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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话听音,聪慧如玉凌寒,又岂有听不出来之理呢?
但是,季水蓝又真是太会说话了!就算是知道他言语之间不怀好意,但听起来却硬是让人舒舒坦坦的。
当下,再无二话,玉凌寒已执剑在手,剑负于后背蓄势待发之。
笛音起,音韵悠然间,只见她长剑挥舞,身随剑走,动则形若游龙,迈步则刚猛如虎,手腕翻转间,抖,刺,点,摇,挽,姿态端庄,悠然自得又美不胜收矣!
笛声渐进,遂变得高亢亮丽,只见她手腕摆动处,树上的梨花纷纷随剑风飞舞,而她娇小玲珑之身躯则随剑游走,翩翩若惊鸿,宛然若游龙,与笛音相和,似溶为一体。
笛声渐慢,进入尾声,变得婉转迤逦,她的剑势也变得轻灵婀娜,时而宛若流风之回雪,时而又宛若细柳拂柔波,最后于春燕昵喃高飞之间,一记“燕风台舞”收式后,便唯见剑影丛丛,剑气裹挟着飘落的花瓣,随着剑影纷纷绕绕~不绝!
笛声停,剑即收,端的是身姿灵动,收放自如。
季水蓝竹笛尚在唇边,便看得呆住了。
原本,他只是随手将了一军,想让玉凌寒在这万树梨花之下,给自己舞个剑,小小怡情一番的。
可是,他真没料到,她竟能将剑舞到如此出神入化,刚柔并济,美轮美奂之至高境界。
惊叹之余,随即便拍起手来,由衷赞誉,姑娘之剑舞,端的是:
熠如羿射九日落,
骄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
罢如江海凝清光。
……
玉凌寒收剑入鞘,骄傲的扫了季水蓝一眼,后者立马迎上前来继续赞叹:“姑娘的剑舞得真是精彩绝伦,令人叹为观止啊?看来,姑娘还真是深藏不露之高人矣!”
玉凌寒撇撇嘴,很是傲娇,一点都不谦虚的回:“正是!本姑娘会的本事可多着呢?”
季水蓝挨挨蹭蹭的凑前了一些:“那姑娘你还会些别的什么绝招呢?可否告诉在下一听?”
玉凌寒毫无征兆的将脸一拉,“告诉你吗?请问你是我什么人呢?我又为何要告诉你知道呢?真是莫名其妙!离本姑娘远点。”
常常在正常交谈之时,脸色突变,说翻脸就翻脸,正是玉凌寒的特长。
而且,还随手敲打了季水蓝一下,你究竟是谁?别以为本姑娘不知道你的真面目!
季水蓝:……“这脸翻的比翻书还快,真不愧是玉小太岁矣!”
可他还是不死心,厚着脸皮又凑上前了一些道:“正如姑娘话哉,咱们是抱也抱过了,摸也摸过了,现下又一起偷偷溜出来私会过了,也算是笛剑和鸣,郎情妾意了……哎哟!姑娘这是在干嘛呢?”
原来,在他的“私会”两个字一出口后,玉凌寒随手就将手中的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冰凉森冷的道:“你再说说看,是谁和你私会了?谁又和你笛剑和鸣郎情妾意了?”
此时,在玉凌寒身后不远处的树后面,以及树上面,皆冒出了数颗蒙着面的脑袋出来,向这方虎视眈眈的盯了过来。
感觉只要她的剑一动,便有无数暗器会向她射过来似的。
季水蓝对这些脑袋视若无睹,而是略微缩了一下脖子,离开剑刃稍远了一些后,并未就此退却,仍趁口舌之利,讪讪一笑,“姑娘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呢?这人嘛,自然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咯!”
玉凌寒凉凉一笑,将剑向下方移了移,冷声道:“季公子挺硬气的,看来是个不怕死的主!没关系,死解决不了的问题,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解决的,就比如切掉一些多余的物件啥的……”
季水蓝不敢动弹了,他斜眼扫了扫四周,开始低声求和,“姑娘,咱商量件事呗?”
玉凌寒剑在手,自然便语气强硬,“不是商量,乃是你有求于我。”
季水蓝:!!!
季水蓝:“是是,那在下求姑娘能不能给在下一个面子,就放过在下罢,这周围有好多双眼睛在看着我们呢?”
玉凌寒狞笑起来,“对哦,我怎么忘了还有暗卫跟着公子呢?不过好生奇怪,刚刚剑都架到你脖子上了,他们怎么还不冲出来救你呢?其行可疑?”
季水蓝眨巴眨巴眼睛回,“姑娘问得好,那在下就实话实说了?”
“说~实~话!”
“因为啊!在下曾告诉过他们,姑娘你乃是在下的意中之人,在下对姑娘早已情根深种,痴情一片,为了获得姑娘芳心,是任劳任怨,任打任骂……”
看他这话说的!
哎哟喂!这甜言蜜语张嘴就来,他也太会撩人了吧?
然而,他曾说过的话,玉凌寒可都给他记得清清楚楚的呢?
于是,她开始“啪啪”打他的脸。
“胡说,你之前就说过,是不会对我情根深种,痴情一片的,哼!休想再骗本姑娘!”
季水蓝一怔,对,她说的没错,这话自己曾经说过的。
那是当时为了劝她不要收华夫子的礼物,苦口婆心说出来的话。
有点打脸的感觉了!
不对,她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那是不是就说明她对那句话耿耿于怀呢?
也就是说,她不喜欢那句话。
换言之,她喜欢自己对她情根深种,痴情一片。
季水蓝脑子转得极快,立马如情天恨海般喃喃低语:“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因为那时候,在下根本就是懵懂无知,也完全不知由何时何地开始,姑娘就已经占据了我的整个心屝,乃至前几日方才明白自己心中所思所念!你说在下是不是很蠢钝。”
呵呵!智计无双的北静王爷,竟然称自己蠢钝,有谁会信吗?
然而,玉凌寒就信了。
还明知他说的是谎话连篇,但她偏偏就信了。
或者说不是相信他,只不过就只是愿意听他说这样的话而已。
情话晏晏,痴意丹丹,又有谁不愿意听呢?
愿意听是一回事,相信又是另外一回事。
于是,玉凌寒抿嘴浅笑晏晏,“行,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吧?”
季水蓝吐了口气强调,“我说的都是真真的,绝无半句虚言。”
玉凌寒也吐了口气,“随你!”
季水蓝:“那姑娘要赏在下一个面子不?”
玉凌寒:“……好吧!”
下一刻,她将斜斜对着季水蓝的剑一个反手后,交到了他的手中,然后握住他的手,扬起剑势,温柔提醒,“公子刚出剑时的姿势与力道不对,应该要如此……”
一转眼,剑拔弩张过后,玉凌寒竟然温柔的教季水蓝舞起剑来,两人如影随形,燕燕于飞……
远处,一众暗卫都松了口气,将脑袋又给缩了回去,继续隐藏形迹。
可止不住乱纷纷的思绪啊!
王爷和王妃玩够没有啊?咱求你们快点下山回去吧!再这样下去,搁谁谁受得了呢?”
然而,玉凌寒与季水蓝玩的是不亦乐乎,教完剑舞后,又开始编花环,编完花环后又开始捉迷藏……
临走前,还余犹未尽的各自选定了两棵梨树,刻下标记,打了个赌。
这个赌就是,到时候看谁选的梨树结的梨子最多,多则为赢家。
真正是幼稚到了极限!
身后的一众暗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珠子都快要飞出来了,“这还是咱们北府智计无双的北静王爷吗?”
然后,直到落霞洒满山间,天色渐晚,他二人这才笑闹着下得山来。
套用季公子的一句话,他二人真正是乘兴而来,尽兴而归矣!
趁着落日余晖,两人打马缓缓前行中。
玉凌寒一边尽兴笑着,一边打量着季水蓝,见他脸色虽白,但眼神清澈,笑容晏晏,竟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暗沉之气。
在这一瞬之间,他笑得如此天真无邪,像极了一个年少冰清之人。
玉凌寒又开始恍惚,看着他的纯净笑容,呆住了。
季水蓝纵马上前两步,将脸凑近她,换上一副色迷迷的笑脸道:“姑娘是不舍得离开此地吗?要不然我们找个客栈,一起住上几日再回去?”
刚还觉得他纯粹的像个年少冰清之人,一句话又给打回了原形。
玉凌寒:……“我这是怎么了?这几日为何会老是想起他来呢?莫不是因为眼前这个人身上,有时候似乎有着几分他的影子?可这个人是北静王哦!看来自己是真的被他迷惑了!才会走神想入非非的。”
想到此,玉凌寒不觉失望的白了季水蓝一眼,催马前行。
季水蓝在她身后长叹了一声,收起了嬉笑的脸色,冷静的抬眼往空中望去。
高空之中,有一只鹰正在他的头顶上空展翅翱翔。
不用猜,他便知那是西府三推官,秦云的那只赤腹鹰来了。
季水蓝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秦云终于来了啊!看来他还不算太笨,总算是在最恰当的时候找了过来。
也不枉本王在此地煞费苦心的逗留了一日。
他对隐藏的暗卫打了个手势,其中几个会意,立马折返而回,又向山上飞奔而去。
季水蓝则冲着远去的玉凌寒叫道:“姑娘,你慢点跑,在下的马可比不上你的千里飞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