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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又过了一小会,杜兴开口了,说他能肯定,枪煞藏在十点钟方向,离我们有二百米远的那片灌木丛中,刚才起风时,这一片灌木丛舞动的不是那么规律。
他说的十点钟方向是军事术语,说白了就是在我们偏左六十度的方位,我也顺着看了看,只是二百米太远了,我看不出个什么来。
这时候刘千手停下膜拜的举动,他倒是很认真也很严肃的反问一句,“枪狼,你确定么?”
杜兴应了一声,还说拿命担保。
刘千手默默地把那怪手枪举了起来,对着十点钟的方向,稍微犹豫一下后,啪的一下扣动扳机。
特大号的子弹被射了出去,而且它出了枪口后,就开始往外冒黄烟,这黄烟还臭呢,跟放坏了的鸡蛋一个味儿。
我发现刘千手射的挺有准头,这颗大号子弹正巧落在那片灌木丛中,子弹冒出的黄烟还在那里急速扩大。
我双手都拽着防弹盾呢,被这臭味熏得只想捂鼻子,无奈腾不出手来,只好忍着。我是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心说难道刘头儿这一坛子里装的都是子弹么?他想把大量的子弹打过去,熏死枪煞?模仿毒气弹的原理?
但枪煞也不是傻子啊,刘千手要再打几发过去,枪煞熬不住了,难道不会换地方么?
刘千手没跟我们解释什么,而且自打开了这一枪后,他显得很着急,生怕这子弹带出来的黄烟散了。
他又急忙拧开坛盖。
我一直好奇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但真看到后,我呆住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念头充斥在我心头。
第二十四章借阴兵
虽说跟枪煞决斗到现在,我心里有些疲惫了,但我耳朵没毛病,听力不差。我相信自己没听错,就在这坛子一打开的瞬间,里面传来了呜呜声。
这呜呜声很轻,但数量很多,怎么形容呢?就好像有上千上百的冤魂在哭诉,也好像有数不尽的鬼怪在哭号一般。
接下来坛口出现了几个小亮点,这亮点是红褐色的,像天空中那暗暗的星星,它们还毫无规律的飘着,忽左忽右的。
平时遇到危险时,我的心跳总会不自觉的加快,甚至个别情况下,都有种心要跳出嗓子眼的感觉。可这次,我的心跳像突然停止了一样,整个人也一下木讷起来。
我脑中就一个念头,刘千手这坛子里面装的是魂魄啊。
我不信鬼,可这时候看着这么离奇的东西,我不信也不行啊。
那坛子里的呜呜声越来越大,出现在坛口的亮点也越来越多,从几个慢慢演变到几十个。
更邪门的事出现了,它们又扩大游荡的范围,四处乱飘起来,当接触到那黄烟后,它们兴奋了,还争先发出更怪的呜呜响。
这好像是个讯号,闻到黄烟的在给没闻到的同类“喊话”。它们顺着黄烟向远处飘去,我眼前这道黄烟可是甩出了一个弧形的轨迹,而这些亮点就顺着这个轨迹一直向灌木丛里冲去。
在最高峰期间,那坛子口都没法看了,一堆堆的亮点往外冒。刘千手的举动也很怪,他跪在地上,做出一副膜拜的样子,或者说像是在忏悔与赎罪,他闭着眼睛念叨起来,眼角还溢出泪珠。
我不知道刘千手忏悔个什么劲?难不成是在说他把这些阴魂或者阴兵给放跑了,会引来什么天怒么?
说实话,这时候我都有种不认识刘千手的感觉了,我也有个冲动,放下防弹盾撒丫子跑,我要远离这个灵异古怪的探长。
不过我强压住了这个想法,还扭头向杜兴看了一眼,我想知道他有什么感觉。
杜兴本来也盯着刘千手看着,不过他的脸上没害怕的表情,我不知道他不害怕的原因是什么?难道他早就知道了刘头儿的秘密?还是说这爷们胆子大不在乎这个呢?
杜兴看我望着他,回我一个眼神,那意思让我别愣着,多留意灌木丛的动向。
我和他又一同向前看去。
那些亮点飞到灌木丛后又变得懒懒散散的,四下飘开了,不过没多久,这些亮点就像收到什么讯号一样,一同往一处灌木丛奔去。
这灌木丛也有了反应,原本毫无异常的地方突然站起个人来,不是枪煞还能是谁?他胡乱拍着衣服,尖声叫着。
这可是个硬汉,他能这样,一定是遇不到不小的麻烦。我注意到,有些亮点都已经贴在他身上了。
我不怎么了解鬼啊神啊这类的事,也不知道这些“阴兵”附在枪煞身上干什么,难道是在吸阳气?
杜兴从另外一个角度考虑的,他一看枪煞露馅跑出来了,兴奋地骂了句娘艹的,又举着枪对我说,“李峰,防弹盾拿走,我要毙了这兔崽子。”
我是没好意思反驳他,心说大油他把这防弹盾当成砖头了么?说拿就拿,哪有那么省事的。
但现在情况紧急,机会可是稍纵即逝的。为了能让杜兴及时开枪,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把防弹盾拿到边上是很费劲,但把它放倒容易啊。
我还生怕这防弹盾倒得慢呢,一咬牙对着它扑上去了,我和它一起往地上摔。
我隔着它摔在地上,有点疼,尤其肚子里有股气在乱窜,我特想呕吐或者咳嗽几声,不过忍住了,我还急忙仰起头往前看。
在我有扑到这动作时,枪煞就察觉到了,虽然附在他身上的亮点越来越多,但他不在乎了,还即刻举起了狙击枪。
砰砰两声枪响,而且这两声几乎是挨着的,一个是枪煞发的,一个是杜兴发的。
这两位全是顶尖级玩枪的行家,他俩的直觉都很强大,看到对手也举枪时,他们都选择了抢先发动攻击,还同时做了一个回避的动作。
不过他俩运气都不好,甚至很巧合的是,都把对方打伤而没打死。
枪煞是胳膊上中了一枪,杜兴是腿上挨了一下。
枪煞捂着胳膊,吃力下还把狙击枪撇了,他嗷吼着,不甘心的扭头就跑。要我说这哥们绝对属兔子的,他嗖的一下就消失在灌木丛中了。
而杜兴呢,捂着腿往后一靠,贴着庙墙坐了下来。我看到他大腿上哗哗往外溢血。这可不是好现象,我真担心他伤到动脉了。
但杜兴急救知识多,也懂一些医学常识,急忙用手把伤口压住了,还对我说,“扯块布条,快!”
我穿着是衬衫,就顺着胳膊使劲一扯,把一个袖子撸了下来,我又快速把它撕成两半递给杜兴。
杜兴把这布条勒在伤口上,这也有止血的作用。
我一时间又帮不上什么忙了,虽然枪煞跑了,但我怕他趁机回来补枪,他狙击枪是丢了,但手枪一定还在身上。
我急忙把防弹盾捡起来,又立在我们面前挡着。
刘千手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祈祷完了,看我这么紧张兮兮的,他说了句话,“枪煞必死无疑,弄不好现在都成一滩尸水了,你害怕个什么?”
我本来正打心里防着枪煞呢,也一时忘了阴兵的事了,被刘千手一提醒,我又想起来了。
我的惧意又上来了,而且这次我是真抹开面子了,对刘千手大喊,“头儿,啊不,神仙!你能告诉我那亮点是啥?真是你养的阴兵么?难道你不仅是探长?还是个真正的法师?”
看我神神叨叨的说这些,刘千手呸了一口,指正我,“平时让你好好读书你非不听,没那眼界还瞎猜,这世上哪有阴兵鬼怪?那亮点是一种苍蝇!”
我发现刘头儿真会损人,他什么时候告诉过我好好读书来着?再者说,这亮点古里古怪的,我就算读再多的书,也不一定能了解到这方面的知识吧?
他最后一句提到了苍蝇,这也让我发愣,在我印象里,有黑蝇、果蝇,还有那躲在厕所吃屎的绿豆蝇,但也没见过哪种苍蝇是这形态的,冒着光还呜呜响?
我说我不明白,让刘头儿再多解释两句。
刘千手没那兴趣,也没那精力,告诉我自己回去查一查资料就知道了,接着他又掏出手机,开机后联系了在派出所等到命令的那些特警,让他们火速赶过来支援。
这期间我还没转过劲儿来,虽然知道了这些亮点没那些邪乎,只是一种苍蝇,但我又头疼自己上哪查资料才能弄明白这秘密呢?
我突然想到一个人,这是我同学,学生物的,在一个国有研究所工作,我打定主意,逮住机会了跟他通个电话好好聊聊这事。
等刘千手挂了电话,我们仨又在鬼庙门前熬半个钟头,有六辆警车开了过来,这次支援很给力,三辆车坐满了特警,还有三辆车是临时召集的民警。
虽说刚才一战死了两名狙击手,战况也很惊心动魄,但这些警察赶来后,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那两名狙击手死在灌木丛里,不特意寻找根本看不到,而刘千手放出的那些怪苍蝇,大部分追着枪煞跑了,少数留下的,在空中没晃悠多久就都坠落了。我估计这些苍蝇的生长环境很特殊,不能长时间暴露在环境里,不然就会毙命。
那些警察全围在我们身边,其中有个带头模样的还问一句,“刘探长,接下来怎么办?”
刘千手给他们下了任务,“特警先上,民警随后,在灌木丛中由近及远的搜索,务必把枪煞尸体找出来。”
其实我看出来了,在刘千手提到枪煞尸体时,眉头皱了一下,我能理解他这时纠结的心里。
枪煞要是死了,谁来告诉我们七七在哪呢?我倒是希望枪煞能提着一口气,最好奄奄一息的躺在灌木丛中被这些特警逮住,在死前还做把好事,把七七被困地方说出来,但这只能是想想吧,刘头儿说过,那苍蝇厉害的狠,枪煞弄不好连尸体都化没了。
这些警察按照命令行动起来,这一时间没我仨什么事了,我看杜兴脸色不咋好看,明显是失血过多,我担心之余就跟刘千手提议,“咱们先撤退吧,找个医院好好给大油瞧瞧伤势。”
刘千手摇摇头,让我和杜兴先走,他想留下来。
我知道他咋想的,是真不找到枪煞不死心。这时候我有点小纠结,刘千手需要人陪,杜兴也需要人陪,我到底陪谁好呢?
最后我一横心,陪了杜兴。我带他上了一辆警车,嗖嗖的往山下开。
我就近找了医院,带着杜兴过去验伤。我本来挺担心,看着杜兴一瘸一瘸的,真怕他就此残废了,但医生看后告诉我,他的伤势很乐观,没伤到骨头,只算皮肉伤,消消炎养一养就可以了。
按说杜兴应该住院治疗的,但他拒绝了,简单处理下伤口,就嚷嚷回警局,说警局法医那边也能搞定他这伤势。
我一合计这也好,就又带着他往警局赶。我以为枪煞这事算完了呢,可实际上,还有危险在等着我们。
第二十五章不死枪神
回警局后,我没让杜兴去会议室睡觉,他有腿伤,不适合躺在椅子上。我扶他去了法医室,这里有床,真要出现啥意外,也有法医能第一时间赶过来帮忙。
本来法医室的休息间有两张床,我要是以照顾为理由,也能留下来,赖着这床睡一晚上,但我没这么做,陪了一会杜兴就独自上楼了。
我很累,也没啥太担心的事了,躺在椅子上就呼呼睡着了,我以为这次会睡的天昏地暗呢,但最后竟被尿憋醒了。
我看了看时间,早晨五点,我一算自己也没睡多久啊。尿这玩意儿真烦人,我要跟它较劲儿,憋着不上厕所的话,输的肯定是我。
我特不想起来,但也没招儿,迷迷糊糊往厕所里走。
在开厕所门一刹那,一股冷风迎面吹来,我一下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幸亏我这年轻力壮肾不亏的,光不然这一下子,保准能把我吹尿了。
我心里还骂呢,心说哪个混蛋上厕所时把窗户打开了?怎么这么没素质呢?不过这么一想也不太对,这个厕所基本上就是二探组在用,现在二探组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不在这儿,那这窗户是谁开的?
倒不是我多想,我拿出一副怀疑的目光向厕所里观察起来。我发现靠窗那个蹲位的门是关的,门把手儿上还粘了一丝血迹。
我想了想,能出现这种情况无非有两种可能,要么有人痔疮,还很严重,上厕所开关门时不小心留下的,要么这里蹲的就是枪煞,他不仅没死,还追过来要报仇。
我觉得第一种可能的概率很小,十有八九是枪煞来了,他趁着夜色从窗户外顺着排水管爬进来,想玩一把伏击。
我领教过枪煞的身手有多么凶悍,要在平时,他根本不用伏击,拿着弯刀去会议室就能把我们屠杀了。但这次他却躲在蹲位中,我猜他受伤很严重,甚至要是不搞伏击,都没信心能杀掉我和杜兴了。
我不敢去那蹲位前验证我的猜测。我死死盯着那个蹲位,嘴里念叨一句,“我勒个去,拉屎忘带手纸了。”
我这话是说给枪煞听得,接着我一扭头迅速离开厕所。
我一边匆匆往楼下走一边给刘千手电话。一来我想去找杜兴,顺便去枪库领枪,二来我想问问刘千手,接下来怎么办?
我打心里还骂了刘千手一句,心说他这不靠谱的东西,不说枪煞必死无疑么?人家现在不仅没死,还追到家门口要收拾我们呢。
电话接通后,我说了猜测。刘千手很惊讶,咦了一声,不过他很快平静下来,还告诉我一个法子。
他让我和杜兴一起,把枪煞引到侯国雄那里,千万不要试图在警局里把他抓住。不然他临死前反扑,会造成我们不小的人员伤亡。
我一听侯国雄,当场愣住了,心说这不是那个心理医生了,他能有手段对付枪煞?
我不信,也不认可刘头儿的想法。本来我还反问一句,确定一下刘头儿让我们找的人就是那个当医生的侯国雄么?
刘千手竟然被我问烦了,只强调让我带着杜兴快去。
我冲到法医室时,杜兴还没睡觉,他枕着胳膊真望天呢,明显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情况可太少见了,他以前可是个乐天派。
看我到来,他纳闷了,问我干什么。
我把大体情况说一句,杜兴听得直拧眉头。我一看他这样心说糟了,这小子倔脾气又上来了,估计是拦不住了,要跟枪煞在警局决一雌雄。
我挺纠结,从执行命令的角度考虑,我得听刘头儿的话,我琢磨着找啥理由能让杜兴去侯国雄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