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帆帆在听到护士姐姐,把厉叔叔错当作自己的爸爸的时候。
她小小的心里,居然生出了一股“要是他真是我爸爸就好了”的感觉。
“我和妹妹肯定不反对!
“你不需要照顾我和妹妹,我们已经长大了!
“可以自己吃饭、穿衣服,上学、洗澡,还可以做一些简单家务呢……
“只需要分担一下妈妈身上的担子,就够了!
“嗯,要爱妈妈,姥姥和姥爷——
“千万不要打牌,妈妈不喜欢!”
……
母女一脉相承,同样心思多的小女孩帆帆,居然难得地主动招呼厉海:
“厉叔叔,你快来看!扬扬她,已经没事儿了!”
厉海走过去,他冲萧瑶点了点头,忽略掉她脸上那点儿尴尬之色,将手里拿的东西递给她。
然后他才蹲了下来,望着帆帆说道:
“这下不用担心了。叔叔可是一路飞奔,把你、妹妹和妈妈都安全及时送到了这儿啦!”
厉海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帆帆,你看见叔叔闯红灯了吧?这样是不对的,如果以后坐妈妈车上,一定要记得提醒妈妈哟。”
……
萧瑶看着这个蹲在地下,用小孩子口气,与自己女儿说话的男人。
他的个子很高,这在地处南方,平均身高1米65的江州男人里很少见。
厉海身上带着一种北方汉子的粗犷感,特别是在医院的时候,他还蓄着胡子呢。
这个男人在医院里,照料母亲,充满耐性与细心……这些,自己都是看在眼里的。
而现在,他则是蹲下来,与帆帆保持着同样高度来说话。
呵,还不忘提醒帆帆,“闯红灯”是不对的行为……
行为与外貌的反差,产生出一种,让女人心动的,“铁汉柔情”般的气质。
……
女儿病情稳定,萧瑶的心里也如去掉了一块巨石,轻松了许多。
她看着手里的水和毛毯,这个细心的男人不但没走,反而是又带着这些东西回来了——
自己平时工作起来,也自诩严谨理性,称得上别人眼里的“女强人”。
怎么一遇到,像今晚这样,坏事凑堆儿的情况,就丢三落四起来了?
明明在家里的时候,自己还记着收拾了东西,搁到车子的后座上呢。
……
还有帆帆,作为双胞胎中的姐姐,她的性格本就有点儿内向。
自己和前夫分开后,她就更显得沉默懂事了:
她在学校里表现很好,听老师的话,事事作妹妹的表率;回到家里,也在完成作业之余,帮自己年迈的父母,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
自己有时候,看着早熟的帆帆,都有点儿心疼!
……
她话一向不多,在陌生人面前也比较拘谨。
这次受伤住院,帆帆知道花了不少钱,妈妈又请了假陪着自己,所以康复训练起来特别刻苦,完全不像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即使伤好出院了,她也一点儿不娇贵,不乱开口想要什么,玩什么……
没想到,竟和这个厉叔叔,倒是能够聊上天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男人,很有儿童缘?
……
萧瑶看到帆帆居然伸出小手,去将厉海肩膀上,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沾上的一片碎树叶,摘了下来。
然后帆帆才开口回答厉海:“我记住了,厉叔叔。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到这儿,让扬扬得到医生叔叔,和护士姐姐的照顾呢。”
厉海呢,他看着帆帆用小大人般的口气,跟自己道谢……
不知怎么地,心里竟有些发酸:
妹妹小时候在乡下,是不是也是这样懂事……
帮父亲做了,许多小大人一般的事情?
……
厉海伸出手将帆帆手里的碎树叶接过来,然后伸手摸了摸帆帆的脑袋,说道:
“是叔叔应该谢谢帆帆……要不顶着这个到处走,叔叔就成了一个不爱干净的脏孩子了。”
停顿了一下,他又问道:
“这么晚了,帆帆困没有?要是想睡觉的话,记得跟妈妈说喔。”
小女孩帆帆用力地摇头:“我不困,中午和妹妹睡了午觉的。而且现在妹妹在睡觉,我得帮她看着这个!”
她举手指了指病床上方支架上的输液瓶,“刚才护士姐姐跟妈妈说了,输完了要及时去叫她来换。”
厉海看向萧瑶,目光发出询问——
他是看出来了小女孩的眼帘,已经有点儿,时不时地往下垂……
他没有育儿经验,但按一般的作息规律。现在的点儿,应该已经是儿童的上床时间了。
……
萧瑶也读懂了男人眼里的询问,她也在厉海身边蹲下来,跟自己强忍困意的女儿说:
“帆帆,妈妈会照顾好扬扬的!你困了就要睡觉,只是睡眠好了,才不会生病……你不想让妈妈同时照顾两个病号吧?再说——”
她侧眼看了一下厉海,投出一个抱歉的眼神,决定撒个小谎让女儿放心:
“再说还有厉叔叔呢!他认识我们,也会留下来陪我们的——要是妈妈也困了,他也会照顾扬扬的。”
帆帆努力将眼睛,睁大了一些。
她看着厉海,问道:
“是吗?厉叔叔,你会留下来帮妈妈照顾扬扬吗?”
厉海知道萧瑶是想把帆帆哄睡了再说,所以回答道:
“是啊,叔叔回去也没有事情,就在这儿,帮你妈妈照顾扬扬。”
他向小女孩伸出手,“帆帆,来!叔叔抱你,到那边的长椅上躺下来。”
小女孩转头看向自己的妈妈——
萧瑶点点头,然后她才伸出自己的双手,环上了厉海的脖子。
……
萧瑶没有阻止,她看着男人将自己女儿抱起来,大步走到病房里一张陪护长椅旁。
厉海先是将帆帆放下来,让她坐着。然后拉开自己牛仔外套拉链,将它脱了下来,披到帆帆身上,再扶着她轻轻放倒在椅子上——
大人躺下去或许有点儿狭窄和短的长椅,小女孩儿却刚刚合适。
这个时候一切听凭厉海摆布的帆帆,眼睛都快合上了。
她抓着厉海衬衫的下衣摆,嘴里问了一句:“厉叔叔,帆帆想起来了。在江南医院的时候,你是陪着自己的妈妈在做治疗的。现在奶奶也能像帆帆一样自己走路了么?她什么时候出院呀?”
厉海又听到她小大人一样的问话,原来俯着的身子又蹲了下来。
他整理了一下裹着帆帆身体的牛仔外套,脸凑过去,在小女孩的耳朵边上说:
“谢谢帆帆关心,叔叔的妈妈,已经康复出院了,走路走得和你一样正常呢。快睡吧,厉叔叔和妈妈会照顾好扬扬的。”
小女孩的眼睛完全合上了,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呼吸平稳地睡着了。
……
厉海又蹲了一会儿,想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小女孩儿的手,还轻轻地抓着自己衬衫的下摆……
他没有去掰帆帆的手指,而是,从腰包里轻手轻脚,将小猴子给抓了出来——
好吧,如他所想,这货睡得正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