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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锦丞打起精神向正厅端坐的乔靖华走去。
乔靖华细细打量他的脸,半晌,轻飘飘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瞬间引起了乔锦丞的注意——
“锦丞,你知道爷爷为什么不告诉你蔻蔻去华城的事吗?”
乔锦丞一下愣住,呆呆的问:“爷爷,你早知道蔻蔻不在常跃镇?”
乔靖华两鬓斑白,那是岁月磨砺之后给他留下的痕迹,眉宇间颇深的折痕映出淡淡的威严。
他静静注视着眼前稚嫩童真的面孔,手轻拍在乔锦丞肩头,语重心长的道:“因为爷爷知道就算跟你说了,你也一定会回去看的。与其在家天天想着,直接让你自己亲眼看见相信了,才会打消这念头。”
“……”乔锦丞瞳孔微动,半晌,低下头没说话。
乔靖华见他垂头沉默不语,知道他心里不好受,默叹了一声,语气沧桑又厚重:“你知道蔻蔻这一年为什么这么努力学习的原因吗?”
听到这一句,乔锦丞一下抬起头,不解地望着他。
乔靖华拿过一旁的拐杖,拄着走到屏风那儿放置的一盆五针松面前,目光落在上面语调低沉:“黎蔻那孩子,你跟她相处了这么久,自然知道她的脾气。这一年她改变了多少,相信你也看在了眼里。”
“……”乔锦丞没有说话,眼底波澜渐起。
“为什么?因为她想向我们证明,她能考好,她能做到。”
乔靖华也没看他,深邃充满智慧的目光静静望着那四季常青的五针松,眼神苍凉如海。
那孩子的倔强,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跟他极为相似,到底是个不服输的性子……
乔锦丞听了一怔,不知想到什么,他下意识捏紧衣角。
“我相信你知道,她这一年之所以这么努力的动力是什么。同样,”
乔靖华转过身,眼神如凝定的磐石般深沉,“爷爷也希望你能像蔻蔻一样坚强勇敢,为以后你们更好的相见。”
为以后,更好的,相见……
为了以后更好的相见?
乔锦丞对上乔靖华的眼,默默品味这句话,懵懂的脸上带有一丝领悟什么的感觉。
“……我明白了爷爷。”
他不由得心想,之所以蔻蔻会答应去华城,或许是因为要想学习变得更好,不过还有一个原因:是她不想让荀阿姨失望吧……
想到这,乔锦丞双眸渐渐明亮起来,突然觉得身体有了些精神,他攥紧了小拳头默默打气:
对!既然蔻蔻动力来源于此,且愿意为之付出努力。
那么自己的动力就是——
为以后两人能更好的相见!
见乔锦丞眼底有光,逐渐恢复了活力,老人双眼透着慈爱,颌首会心一笑。
——
两年后。
常跃镇的日子一如既往地过着,荀禾玫的生意还是那样不咸不淡。
唯一有变化的反而是黎绍,他在黎蔻离开的那一年性子转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游手好闲地混日子,而是听从荀禾玫的建议,在镇上找了个不太劳累的小工做着,干的也算勤勤恳恳。
本该在两年后回来的黎蔻并没有到了期限就离开,而是继续留在那儿待了一年。
第三年,黎蔻从荀禾玫寄来的各种资料教材中,自学到了初三课程,卧松苑的老师并不是只会教传统武学,里面有配备专门教功课的老师。当然,肯定没有普通学校教的系统全面,主要还是靠自己自觉坚持,这对毅力和专注力是个极大的挑战。
第三年中考的时候,通过家里的关系黎蔻也参加了镇上的考试,她还考了个不错的成绩。
显然,黎蔻挑战成功了。
通知书下来的那一天,荀禾玫又喜又忧。
喜的是她当初的决定没有错,黎蔻坚持了下来。
忧的是,镇上的教学相比大城市是有很大差距的,初中还好,到了高中,乡镇的教育就显现出明显的颓势了。
黎蔻回来后,一家人为这事商量了很久,最终还是黎蔻做了决定。
她打算在镇上继续读,自己在武术学校都凭借毅力考出来了,相信高中也可以,无非就是多做几道真题模拟题而已。
荀禾玫却不像她那么乐观,虽然黎蔻中考成绩不错,但毕竟高中是一个坎,为了黎蔻的将来,必须慎重又慎重,黎绍却是站在黎蔻一边,他支持黎蔻的想法。为这事她还和黎绍闹过几次不愉快。
黎蔻知道了什么也没说,暗地里直接报了镇里的高中选择了住校。
见黎蔻主意打定,荀禾玫只好先妥协,等以后再想办法。
她这边的事刚告一段落,C市的乔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什么?蔻蔻已经报名了吗?”复古风浓郁的低奢敞亮大厅里,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神情微乱,向端坐在沙发上的美貌妇人追问。
妇人放下手里的精致绣帕,上面刚绣好了一朵雅致清美的芙蓉花。
听到少年的声音放下手里的物什,美丽的双眸静静注视着少年,柔声一句:“锦丞,怎么你今天性子又急躁了?妈妈说过很多次,蔻蔻读书的事,你荀阿姨家有自己的打算。”
“可是妈妈,”少年清润的嗓音里染上几分殷切,他长相精致,俊眉微拢:“蔻蔻今年就要读高中了,常跃镇的教学质量不利于她以后的学习,我担心她之后要是出了常悦镇到其他地方生活,心里会有落差。”
“瞧你,”说着,齐蓉忍不住嗔了他一眼,那表情不见得有多责怪,却是透着丝丝疼爱,“一说到蔻蔻就容易心绪不稳,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
“妈……”乔锦丞被这话噎住,虽是气质如竹的站着,耳朵却有些微红了。
“好了,我明白你的担心。”齐蓉轻轻抬手,止住谈话,“凡事不要急,慢慢来,这件事我之后再跟禾玫好好谈谈吧。”
“……那好吧。”见齐蓉话说到这,乔锦丞虽然无奈,却只能作罢。
“我能回常跃镇看看她吗?”
三年没见,他恨不得插上翅膀立马飞回常悦镇。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