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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妍去敲门，她很少主动来打扰这位邻居。
当然……被动打扰肯定少不了，前几日混混跳墙的动静估计也被郭老听到了。
都是沈隽和李元下手太重，那嚎叫，音传千里。
在郭老没有开门前，周妍在心里默默演习一会儿如何开口说话。
厚重的四合院木门被吱呀一声打开，郭老枯瘦的手先伸出来，然后是穿着整齐的身子。
“有事？”
郭鹤年本来不想开门的，但想着那能惹麻烦的丫头，还是决定出来看看。
“呃……给您包子。”
周妍对着郭老那双精明的眼睛，刚刚想的东西都忘了。
一阵冷风吹过，凉飕飕的。
就在周妍以为对方不会接受的时候，郭老伸手将肉包拿了过去：“谢谢。”
“不客气。”
周妍眨眨眼睛，看着面前的大门又哐的一声关闭了，才慢悠悠的往回家走。
……
沈隽走后的第三天，村里开始结算工分，村长在晒谷场摆上桌子，搭起棚子，一旁囤着粮食袋子。
向阳大队的记分员和会计都坐在桌子后面，方景天等人守着粮食和秤，念到谁的名字就先给谁秤粮食。
先发的是社员们的基本口粮，领完粮食后，扣除相应的工分，剩下的才能分到钱和票。
晒谷场上热火朝天，人人脸上洋溢着笑容，有的更是全家出动，守着到手的粮食，粮票和钱。
周妍对这种场合敬谢不敏，等到晒谷场的人差不多走完，她才晃悠过来。
周妍这批知青在向阳大队待了将近四个月的时间，虽然时间短，但是赶上两次秋收，赚得工分还是十分可观的。
自然，这部分人里肯定不包括周妍。
“要粮食吗，不然直接给你换成钱票。”
村长看见周妍过来，还挺客气。
其实村里分的粮食最划算，相同数量的粮食去外面买可买不来。
但周妍家里不缺粮，村长也是知道的。
闻言，周妍点点头：“嗯，有粮票和工业券您给我兑换点吧。”
其实每家每户的各种票和券也都是定量的，但村里灵活些，有些人就愿意要粮食，在保证其他人不受影响的情况下，村长会安排。
眼下的生活用品票和工业券还剩许多，村长便按照周妍的工分给她了。
“家里有煤吗，还是煤不够用可以看看谁家多出的煤票换过来。”
只能说换，还不能说花钱买。
“嗯，前几日我哥哥给我送来几袋煤，应该够我自己用。”
周妍点着手里的票，好像没多少。
但家里囤着粮食也够度过这个冬天，等到明年华国的形势就会有所转变，她要想着回京的事情。
唉，摆烂的日子没几天了。
张晓娟就等着周妍呢，她工分多，又是一个人的口粮，剩下的钱票也多。
“周妍，咱们明天去镇上吧。”
“好啊。”周妍点头答应。
同时，晒谷场里赵红梅看着方景云轻轻拧他胳膊：“你就不能和爹娘说说，咱们自己的钱自己收着。”
“为啥啊，咱又没分家，就都放娘那呗。”
以前也是由家里的家长分配，方景云自然没意见。
“哎呀，到底能不能行。”
其实赵红梅自己的工分兑换还是在自己手里的，就是她的钱也很少。
最近又想自己去黑市做点小买卖，这点钱根本不够用。
布票也不够，她之前的布就做两身衣服，就算拿到黑市卖也赚不回本钱。
“那我和娘商量一下吧。”
方景云见媳妇生气，也不敢多说话了。
见对方答应，赵红梅这才高兴。
今天全村都来分粮，只有孙家老两口不在，孙全伤的严重，他们在镇上陪护。
村长把粮留着，等他们回来自然会领。
只是没想到，孙家老两口回来的如此之快。
晚上时，孙大娘和孙大爷面带愁容的来找村长。
孙大娘一进屋就给村长跪了。
“村长，你可得救救我家孙全啊。”
方建国被吓了一跳，忙把人扶起来：“这是咋了啊，孙全病情严重了？”
孙大娘面露难色，去看孙大爷。
孙大爷将脸撇过去，一言不发。
方建国觉得不对劲，再三询问，孙大娘才肯说。
“就是……他住院的时候喝了点酒，调戏人家医院的小护士。”
“什么……！”
方建国瞪着眼睛，这都什么破事啊。
“村长，我家全儿肯定不是故意的，是他喝醉了不清醒。现在人也被抓走了，据说要带到北大荒去劳改，你可得帮帮他！”
孙大娘还拽着村长的衣服，扯都扯不出来。
还是金凤婶子看不过去，一把将村长解救出来。
“我说孙大娘，你儿子这可是流氓罪，让我们家老方咋帮忙啊，要是搞不好，咱们村的先进名誉可就没了。”
“你还是给孙全收拾收拾家底，别去了西大荒冷着饿着。”
金凤婶子一顿输出，让孙大娘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方家这时候刚刚吃完晚饭，碗筷都没收拾呢，全家都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赵红梅在心里骂了句，真晦气。
还想着对方能有县城买卖的路子呢，没想到要被送去劳改。
“老大老二，送你们大娘回家去。”
金凤婶子挥手，招呼俩儿子送孙家老两口回家。
方景天刚站起来。
孙大娘猛地转身招呼孙大爷：“都是你，你说句话啊，还救不救儿子了！”
孙大爷脸上被抓了好几下，最后一把将孙大娘拽住，将其甩到一边：“够了，有完没完，还不都是让你惯的，这是自作自受。”
说完就自顾自的走了。
孙大娘在一旁愣了片刻，也追了出去。
“娘，还送吗？”
方景天挠脸，看向金凤婶子。
“跟着去看看，别出事。”金凤婶子说着。
于是方景天就跑出去跟着了。
赵红梅在一旁踹了踹方景云，示意他提一提钱的事。
“娘，我有事和你说。”方景云主动开口，但是看着他娘又有点发怵：“……能不能给我点钱。”
“要钱干啥，买什么？”
金凤婶子每月会主动给两个已经成年的儿子零花钱，所以知道他们并不缺钱。
只要不买很贵的工业品，完全够花。
这还是方景云第一次主动开口要钱呢。
方景云看向赵红梅。
买啥啊！
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