了我。我利用你父亲是步军副尉身分,接近了几名当里宫内当差侍卫夫人,我那些夫人闺房里下放了一种浓重却好闻'欢怡香',此香可以令人滑胎。而那几位侍卫都是丽妃宫里当值。日子一久,丽妃出入宫门,自然是多少少会闻到一些。再加上,方姑姑丽妃贴身宫女身上也用了极淡'欢怡香',如此一来,那丽妃虽自己没有用过这种可致滑胎药物,可是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或多或少闻到些。当时她已经是怀胎七个月了。”
说到此,余氏眼睛向外看了看,似是等待着什么人,她垂了眸子,又道:“我与方姑姑联手布置下,果然,一个月后,那丽妃腹痛难忍,有了早产迹象,而皇后又买通了两名太医,给她用了可致血崩药物。结果,果然不出所料,那丽妃虽生下了一名皇子,可是她自己,却是一命归西了。而她死后不久,那小皇子也去了。”
说完,余氏轻声笑了笑,那种笑,场人听来,却是有些惊悚!
苏明摇了摇头,退后半步道:“你们当真是好歹毒心思!连一个刚出生婴儿也要谋害!你们好大胆子!就不怕皇上彻查吗?”
“呵呵,查?他如何查?皇后早就准备好了替罪羊,那个六皇子生母和她同一天产子,却是平安地生下了一名皇子,皇后命人她前几日给丽妃送茶叶中,加入了麝香。皇上果然查了出来,一怒之下,下令将丽妃宫中所有宫人杖毙!又给六皇子生母赐了毒酒。”
苏伟轻叹一声“你以为你们真骗过了皇上?你难道真以为那方姑姑是得了风寒?”
余氏面色平静,并没有激动之色,只是笑问道:“如此说来,皇上将她拿了?”
苏伟冷笑一声:“丽妃不同于宫中任何一个嫔妃,皇上对她不仅仅是只有宠爱,皇后低估了皇上对丽妃意程度。真以为日子长了,皇上就会忘了丽妃吗?”
静依上前一步,面容整肃道:“余氏,你害了这么多人,整日里吃斋念佛,一来是为了给自己赎罪,求个良心上平安;二来,也是为了跟你主子常联系吧?”
余氏听了,轻笑道:“我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地很好,想不到竟是有着这么多破绽,早就被你们盯上了。现想来,这才是螳螂捕蝉,黄雀后!苏伟,你既然是曾经身为皇上暗卫,被你看破,倒也不奇怪。我只是很好奇,你一个小姑娘是如何看破?”
静依浅浅一笑“母亲生病时,你故意提出让母亲去城外庄子上养病,就是为了好将母亲支走后,然后去母亲院子寻找那样东西。还有,你上次让白姨娘故意派人去母亲内院,一来是想着污了母亲名声,二来也是借着这个机会找那样东西吧?”
余氏自嘲地一笑“好一个聪慧丫头!既然被你们识破了,那就动手吧。反正你们明天也全都要死,我就先走一步,地下等着你们!”
苏明上前狠踢了她一脚道:“你个毒妇!你妄想谋害母亲还不算完,居然还想着谋害整个候府!”
余氏闷哼一声,笑道:“你们自以为查出了我身世,就可以掌控全局了吗?”说完,看了外面天色一眼,诡异地笑道:“只怕会让你们失望了。我死了!你们也得死!”
苏伟眉头一皱“有关你身世东西?”
余氏笑道:“现只怕是已经晚了。想必那东西已经到了九门提督府了!”
苏伟一惊“想不到,你竟是如此狠心?你亲生儿子性命也不要了吗?”
余氏轻哼一声“为了主子,死个儿子又如何?我若是死了,留他这世上,又能好过到哪里去?倒不如一起下去陪我,也好过受这世人欺凌!”
“当真如此吗?”静依一笑,上前道:“既如此,我们成全你便是了。反正大家都要死,就死一起吧。我已经命人将你给他送去假死药取了回来。本来还有些过意不去,不过现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帮了你一个忙了。”
“你说什么?”余氏猛然抬头,恶狠狠地盯着静依道:“你这个贱丫头!你居然暗中盯着成儿!”
苏明上前又是一脚,指着她脸道:“你这恶妇!骂谁呢?你以为你还是这府里老夫人吗?呸!你才是贱人呢!你个毒妇!”
余氏吐了一口血,喃喃道:“不会,不会。成儿不会死,不会。”
静依淡淡一笑,走至窗前,推开了窗子,外面已是能隐约看到太阳缓缓地升起了。那半边天都被初升太阳映红彤彤地,天色已是微亮了。
静依看着外面,轻道:“看见了吗?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你所希望整个候府都要给你陪葬,也很就可以实现了。你会看到你儿子、孙子、孙女儿血染红京城。就像是这初升太阳会将周围云霞映火红一样。她们血也会如此鲜红。你想亲眼看看吗?”
静依话说很轻,好像没有一丝重量,回荡整个屋子里。那余氏听了,却是犹如有千斤巨石压她心头一般,喘不过气来。
苏伟赞赏地看了静依一眼,攻心为上!这个孩子实是让人喜欢!
余氏看着外面天色越来越亮,摇着头,伤痛地喊道:“不!不!”
可是无人理她。苏明却是问道:“大哥,她到底是什么身分?有什么重要东西会置我们整个候府于死地?”
苏清看了他一眼“别慌!”
只是这一句话,苏伟便明白,静依已是做了万全准备,想必,此时,已经有人将东西拿了回来了。
果然,不过是片刻功夫,便有一道身影从静依前窗子中闪了进来。
那人进来后,直接面对静依道:“小姐。东西已经取回来了。”
“哦?拿来我瞧。”
静依接过司琴递过来东西,仔细地翻看了一遍。
而苏伟则是看着司琴左手上戴那枚蛇形戒指。苏伟做过暗卫,自是一眼便看出,这是一种暗卫组织标记。如果他没有猜错,戒指内侧刻有这姑娘暗卫中排号,而且这蛇头处应是可以打开,里面定是藏纳了毒药。无法脱身时,自之用。
静依并未注意到苏伟打量司琴视线。而司琴却是注意到了。司琴面对苏伟目光如炬打量,不闪不避,坦然地与他对上。
静依看完,交给苏伟看了一遍,轻道:“父亲,烧了它吧。”
苏伟点点头,苏清已是将盆架上铜盆取了过来,苏伟将东西扔进了盆内,又将桌上蜡烛扔了进来。
余氏看着那些象征着自己身分东西就这样毁于一旦,竟是哈哈大笑!那笑声凄凉而悲怆!
三十年了!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年!她做了三十年余氏,却是只做了十几年陈家三小姐!有时候她自己都会忘记自己真实姓氏!
现看着那些东西就这样化为灰烬,她竟是笑流出了眼泪!“三十年了!我到底是余氏,还是陈氏?哈哈哈哈!荒唐!太荒唐了!还有人会比我一生为荒唐,为可笑吗?”
苏伟等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余氏近似于疯癫状态,谁都没有给她一个同情眼神。
静依叹道:“说起来,你也是个可怜人!只可惜了,你一直甘于做人家棋子,才会有今日下场!若你肯说出背后之人,也许你还可以和二叔共享天伦之乐。”
余氏苦笑着“我做孽太多,死不足惜!你们不杀我,我也是活不成。”说完,看向苏伟:“我只愿你能善待成儿。他到底是你同父异母兄弟!我事情他并不知晓,我只求你能给他一条活路!”
苏伟道:“你放心吧!正如你所说,他到底是我弟弟,我虽不喜他,可也不会害他就是。”
余氏喃喃道:“好!好!”说完,她看向静依“我要东西,你那里吧?”
静依原就没指望好会说出她主子事,现也只是看着她,却不说话。
余氏苦笑道:“那张图,是多年前,我你祖母陪嫁古籍夹页内找到。已经给了主子!可是没有那样东西,他是找不到。他还会派人来!”说完,便从袖中取出了一粒药丸,吞了下去。
众人就这样看着,余氏苦苦地挣扎着,那因为极度痛苦而使她脸扭曲着,整个人都全身痉挛,痛苦不堪。不到一刻钟,她便去了。
苏伟一脸凝重道:“此事,别让你们祖父知道。”
兄妹三人点了点头。
苏伟击了两掌,外面进来两名护卫,将余氏扛了出去。
静依和苏清、苏明这才意识到,父亲早已外面布了暗哨,唯恐今日之事会被人透露出去。看来,还是父亲想周到。
至此,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
半个时辰后,候府里又再度热闹了起来。而顾氏也醒了过来,她所服下本就是让人安眠药,并没有什么毒素。如今醒了,一切也就都平安了。
三日后,余氏发丧。
发丧回来后,兄妹三人被苏伟叫去了书房。
苏伟一脸严肃地看向三人“我知道你们兄妹三人都很聪明,感情也都亲厚。类似于那日之事,为父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你们还是孩子,应以学习为主,不该掺合这些事!可都记下了?”
三人点了点头,齐道:“是,谨遵父亲教诲!”
苏伟点点头,又问道:“依依,那日那个女孩子是什么人?她身手可不一般。”
“回父亲,她是女儿外面庄子上住时,意外所救,她说无以为报,愿做女儿贴身侍卫,所以女儿就留下她了。”
“嗯。”苏伟点了点头道:“看她说话做事,倒还是个机灵,既然是被你所救,那就留你身边吧。有她,你出门时,为父也放心些。”
“是!”静依心中一喜,如此一来,司琴就再也不用隐身于暗处了。
而苏伟想是,这个姑娘能够将余氏如此重要物证全数找到,并且交给了静依,应该不是候府敌人。再加上,他以前几次顾氏那里察觉到有暗卫,当时还以为是顾文给顾氏配,现想来,应该是这个小姑娘吧。
如此一想,苏伟问道:“依依,你母亲身边暗卫可是她?”
静依一惊,这才想起父亲也是曾经做过暗卫,对此自然是不陌生,便直言道:“父亲,当日我救下了两个,一个是司琴,一个是司画。我后来查到余氏身分不简单,不敢掉以轻以,所以就把司画派到母亲身边去了。不想,竟是真如我所料,救了母亲一命。”
静依故意将司墨说成了司画,就是想着司画还小,让她留明处。而司墨,还是要暗处留一个,她才放心。
苏伟点点头,又对苏清和苏明道:“这件事情,你们做不错。虽然有地方还是太过大意了些。今后,你们兄弟二人每日下午,都要抽出时间来到书房来。为父教你们一些做暗卫时,学过东西。另外,你们也大了。为父几年前便开始着手为你们准备暗卫。如今,人也算是合格了。今日就让你们先见见,各自领了回去。”
说完,轻击了两掌,便见从屋顶上飘下四个人。
这四人身形都不是太高,想来岁数还不大。四人分成两组,分别见过了苏清和苏明。
苏伟又道:“依依,你身边现有那两个小姑娘,为父就先不帮你准备了。至于你母亲那儿,你就无需担心了,其实你母亲身边几个嬷嬷丫环除了那刘嬷嬷,其它也都是我挑过去,都是有些身手。你是千金小姐,出门也不多。那余氏事了,想来也是用不到暗卫了。”
静依点点头道:“父亲不必为女儿担心。女儿身边有司琴和司画就足够了。”其实,静依早就从元熙那里弄清楚要培养一名合格暗卫,要花费不少银子。以平南候府财力,专门为两位哥哥培养四名暗卫,已是极为难得了!专门训练、武器配备等等,这可是笔不小开销呢。想必,父亲身边也是有暗卫。光这些人一年花销就抵得上整个平南候府上上下下人一年花销了。
静依那日得知丽妃死亡真相时,便派司画给元熙报了信,并且告诉他,皇上也一直彻查。
许是因为皇上也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对元熙态度也稍微地有些好转了。
转眼已是到了寒冬腊月,北方天气本就是四季分明。现这个时节也是一年中为寒冷时候。
清晨,静依醒了,却是不想动。屋子里虽有地龙,可也没有被窝里暖和。
何嬷嬷进来将帷幄绑了,笑道:“小姐,您要是再不起,待会儿崔小姐若是来了,您可别怪奴婢们没拦着。”
静依一撅嘴道:“都怪母亲,为何不肯让我出去,却要请崔姐姐过府来?如今,是想着睡个懒觉也不成了。”
何嬷嬷笑道:“小姐您就别再找借口了,些起来吧。”
静依将头埋被子里,闷声道:“我头疼,起不了身了,你就让我再躺会儿吧。”
海棠正巧进了屋,听到了静依说话,笑道:“小姐,您这半月有十日早上都说头疼,您就不能换个借口?”
片刻后,再度传来静依闷闷声:“那好吧。我今日肚子疼。”
何嬷嬷和海棠听了,是笑得前俯后仰“何嬷嬷,您瞧瞧,咱们小姐就是聪明,脑子转,这病痛也是转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从头上,转到了肚子上。”
二人笑上气不接下气地,而被子里静依则是说道:“笑吧!笑你们直不起腰来,看你们还来烦我?”
二人听了又是一阵大笑!
如此这般,静依又床上赖了小半个时辰,才硬被何嬷嬷给拖了起来。
梳洗完毕后,柳杏儿也端了早膳来“小姐,今儿膳房里做了您爱喝鱼片粥,您来尝尝吧。”
静依过去坐了,赶紧拿着勺子舀了一口,吹了吹,放到了嘴里“嗯!真香!”说完,便端了碗,丝毫不顾形象地吃了起来。
何嬷嬷一旁给她布了菜,轻道:“小姐,慢点喝。小心烫着。”
静依一口气喝了一碗,又让柳杏儿给她盛了一碗。
这次,喝较慢,就着碟子里几样青菜慢慢地喝着。
用过早膳,静依便由司琴和司画陪着去了大厅,这二人只学过做暗卫,可没学过伺候人,所以平日里,静依就只是让她们待自己身边,无需做事。这二人又转到了明处,本就没那么辛苦了,如此一来,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静依看她们有些不自,便经常让她们跟着自己四处转转,两个月下来,二人倒也习惯了。
到了客厅,顾氏早已等那里了。“你这孩子,又赖床了吧?”顾氏笑点着她头道。
“母亲,外面冷,哪里有被窝里舒服,所以女儿才不想起。”
“你呀,平日里,总说闷,没人陪你。今儿母亲请了定国公夫人和崔小姐来,你便想着赖床了。着实该打!”
静依轻晃了顾氏胳膊道:“母亲,女儿不是来了吗?再说,也没有耽误了迎接贵客时辰呀!”
母女俩正说着,便听下人来报,说是定国公夫人马车已经到了门口。顾氏忙拉着静依,迎了出去。
定国公夫人白氏和崔茜茜进了府,崔茜茜就被静依拉走了。独留两位夫人到了客厅说话。
“这一眨眼都两个月了。府上老太爷身体可还安好?”白氏问道。
顾氏点了点头“还好。这些日子有贺神医给调理着,又每日里服些药膳,倒是比以前还要健壮了。”
白氏点头道:“这便好。老人家身体康健了,咱们这些做晚辈日子过才舒心。”
“是呀。原本以为,没了老夫人。老爷会家丁忧,不想皇上下了恩旨,只准老爷家歇了半个月,便又去上朝了。”
白氏笑道:“这说明候爷是皇上左膀右臂,皇上呀,舍不得他。”
顾氏摇了摇头“这阵子朝中政务繁忙。我倒是希望他能好好地歇歇。免得累坏了身子。”
白氏摇着头道:“咱们这女人哪,是爱操心了。可是偏偏那些个男人都不领情!就说我们家老爷,自从出了紫姬事情后,整个人都消沉了不少。府中姬妾,没一个是他看得上眼。”
白氏这样说着,顾氏却只是笑笑,并不接话。事实上,京城中人谁不知道,自上次紫姬事情后,那定国公整个人就跟变了个人似,竟是不近女色了!显然是被紫姬这个毒妇给打击到了!
而定国公夫人白氏也不再如以往那般府中对他百依百顺,反而是变得我行我素,对那定国公崔信是不理不睬。老定国公被他们这般一折腾,竟是苍老了许多!
两位夫人这里品着茶,聊着天。而静依和崔茜茜却是到了后花园里,赏着梅。园中种植了几珠白梅和几珠红梅。互相映衬,煞是好看!
两个小姑娘命人取了席子、皮褥铺地上,又褥子上置了一张矮几,上面放了茶具。二人守着一处篝火,烹着梅花茶,赏着梅,倒也是惬意无比!
二人这里说说笑笑,正热闹着,便闻得一道熟悉女声:“我当你们去了哪里?可是让我一阵好找。”
二人闻声望去,竟是顾雨?
“表姐?”静依忙起了身,又命人重布置了一番。三人齐齐坐下。
顾雨看着眼前美景,手中端着刚刚烹好梅花茶,放道鼻间嗅了嗅,赞道:“好茶,好花,好景,好人!”
说完,将手中茶一饮而,又道:“好香!”
崔茜茜笑道:“刚开始说几句倒还不差,可你瞧着她喝茶样子,哪像是来品茶?倒像是来饮酒!”
说完,低低笑了起来。而顾雨却是不卑不亢道:“崔小姐当然会这样说。你外面多冻上一会儿,我看你会不会看到热茶后,如我这般一饮而?”
静依转头问道:“怎么?好端端地怎会外面冻着?”
顾雨脸一红,却是低了头,不说话了。
崔茜茜一瞧顾雨脸红了,惊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去会情郎了!”
顾雨一听,脸红了,简直是赛过了院中红梅,娇艳无比!
静依笑道:“表姐,我请崔姐姐过来是来赏梅,怎么表姐脸却是比那院中红梅还要美上几分?”
“就是,我看,咱们今日不赏梅了,就赏顾雨吧。”
说完,二人笑作一团。
顾雨怒嗔了二人一眼,高声道:“你们两个小妮子,胆子越发大了!连姐姐玩笑也开了?还有,刚才那番话,也是你们这些小孩子能乱说?”
说完,轻咬了一下嘴唇,又道:“茜茜妹妹,令堂可是还客厅呢,要不要我去跟她说说,赶给你提门好亲事?”
谁知,她这话一说完,崔茜茜脸蹭红了,不知怎能,竟是想起了母亲曾说过要将她许给苏清话。
静依并未注意到崔茜茜异常,只道:“表姐今日怎会有空过来?舅母可来了?”
顾雨脸色这才褪去了几分“来了。正客厅与姑姑和崔夫人说话呢。”说完,有些心不焉地看了远处红梅一眼。
静依看她神情有些不对,问道:“表姐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心事不成?”
顾雨看了二人一眼,才轻道:“我来时,遇到了杨世子。”
“杨世子?”崔茜茜重复道:“可是那英国公府上世子爷?”
顾雨笑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咱们大渊还有几个杨世子?”
崔茜茜一惊,这才想起,国公、候爵这样爵位只有一家姓杨,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道:“顾姐姐别生气,我只是一时大意了。可不是故意逗弄你。你可别往心里去。”
顾雨不理她,对静依道:“我来时路上遇到他。他执意要我下马车与他一见。后来,母亲到了一处僻静地方停下,又让人四处看着,我才与他见了一面。”
静依不解道:“不就是见了一面吗?这有什么?表姐为何闷闷不乐呢?”
顾雨轻叹了一声:“杨世子说北疆发生叛乱,他要去北疆戍边了。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不知还能不能?”
说到这里,顾雨一顿,低了头,垂了眸子,不再说话了。
静依和崔茜茜皆是一震,北疆叛乱?何时发生事?
静依劝道:“表姐不必担心!也许很就会平叛了呢。那舅舅去不去?”
顾雨摇摇头“还不清楚。我们出府时,还未曾听父亲提起此事。”
静依点点头“既是叛乱,定是要有大将前往。表姐放心,杨世子定会早日凯旋归来。”
“但愿如此吧。我不求他立什么大功,只愿他平平安安地回来,我便心满意足了。”
崔茜茜见气氛有些沉闷了,便笑道:“依依妹妹,素来都说你文才极好,如今咱们这儿赏着梅,品着茶,不妨也来一回那些文人雅士作派,以梅为题,即兴赋诗如何?”
静依自然知道崔茜茜是为了让顾雨不再想着杨世子出征一事。便笑道:“好呀!只是待会儿崔姐姐若是输了,可不许搬救兵哦!”顾雨也被二人话给逗一乐,三人说说笑笑地倒也是热闹。
晚间,静依一个人斜倚榻上看着书,身上毯子因为不时地用手翻书而褪至腰处,而不自知。
静依正看认真,便觉得眼前被什么东西给遮了去,挡住了光线。抬头一看,竟是元熙来了。
静依身形未动,问道:“你怎么来了?”
元熙似是有些不满她如此一问,有些负气道:“怎么?你候府太平了。我便不能来了吗?”
静依一愣,细看了元熙一眼,见他今日穿了一件浅蓝色袍子,外面披了一件黑色镶有金边,绣有祥云斗篷。脸上似有倦怠之色,靴子上还似是沾了不少泥土。
“你怎么了?不高兴?”
元熙听她这样一问,竟是有些使小性子一般,别扭别过脸去。
静依不由得有些疑惑了,元熙从未如此过。今儿这是怎么了?
静依坐起来,又问道:“可是你那些个皇兄又给你气受了?”
元熙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转过来看她。见她坐了起来,毯子早已是滑到了脚边,不由得轻皱了一下眉心,将她按了榻上,又将毯子给她盖至肩处。这才搬了一张绣凳,坐静依对面。
“依依,如果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会不会想我?”
“呃?离开?”静依有些意外道:“你要去哪里?又要去查什么了吗?”
元熙摇了摇头“北疆叛乱。皇上震怒!已经连派了三员大将,都折损了。”
“什么?”静依吃惊道:“这么厉害?”
元熙点了点头。又道:“杨海朋要去北疆了。”
静依点点头道:“我知道。今日表姐跟我说了。”
“皇上有意让顾文前去。可是护国公保荐杨奇,说他勇猛善战,定能平定北疆。”
静依眯了眼,神情有些肃穆道:“杨奇?就那个草包?勇猛倒是不假,只可惜是个没脑子。”
“皇上没有准奏。朝堂上,争死去活来。顾文虽然也请旨了,可是皇上也没有准奏。”
静依闻言,抬头看了元熙一眼道:“该不会,你也向皇上请旨了吧?”
元熙听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静依。
静依大惊“你真请旨了?”
元熙点点头,不语。
静依脸上惊奇之色甚“皇上允了?”
元熙再度点了点头。
静依大喜道:“真?皇上真允了让你出征?”不待元熙回答,又径自道:“太好了!你心心念念地不就是离开皇宫,去外面闯荡一番吗?如今心愿既已达成,我真替你高兴。”
看着静依为自己高兴,元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滋味,又甜又涩!甜是,静依还记得自己说过话,说明她应该是意自己;涩是,想到自己要离开依依了,可是她竟然还如此地高兴?
这种矛盾感觉,让他心里很不爽!
元熙看着静依“你真希望我去?”
静依一愣“不是你自己请旨去吗?怎么?又不想去了?”
元熙没有说话,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直看得静依心里有些发毛。
静依吞了口唾沫,低声道:“你怎么了?能够出去建功立业是好事。这不是一直都是你梦想吗?你梦想眼看就要实现了。你该高兴才是!”说完,又有些不舍道:“不过,你一个人外面一定要多加小心!任何事情都不可大意!你此次前去,还是会带暗卫吧?要不,你还是多带些自己人去。军营,不比京城。军营里人是只认拳头!你去了北疆,千万别贸然地出战,也别轻易得罪人。万一有人背后下黑手,你要如何应付?你才十三,到底还是太小了些,皇上如何舍得?”说完,静依竟是渐渐低下了头,显然,是有些舍不得了。
元熙听着静依话,越听心里越暖,先前那种有些矛盾感觉也渐渐地消失了,都化成了不舍。他舍不得眼前这个小丫头,舍不得她笑容,舍不得她聪慧,舍不得她偶尔小可爱。
“依依,不用担心。你大哥,不也是才十二就上战场杀敌了?”
静依低着头,闷声道:“那不一样。大哥自小受父亲教导,再加上后来一直跟随舅舅,见多了,自然是不同。”
元熙用手将静依下巴轻轻托起“依依,如果我走了,你可会想我?”
静依一呆,大脑有片刻地空白,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才合适。
元熙不待她回答,便速上前,她眉间落下一吻。
‘轰’,静依只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被炸开了一样,全都乱了,没了一点思绪!静依只感觉到眉间传来了凉凉温度,那种感觉,她无法形容。有些甜蜜,有些羞怯;有些激动,有些害怕。总之,很复杂!
而元熙吻了她眉心后,便觉得自己心里再次暖暖。这个丫头眉心处烙了印,这丫头以后就是自己了,谁也抢不走。
两人就这样呆呆地待了不知有多久,静依才回过神来。
元熙,元熙竟然吻她了!他吻她了!静依将元熙向一旁一推,然后用毯子将自己头蒙了起来。太丢脸了!自己被人亲了,竟然不知道反抗,还那里发呆!简直是没脸见人了!
元熙被她这一推,脸也一下子红了起来。他呆呆地看着蒙毯子里静依,只露出了一缕头发,遂上前,将毯子掀了开来。
静依见毯子被掀了,忙用双手捂了脸,不敢睁眼看他。
元熙一边试着将她手拿下来,一边轻哄道:“依依,乖,把手放下来,我再说几句话,就要走了。以后再见面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呢?也许我还不一定回得来。”
说完,静依便猛地将手移了下来,瞪着他道:“不许胡说!你是棒!你一定要早日凯旋归来!我等着你打大胜仗回来!等你回来时,我一定陪你品茗赏花!”
元熙笑道:“可是真?不骗我?”
静依嗔了他一眼“我何时骗过你?”
元熙淡淡一笑“好!你等着我回来。我回来后,便上门提亲。你身上已经被我盖了章,你是我李赫人!谁也不准抢!”
静依脸一红,别过头去,不再理他。
二人这一晚,一起坐了许久,可是话却不多,大多时候都是静静地坐着,享受着这难得地宁静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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