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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不断的抖动着,枪管已经热的发烫,喷吐的火舌肆意的收割着,一头头丧尸头颅爆开,成为了枪下亡魂。
终于,一头丧尸能力者盯上了他……
“踏踏踏……”清脆的脚步声保持着稳定的节奏,一头低矮的丧尸不起眼的在人群中穿梭,一晃便失去了踪影,再出现时,已出现在城楼上,张贺的眼前。
张贺带着浓重血丝的眼睛对上了低矮丧尸的眼,接着便傻愣愣的定在了那里,枪口仍是火热的,却再没有吐出火舌。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张贺在里面看到了李强,看到了自己,看到了尸山血海,看到了浩瀚宇宙……只要是他能想到的,那双眼睛里通通都有,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猛地将他拉进了另一个世界。
这是一个血红的世界,天是红的,暗红的沉云沉甸甸的压在人的头顶,直让人不敢抬头;地是红的,滔滔的血水汇成了江海,人仿佛成了海浪中的小舟,漂浮不定,随时会被一个巨浪淹没,只要入目的,便都是血红的,草是红的,树是红的,鸟是红的,虫是红的……
这是一个恐怖的世界,压抑的人连呼吸都谨小慎微!
眼前忽的出现了一座巨山,两轮红日出现在山顶,张贺在其面前连最微小的尘埃都算不上,腿在颤抖,身子在战栗,心在不断下沉,沉啊沉,沉啊沉……沉到了深渊底处,再看不到一丝光明。
山动了,两轮红日也跟着动了起来,这哪里是什么山,分明是一尊史前巨兽,那两轮红日竟是它的眼睛,真真如同血海一般……
巨兽抬步,天摇地动,一只巨脚走过,一滩血水兀自流着,再没了张贺的踪影。
我死了,张贺这样想到。
“砰。”现实世界中,张贺的脑袋轰然爆开,没了脑袋的尸身仰天而倒,尤自发烫的*落到了一旁。
与之相对而立的低矮丧尸满意的咧了咧嘴,长长的舌头伸出,卷了腐烂的脸上的一只蛆虫,咀嚼了两下,露出一副享受的样子。不等城楼上几人反应过来,转身一跃而下,只剩了三两只蛆虫在地上蠕动,似是在证明它曾经来过……
事实证明,它多虑了,藏在掩体后面的几人哪里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只是一个对视,强大的能力者脑袋便轰然爆开,一个个骇破了心神,直到丧尸跃下城楼都不敢稍有妄动,冷汗湿了衣襟,黏黏的贴在身上,冷风拂过,他们不禁打了个哆嗦……
战争仍在继续,悲剧一直发生。每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都是独立存在的,但也不是无牵无挂的,他会是儿女,会是丈夫,会是妻子,会是父母,会是朋友……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他们一直守着平凡与安稳,守着喧嚣与热闹,守着幸福。
但人死了,便尘归尘,土归土,再看不见,摸不着,能得到的,只是怀念。在另一个人心里,被思念,被缅怀,被压在心底,沉淀,潜藏……
这便是悲剧,世界上最不幸福的事情,眼前,却正在发生……
丧尸在屠杀人类,人类在拼死反抗。父亲死了,母亲死了,儿女死了,妻子死了,朋友死了……仇人就在眼前,当如何?
唯有杀!!
再温顺的兔子急了也会露出獠牙,更何况是沐浴过鲜血,经历过血战的幸存者们。
杀,杀,杀!唯有杀才能抚平心底的仇恨,才能守住最后的乐土,才能给亡者最大的告慰!
杀!杀!杀!
江海作为原本的市长,此时却是那般的无力,哪里还有人再听他指挥,上万人的混乱搏杀,上万人的嘶吼咆哮,上万人的血性觉醒。再多的指挥都显得苍白,再多的章法都显得无力,他的声音已经嘶哑,脑子一阵阵的缺氧发晕,最终也只能徒劳的放下喇叭,只能如此了。
家明作为红着眼睛的一员,末世以来经历了太多的悲剧,母亲没了,父亲没了,家没了……他累,他恨,恨谁?恨丧尸,恨世界。他得做点什么?他得杀,他得狂……
脑子是懵的,眼睛是血红的,看到的世界是呆滞的,丧尸,丧尸,都是丧尸。死,死,你们都得死!
胳膊酸,腿酸,心酸。他不能倒,他得杀。
脸上身上都是血,有自己的,有丧尸的。血腥味冲到鼻子里,反而很舒服,身体要飞起来了,仿佛抽烟的快感,飘飘欲仙。
“啊呜……”脖子被咬住了,丧尸的獠牙深深地插入其中,不疼,一点都不疼。快要死了,还是得做点什么。
家明猛地抱住丧尸腐烂的腰身,锁子一般紧紧箍住,嘴巴张开,多年抽烟变得焦黄的牙齿露出,伏下脑袋,死死的咬在了丧尸的脖颈。
一人一尸,仿佛热恋中的情人,搂抱着,亲热着……一条生命就这般的流逝,人们永远不会忘记他,那个死都要反咬丧尸一口的男人。
二龙倒下了,周成倒下了,孙留倒下了……一个个能力者燃尽了生命最后的光辉,一个个幸存者红着眼睛砍下最后一刀,挥出最后一斧……这种种的最后都是永恒,都是生命的璀璨。这一次,不悔;这一生,没白活……
一具具尸首横陈,没腐烂的是幸存者,腐烂的是丧尸,幸存者用生命筑起了无形的城墙,丧尸也得暂避锋芒,短短两个小时,幸存者倒下了一万,丧尸惊人的倒下了三万,然而城头还在源源不断的出现丧尸,谁也不知道城内还有多少丧尸,可能快没了,可能还有无数……
城墙上两万幸存者,唯有一人最为璀璨,不是已染成血人的陆昱,而是新任城主沈佳怡。
她立于城头,是最先一波抵挡尸潮冲击的能力者,朴旧的酒樽伴着玄黄气,微微倾斜。
她说:“水来。”
酒樽流下一泓清泉,落地便成了滔滔江流。
江流冲刷了地上的血污,有意识的奔腾流淌,顺着地面,汹涌的覆盖了尸潮的脚面。
她说:“水凝。”
眼前的丧尸便再也动不了了,奔腾的流水凝成了冰,牢牢地将它们锁在了原地,任凭它们如何挣动烦躁,如何嘶吼咆哮。冰还是冰,就在那里,分毫不动。
她说:“冰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