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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彼此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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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密麻麻的几十只黑乌鸦向跌落的袁天戬冲去,空中不断出现飞箭,精准的不断射杀追击袁天戬的黑乌鸦,正是站在庙门口不断张弓搭箭的孟文君。

    黑鸦妖王挡下剑气后,也极速向下飞去,追杀从空中跌落下去的袁天戬。

    黑鸦妖王身后翅膀随便一挥,便将孟文君射来的连珠箭尽数挡开,后发先至,来到袁天戬面前一枪刺出。

    重伤的袁天戬眼看命在旦夕,挥舞着双翼的雀儿突然出现在空中将袁天戬救走。

    黑鸦妖王暴怒,转身追向雀儿,雀儿将怀抱中的袁天戬抛向地面的袁浩,转头与黑鸦妖王周旋,黑鸦妖王瞬间刺出数十枪,枪尖化作点点银星,纷纷刺穿雀儿的双翼,雀儿直直的从空中跌落。

    袁浩将重伤的袁天戬递给孟文君,径直向雀儿的方向冲了过去。

    孟文君看着眼前重伤的袁天戬,只见袁天戬胸前破洞不断涌出鲜血,垂泪问道:“道长,你怎么样?”

    袁天戬勉力从怀中掏出一本书,交给孟文君说道:“老道受了重伤,已经压制不住体内的死魂印了,看来今日是要死于此地了。你上一世本是天界水神,这本《坎水二十九诀》乃五行术法中的控水术,以你的天赋,修炼此术定然事半功倍,日后定有所成。这把剑跟随我多年,如今也交与你,此剑乃古之名剑‘干将’”说罢,将手中黑剑也递到孟文君手中。

    孟文君看着重伤中将书与剑交给自己的袁天戬,双目不断流泪,冲袁天戬磕头道:“师父!”

    袁天戬听见这一声叫唤,不禁微微一笑道:“没想老道临死之际居然还收到了个好徒儿,便是死也瞑目了。”说罢,仰天大笑,脸上却一阵黑气缭绕。

    袁天戬一阵咳嗽,临终道:“记着,日后扶危济困,造福苍生。自然不枉老道对你们的救命之恩,老道……就是死也无憾了。”说罢,全身在死魂印的作用下立刻变得骨瘦如柴,全身冰凉的逝去了。

    孟文君将书揣在怀里,手握黑剑,冲着袁天戬的尸身叩了三个响头。

    却听破庙外一阵惨呼,原是雀儿与袁浩原本正与黑鸦妖王大战,却哪里是黑鸦妖王的对手,只是交手瞬间,雀儿就重伤在黑鸦妖王手里,眼看雀儿就要死在黑鸦妖王的枪下。

    袁浩飞身扑来,替雀儿挡住了这致命一枪,这一枪力道极大,一枪便戳死了袁浩。

    黑鸦妖王将勾魂枪连同枪上的袁浩尸体一同举了起来道:“就凭你们几个废物,也想挡我?”说罢,将手中勾魂枪上的袁浩尸体甩了出去,再次刺向雀儿。

    一根铁棒猛然架了过来,挡住这一枪,却是觉悟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一时间觉悟与黑鸦妖王又战了起来。

    觉悟虽然缺了一魂,神志不太清醒,但还记得曾在刑场与雀儿并肩作战过,倒还分得清敌我。

    孟文君趁觉悟与黑鸦妖王大战,将场间重伤的雀儿背回了破庙里。

    孟文君刚刚将雀儿背回破庙,却只听轰的一身响,中了黑鸦妖王致命一枪的觉悟被黑鸦妖王一脚踹飞进了破庙。

    孟文君来到觉悟身旁,只见觉悟全身血淋淋的,嘴里不断涌出鲜血。

    原本神志不清的觉悟,此时好像突然回光返照,清醒地说道:“大哥,我们来世再做兄弟。”说罢,双眼一闭,全身无力瘫倒在孟文君的怀里,再无气息。

    孟文君望着怀中死去的结义兄弟,悲痛欲绝地大吼“义弟——”随着这一声大吼,场间居然飞沙走石起来。

    黑鸦妖王冲进破庙,只见孟文君一声大吼居然有如此威势,心中也是一阵惊奇,然而更令黑鸦妖王震惊的是紧闭双眼的卯月仙子的身体漂浮在半空中,身上散发着银色月光,全然没有中毒的迹象,就连之前身上的重伤也全都好了,而且气势惊人。

    黑鸦妖王心中暗道:“不好,这兔妖恐怕吃了什么法力大涨的天材地宝,我得趁她还没彻底醒来前,杀了她。”

    而就在此时,沉痛在觉悟之死的悲伤的孟文君,愤怒地拿起干将剑,一边大吼“我要杀了你”一边挥剑向黑鸦妖王砍去。

    黑鸦妖王正在震惊于卯月仙子的气势,眼见孟文君突然挥剑向自己砍来,不屑的将手中勾魂枪随手一挥。

    孟文君这一剑对于凡人来说气力极大,然而对于黑鸦妖王来说却不堪一击。

    黑鸦妖王妖王随手一挥的勾魂枪与孟文君全力砍出的一剑相交,孟文君只觉干将剑上一阵大力传来,双手虎口瞬间崩裂,干将剑从手中飞了出去,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飞去,重重撞在柱子上,吐出口鲜血跌落在地面,便是站都站不起来。

    黑鸦妖王背后双翼一挥,一边挺枪刺向孟文君,一边大喊道:“一个垃圾凡人,也敢在我面前叫嚣,那就先取了你的性命。”

    眼看这一枪便要刺向无法动弹得孟文君,只见黑鸦妖王身形一滞,这一枪停在了半空。

    却是重伤的雀儿飞身扑了过来,抱住了黑鸦妖王的脚,硬生生地拉住了黑鸦妖王。

    黑鸦妖王调转枪头,双手紧抓枪身,用力向脚下的雀儿刺了下去,雀儿痛苦的一声嘶吼,死在了黑鸦妖王的枪下。

    孟文君眼见雀儿死在自己面前,心中悲愤间,喷出一口鲜血来。

    黑鸦妖王猛然醒悟,那兔妖正在法力大涨,正是该趁她还未醒来时将其击杀。自己被那半路杀出来的凡人一搅合,差点误了大事。

    黑鸦妖王拔出雀儿尸体中鲜血淋淋的勾魂枪,双翼一展,挺枪向还紧闭着双眼吸收着玉月天芝的月之精华的卯月仙子刺去。

    原本无法动弹的孟文君一见卯月危险,全身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起身跑向卯月,孟文君离卯月更近,挡在了卯月身前。

    这一枪用尽全力,去势极猛,眼看孟文君就要被刺死在黑鸦妖王的枪下。

    却只见孟文君手上的九齿戒指猛然变成一柄九齿钉耙,挡在孟文君身前,而黑鸦妖王这全力一枪的枪尖刺到了那钉耙之上。

    黑鸦妖王瞬间被狠狠震飞了出去。而那九齿钉耙震飞黑鸦妖王后直直跌落在地面,轰的一声巨响,带起大片烟尘。

    黑鸦妖王嘴角流着血,狼狈地走向破庙,心中震惊地天翻地覆:“这是什么兵器,这般厉害,这凡人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兵器?”

    黑鸦妖王带着忐忑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走进了破庙,却只见孟文君正用力尝试着将地面上的钉耙拿起来,而那钉耙却纹丝未动。

    黑鸦妖王心下了然:“虽不知这凡人哪里来的这厉害神兵,但是看来这凡人是没有力气能拿动这神兵的,更没有一丝法力可以操纵这神兵。想来是那神兵身怀灵性,刚刚自行护主,这神兵护主只是刹那,神兵自身灵力有限,刚刚消耗了自身灵力,如今已无法自行动弹。这神兵刚刚只靠自身重量便将我震飞,当真厉害。”

    黑鸦妖王鼓起勇气,纵身一跃,手中勾魂枪狠狠刺向孟文君,大喊道:“这次看谁还来救你。”

    勾魂枪枪尖眼看便要刺入孟文君心中,这枪却再次被挡住,竟是捣药玉杵。

    卯月仙子手持捣药玉杵架住黑鸦妖王的勾魂枪,白衣翩翩地站立在黑鸦妖王与孟文君之间。

    卯月仙子飞腿踹出,快到看不到影子,将黑鸦妖王狠狠踹飞了出去。

    黑鸦妖王倒飞在空中,未待落下,只觉左臂一痛,紧接着右臂又是一痛,却是遭了卯月仙子的捣药玉杵的棍击,刹那间全身到处被打得皮开肉绽,却连卯月仙子的人影都看不到。

    又是狠狠的当头一棍,黑鸦妖王被狠狠抽飞在地上。

    黑鸦妖王猛然坐起,狼狈不堪地怒吼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这个手下败将怎么可能比我强,我要杀了你。”

    卯月仙子身形嗖的一晃,站在黑鸦妖王面前,并不说话只是直盯盯地看着黑鸦妖王。

    黑鸦妖王持枪猛力一刺,卯月仙子身形一晃,黑鸦妖王一枪刺空,再次一枪,再次刺空,接连刺了十几枪,全部刺空,连卯月仙子的衣角都没碰到。

    卯月仙子嗖的一下再次消失,紧接着便出现在黑鸦妖王面前,再次一棍将黑鸦妖王戳飞。

    黑鸦妖王暴怒中,全身冒出几十道黑气冲向卯月仙子。

    卯月仙子挥动捣药玉杵,挥出几道散发着银色月光的月牙斩,将那几十道黑气尽数斩断,又将黑鸦妖王斩了个全身鲜血淋漓。

    紧接着,卯月仙子再次出现在黑鸦妖王身边,手中的捣药玉杵不断抽打在黑鸦妖王的身上,黑鸦妖王被打得仿佛死狗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卯月仙子再次消失,却是出现在黑鸦妖王的头顶上空,手中捣药玉杵变成一个散发着银色光芒的超大巨柱,巨柱猛然向下方的黑鸦妖王砸落。

    黑鸦妖王怒吼得仰头看着带着无可匹敌气势当头砸来的巨柱,挺枪阻挡,却如蚍蜉撼树一般自不量力,被活生生地砸死在巨柱之下。

    那巨柱砸死黑鸦妖王后,再次变做短棍模样的捣药玉杵,飞回卯月仙子手里。

    卯月仙子回到破庙中,查看孟文君伤势,幸好只是黑鸦妖王随手一击,只是微微震伤了肺腑,倒无大碍。

    卯月仙子与孟文君几经生死,此番互相深情凝视着对方,紧紧抱在一起。

    墓地中,立着许多墓碑,卯月仙子与孟文君望着墓碑上的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只觉心中无限悲痛。

    孟文君双手扶着觉悟的墓碑,一想到自己请了一顿饭,却还给自己一条命的结义兄弟,心中悲痛难当。回想着这位与自己情深义重的手足兄弟,两人彼此相伴的往昔的一幕幕,仿佛还在眼前。

    孟文君声嘶力竭地痛哭道:“义弟……义弟……你不是说过有时间要教我佛法的吗?义弟……义弟……愿在来世你我兄弟再相逢。若有来世,你来当我师父,到时候我听你教我佛法。”

    滴答滴答的泪水不断滴落在觉悟的墓碑上,孟文君泪如雨下。

    钱塘县的大街上,孟文君与卯月仙子并肩走在一起,街上百姓一发现孟文君立刻声嘶力竭地大喊道:“杀人犯孟文君在这里啊!”

    “是他,就是他,我当日亲眼所见他砍下了县令大人的脑袋。”

    “那日我也见了,他和那些妖怪是一伙的。”

    “那他身边那个女子一定是妖怪变的,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一时间群情激愤,众百姓将孟文君与卯月仙子围在一起,纷纷将白菜、鸡蛋、石头等各种东西朝孟文君与卯月仙子扔去。

    卯月仙子手一挥,扔向两人的东西全部停在半空中无法寸进。

    众百姓们一见卯月仙子这一手,纷纷大喊:“妖怪、妖怪啊,妖法啊……”一时间,众百姓向后退得更远,手中的东西扔得更加猛烈。

    孟文君冲众人大喊道:“那县令是个谋财害命企图造反的狗官,我身边的姑娘虽然是妖怪,却是好妖怪,从未伤害过人。她便是当初德济堂的江小姐,当初救了我们钱塘县许许多多的患了瘟疫的人。”

    “原来是这样,当初那瘟疫一定就是这妖怪传播的,难怪当初只有他们家能治病,好趁机赚取银钱与名声。”

    “对啊,这姓孟的也不是好玩意,和妖怪勾结在一起害人,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一时间,百姓的反应更加愤怒,没有人相信与妖怪在一起的孟文君的话,更没有人相信妖怪有善良的。

    卯月仙子扭头对孟文君说道:“我们妖怪终究是异类,害怕我们这些异类,是人之常情。恐惧淹没了理智,恐惧的力量许多时候总是要比理智大很多,多说无益,我们走吧。”说罢,牵起孟文君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孟文君飞了起来,在众人的仰望中消失在空中。

    昔日兴盛热闹的孟府,此时一阵安静冷清,门口贴着两张封条。

    孟文君用力将门推开,封条应声而破,孟文君与卯月仙子走了进去。

    此时的孟府院子内一片萧瑟荒凉的破败景象,孟文君看着这熟悉的场景,从小到大的美好记忆不断浮现在脑海中,心中无限悲痛。

    孟府中的孟氏祠堂里,昔日雍容庄重的孟氏祠堂如今已经破败不堪,许多角落已经挂满了蜘蛛网。

    孟文君跪在一众孟氏祖宗的牌位面前,眼泪不断滴落在已经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哭喊道:“爹……爹……爹你再骂骂孩儿呀,孩儿好想你,你再骂骂孩儿啊,孩儿想你……爹……娘……你们在管管孩儿呀……孩儿这次一定听话……一定听话……爹……娘……我好想你们……好想……好想……你们……”

    太阳渐渐西沉,夕阳的余晖洒满院子,孟文君一动不动的失魂落魄的静静地坐在院子内的台阶上,沉默无语,一脸悲伤忧愁的神色。

    卯月仙子静静地坐在孟文君的身旁,默默陪着他。

    孟文君望着鲜红的夕阳余晖,悲伤地说道:“钱塘曾是我的家,这里曾是我的家,但我的亲人已经全部不在了,我没有家了,我没有家了……”

    孟文君不断反复说着:“我没有家了”一边说,一边不断流着眼泪,眼泪不断滴落在青石台阶上,哭泣声中充满了无限的悲伤。

    卯月仙子认真地望着孟文君,心痛的将孟文君抱在怀中,轻轻地说道:“你还有我,我们一起重新建立一个家。”

    孟文君扭头望向卯月,心疼孟文君的卯月仙子绝美的容颜露出想要让孟文君安心的笑容。

    在这夕阳下,卯月仙子的笑容,竟然让心中无限悲痛的孟文君心头一暖,让孟文君突然觉得看见了未来的希望,内心缓缓生出一丝丝温暖而又幸福的感觉。

    孟文君不由地微微一笑,冲卯月用力点了点头。

    一道清风拂过,吹散起这庭院中的尘埃。

    卯月仙子牵起孟文君的手,一起飞离地面,飞在自由的天空中,消失在美丽晚霞的余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