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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庞统要倒霉了。
我扑哧,终是笑了出来,倒在那谁怀中,言:“如此,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弯眉,却没再同这件事计较,而是在去到东吴前与我通气,问我:“除却在主公与那些熟臣面前用名婉贞,在江东你又是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下意识的,我坐直了身子,望着他,眼里有些许躲闪,却更多的是难以抑制的激动,终于,我有了机会将自己真实的名与姓告知于他。
“李……”犹如初见,我紧张到双手微微发颤,不得不隐藏到衣袖之中,极力克制地回答:“李……栖,字子染,襄阳人士,诸葛孔明的学生。”
“李栖?”不知是不是我心虚得太过明显,他听到这个名姓时品味了片刻,接着,笑道:“李栖,阿栖,倒是有些似女子。”
我默,多想反驳这本就是女子的名字,却憋屈得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硬着头皮强调,“这分明就是男子的名,阿栖,可要比昔日光武帝刘秀的名还要增添几分男子气概。”
明明古代男子的名起得就不拘一格,什么秀、什么苗的,哪里分得出男女,反倒是女子可怜,除了身份高贵的外,少有女子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姓与名,即便是身份高贵的,对待外人也只能以“某姬”、“某氏”自称,或者是“妾身”与“贱妾”,哪有多少姓名自由。
闻言,他深笑,没有反驳。
……
前往江东吊唁,丝毫不如《三国演义》中渲染的那般,江东众臣皆将周瑜之死归怨于孔明身上,恨不得削其首级祭奠在周瑜的灵位之前。相反的,很多江东人士再见孔明骤然生出几许欣慰感慨来。欣慰在周瑜离世之时,他作为盟友之臣,公瑾之友尚能前来吊唁,感慨赤壁之战时二人指挥如意谈笑中,可如今却只剩下孔明了。
孔明入堂,先领着身后一众荆州兵士一一与右边的江东臣子见礼,而后,对着左边神色茫茫的小乔稍稍作揖,规劝道:“夫人,节哀。”
小乔闻声,抬眸,看了孔明一眼,没有迷茫也没有怨恨,而是端庄得体地颔了颔首,回应:“有劳诸葛先生。”
她很坚强,很冷静,坚强冷静得超出我的想象。
原本,我还以为像她一般的温婉女子面对夫君的离世该是悲痛欲绝的,甚至是泣不成声的瘫软于榻的,可是,她都没有,没有悲痛欲绝,没有泣不成声,更没有瘫软欲榻,反而,分外坚定地跪坐在灵堂之上,接待着每个前来送她夫君最后一程的宾客。
这样的她应当能在没有周瑜的日子里过得一样很好吧?
随后,随着孔明的转身,我才将目光自小乔身上挪开,转到堂前的棺橔以及灵位之上。那棺橔还未钉阖,全然打开地睡着翩翩绝世的江东周郎,一身洁白的儒衫,左边一把长剑,右边一张古琴,犹如他文武交织的一生。
“公瑾走好。”对着那棺橔拜了三拜,孔明轻轻缓缓地说道。
而我亦是。
接着,有仆役上前领着我们到后堂休憩,用些香茗糕点。
在后堂,我一眼便瞧见了庞统,坐在不知名的三人之中,侃侃而谈,依稀可以听见他说,“周公瑾那人吧,怎么说呢,说他佳好吧,我又觉得他实在不能知人善用,说他不好吧,他的风雅气度委实令人折服。不过,我不喜欢他,总归这取得天下靠得不是风雅气度。”
“他死了,倒也是件好事……”
对此,我破不能理解。若说庞统真心讨厌周瑜,又何必亲自护送的灵柩归吴郡,我可不信他是为人权势所胁迫的,他这人除了酒友怕是再无什么畏惧的东西。可若是不讨厌,他又何必处处言说周瑜不好,难道是他损友的毛病又犯了?还有,身处周府后堂,堂而皇之地言说府主人的不好,他到底是哪里来得胆量,就不怕被众人轰出去?!
有趣的是,他身边的三个人不仅没有轰他,还异常认真地聆听,好似他说得是什么至理名言一般。
“庞士元,你这人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中一人,听罢庞统的话后,笑笑回到:“只怕我们之中最为欣赏周都督的人就是你了。”
他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立即瞋目反驳,“胡说八道!我庞士元,堂堂凤雏,怎会欣赏他那不善用人的人。”
可惜,那反驳任是谁听了都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用未来的话来说就是傲娇。
我忍俊不禁,险些笑出声来,偷偷地拉了拉孔明的袖角,低声:“你看,那边正是庞士元呢。”
孔明浅笑,其实不用我说,他也早就瞧见了庞统,不过,他并没有准备去寻他,毕竟这是来吊唁而不是来叙旧,更何况跟庞统叙旧绝对没有什么好话可听。
看着,孔明携我到距离庞统稍远的一旁入座,说道:“你我还是不要为他所瞧见得好。”
我不解,刚想询问为何的时候,就听见庞统身边的某人喊道:“瞧,那就是诸葛孔明,卧龙先生。”那手指指的方向恰是孔明所在之处。
当即,有不少眸光投注而来,尤其是庞统,不仅看了过来还走了过来,立在我们身前,没好气地质问孔明,“你这般避开我可是有同我断交之意?”问着,他就坐了下来,夺走孔明手中还未来得及送入口的香茗,又道:“阿硕那小女娃呢?没跟着你?她舍得离开你还真是难得。”
我无语,一记眼刀趁着庞统不经意送过去。
而孔明平淡的,无任何被抓包的尴尬,回答:“周公瑾一死,你便又要寻主,亮可不想干扰你的选择。”然后,他转眸向我望来,微笑,“至于阿硕,呵呵。”
“难道她终是知你无情,弃你而去了?”依旧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庞统损损得猜想,“莫非那姑娘去往邺城投奔司马仲达了?说来,你到底知不知晓那姑娘自初见便已对你心生思慕了?”
我咳咳,硬生生地为手中的香茗呛到,瞪着庞统,没好气地插话,“庞士元,你这个无信之人。”虽然,我思慕孔明的事,孔明早已知晓,但是,他更久之前就已是应允我不会说出去。
闻声,转首,庞统望向我,片刻后哑然失笑,犹胜当年我笑司马懿沦为孔明书童。
我又咳,不过这次是假的,愤愤道:“我看你是故意的。”知晓我就在孔明身边,故意将我的思慕说给孔明听。
“哈哈——”他没有回答,但,爽朗的笑声与默认无异。笑罢,他又来回将我与孔明审视几番,先与孔明说道:“那些刺客没刺死你,倒是你走运。”
随即,我一顿,握着茶盏的力道重了几分。
孔明却是淡淡然,浅笑,“他们能不能刺死我,你该知晓的。”
“我知晓,那她呢?”庞统指了指我,询问却肯定,“她当时该是吓傻了吧。”
“你才傻了。”我反驳。可是,心里很疑惑什么叫刺客能不能刺死孔明庞统知晓?庞统还问孔明我知不知晓,又是什么?
不过,我没有问,就如孔明许多次不曾过问我的伤处一样,我也相信有些东西他不告诉我是有他的理由的。
“还有……”被我反驳一番,庞统并没有说回来,或是大笑,而是又问我,“听周公瑾言,你出使江东也受了重伤,可是真的?”
我默然,没有回答,而是顷刻转眸望向孔明,注视他的反应。
他知晓,他什么都知晓,可,没有正面与他说过这个问题的我,还是有些心虚。
于是,许久,见孔明没有任何异色,我才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坦诚回答庞统。但,庞统的好奇心并不止于此,接着又问:“你可知晓是谁下得手?”
我“……”又是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