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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先吓了一跳,站了起来。
然后像是见鬼一样看着叶彩唐。
“你说什么?”胡先的声音有些不悦。
夏樾不高兴了,沉声道:“你坐下说话。”
胡先还是没坐下,夏樾于是也站了起来。
“胡公子。”夏樾道:“这里是六扇门,你注意点。小叶胆子小,你可别吓着她。”
胡先都没有来得及发表反对,众人都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
为什么夏樾要用胆子小三个字,来形容一个仵作呢?难道没有考虑过,这两个词放在一起,真的一点都不搭么?
但是叶彩唐马上认同了,点头道:“对,就是。”
胡先颓然坐下。
他觉得自己有种无力感,毕竟也不能真的把叶彩唐打一顿,这里是六扇门的地盘,他也打不过夏樾和他的一群狗腿子啊。
“夭夭不是那样的人。”胡先为胡夭解释道:“她确实比较粘我,但我们是兄妹间的感情,她怎么可能会希望我孤独终老。”
“不是孤独终老。”叶彩唐纠正:“是她陪你终老,拒绝第三者插足你们的家庭。”
当然其实第三者不是这么用的,但是用在这里也行。
“不可能。”胡先斩钉截铁道:“而且夭夭是个很善良的姑娘,街上看见一个走不动路的老婆婆都会送她回家的,脾气是大一些,你要说她跑去把那几个姑娘骂一顿我信,但你说她会因此杀人,这不可能。”
自己的妹妹,胡先当然是一万个相信的。
但是旁人就不这么想了。
人性是很复杂的,善良的人,不是对所有人都善良。凶狠的人,也不是对所有人都凶狠。
叶彩唐见过大把凶狠的杀人犯,对家人,对陌生人,或者对特定的人,温暖的不像个样子。
一时间,场面有点僵了。
“胡公子。”夏樾缓缓道:“如果是你家的事情,你们兄妹之间的事情,不论如何,我是不会插手的。但现在事关三条人命,就必须秉公而为。你说凶手不是胡夭,但这不能是随口说说,你可有证据。或者,你要配合我们,找到凶手,自然可以为胡夭洗清嫌疑。”
大家也不希望是胡夭,如果是,那胡先下半辈子肯定都过不安稳。
胡先的心情很沉重,沉默坐了许久,慢慢点头。
“此事,确实要查个清楚明白。”胡先道:“那三位姑娘不能白死,夭夭,也不能平白背上这个嫌疑。”
胡先能明白就好。
问题是,现在这案子该如何去查。
夏樾道:“首先,要确定那三位姑娘的死因。”
病死,还是被打死,还是被毒死,总要有个明确的死因。
只是时间过去两年,三位姑娘都已经下葬,家中未必会愿意让他们开棺验尸。就算是同意,也不能保证可以验出什么来。
夏樾带着叶彩唐,王统和沈星瑶,刘沙和谢止,每一组都有一个会说话的。分别去了三位姑娘家。免得提到了对方的伤心事,被打出来。
先暂且不提开棺的事情,先问一问姑娘死时的详情,症状如何,请了什么大夫。gòйЪ.ōΓg
夏樾和叶彩唐分配到的姑娘叫毕姝艳,是一个农家女孩儿。就住在给胡先介绍姑娘的媒婆隔壁。
近水楼台先得月,媒婆对胡先的条件非常满意,可惜家中没有适龄女儿,所以想来想去,先介绍了关系最好的邻居家的女儿。
如果毕姝艳真的能嫁给胡先,那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从一个天天要辛苦做活养活自己的农家女,成为胡家的少奶奶。
吃穿不愁,还有佣人。还不用受婆婆的气,进门就能管家。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了一个大饼。
夏樾和叶彩唐想着,既然那么熟悉,毕姝艳的事情,媒婆一定也非常清楚,先去找媒婆问问,说不定比去毕家问还清楚。
媒婆只要给点钱,是什么都会说的。但是毕家说自己的女儿,未必能那么坦白。
两人到了媒婆家,媒婆姓鲁,正在做饭。
夏樾上来就丢了一块银子。
“鲁媒婆是吧,别怕,我们是官府的人,有点事情要问你。”
鲁媒婆二话不说就把锅铲给放下了。
正在做一锅米饭,已经快熟了,有白米的香味飘了出来。
叶彩唐突然道:“哎,大婶,你这种大锅,会做锅巴吗?”
鲁媒婆呆呆的看着她。
会啊,所以呢?
“正好到了吃中饭的时候,我们蹭顿饭吧。”叶彩唐笑道:“边吃边说,给我弄点锅巴吧。”
大铁锅做出来的锅巴,特别香。
鲁媒婆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媒婆,什么场面没见过,有官府的人来问话,那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开口就要吃的,还真是第一次。
但是夏樾是给了钱的啊,虽然在他来说只是一点点,但是对鲁媒婆来说,可以买好几十锅这样的饭了。
那还有什么问题。
鲁媒婆又拿起了铲子:“我这锅巴做出来啊,特别香。我还有自己做的酱,一会儿拿来抹锅巴吃,那叫一个绝。”
叶彩唐连连点头。
夏樾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叶彩唐每次去老乡家里办事儿,都能弄点吃的,要积极主动啊。
于是鲁媒婆一边做饭,一边说:“官爷,您有什么要问的。”
夏樾道:“你可记得有一个叫胡先的公子,两年前,你给他牵线搭桥,介绍了几个姑娘。”
“胡公子,记得啊,那怎么不记得。”鲁媒婆对每一个给钱大方的人,都记忆犹新,而且对胡先这桩姻缘没能成深表遗憾。
夏樾道:“那你想想,给胡先介绍几个姑娘的时候,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鲁媒婆的表情就不太好了,然后回忆着说了几件事情,就是他们来往中的倒霉事情,这个夏樾和叶彩唐都知道了,倒是没有什么奇怪。
夏樾点点头:“后来,我听说毕姝艳病逝了,她具体得了什么病,你可知道?”
鲁媒婆的脸色突然变得有点奇怪,拿着锅铲的手,也慢了下来。
“大夫说,是肺痨。”鲁媒婆慢慢的说:“但是很奇怪,又和普通的肺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