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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过个界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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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暗暗摇了摇头。

    又一轮新的比赛开始,对面是人高马大的组合,发球极猛。

    李明淮歪斜球拍准备接球,球过来的一瞬,他猛力一挥,脚下一崴,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闷响。

    “李明淮——”

    鹿之绫担心地靠过去,弯下腰去看他的脚,“你怎么样?”

    李明淮抱着腿满脸痛色,两个保镖冲过来扶他站起来,医生过来查看后道,“没事,拿个冰袋敷一下。”

    李明淮单脚立在地上,还不肯走,转头问裁判,“我们积分多少?”

    暂排第一。

    还有两局结束。

    第二名和他们咬得很紧。

    第二名的组合笑道,“行了,淮哥,这表就让给我们吧。”

    “不想让。”李明淮装模作样地四处看看,“还有没有人打比赛啊,我找人替。”

    “想来的都来了,还能找谁替啊。”大家笑他的不死心。

    李明淮朝球场边看去一眼,“妄哥不是还空……”

    话说到一半,他转头看向鹿之绫,自知失言地停下,只苦笑着叹了口气,“妄哥的表不便宜,我还想着给浮生在市区买套婚房,看来泡汤了。”

    “……”

    原来这么拼是为了姜浮生。

    鹿之绫见他这样,心下有些犹豫,那边薄妄已经走过来,一声不响地弯腰捡起李明淮掉在地上的球拍。

    “谢谢妄哥!”

    李明淮立刻大喊一声,单脚跳着往边上走,功成身退。

    众人见薄妄要替李明淮打,都倒吸一口凉气。

    鹿之绫看向身旁的男人,“你的腿没事吗?”

    走路都慢,还打球?不是伤上加伤?

    “没事。”

    薄妄低头摸着手中的球拍,忽然抬眸看她,眸子深邃冷漠,“你要是想避嫌我现在就走。”

    “……”

    鹿之绫握着球拍的手紧了紧,迎上他的视线,“我配合你?”

    “不用,你就按你刚刚的节奏打。”

    薄妄想都不想地道。

    鹿之绫没见过薄妄打网球,以为他不怎么会,但打起来才发现他比李明淮凶残多了。

    不止凶残,还将她的节奏掌控得很好,能让她挥漂亮球、轻松球的地方,他都不会碍她表现,但一旦对方是猛球,他全接了,不给她一点压力。

    堪称杀得最狠的辅助。

    鹿之绫莫名有种被护着的感觉,就好像凉凉的夜色中,一双羽翼在她上方展翅开来。

    最终定局拿下胜场。

    酣畅淋漓的比赛让人畅快,鹿之绫放下球拍,满身的轻松,笑盈盈地转头看向身旁的队友,对上薄妄那双沉如暗墨的眼。

    薄妄扔了球拍,摘下手上的表递给她。

    鹿之绫笑着接过来,手表上还残存着他的体温,温热熨过她的指尖。

    她走到球场边,把手表递给正在冰敷的李明淮,李明淮道,“等我把表卖了分你……”

    “不用,拿去买婚房。”

    鹿之绫希望他和姜浮生修成正果。

    “谢谢妄哥,谢谢鹿小姐。”李明淮不废话地收起手表。

    闻言,鹿之绫转头,就见薄妄站在她身旁。

    大家一场运动下来,都没了什么紧张焦虑,喊着回去洗澡睡觉。

    薄妄则从头到尾都神情淡漠,没什么压力,好像即将被对付的不是他一样。

    一群人从球场往回走。

    走着走着,鹿之绫的身边就只剩下薄妄。

    沿路的灯光落在两人身上。

    树木花草间,偶尔有几只小虫子飞来飞去。

    鹿之绫看一眼薄妄的腿,见他走路缓慢,道,“那位老医师特制的膏药贴你还在用吗?”

    “想起来就用。”

    薄妄回答得漫不经心。

    鹿之绫听得微微蹙眉,“还是要按疗程使用。”

    “……”

    那回来教他用啊。

    薄妄转过脸看她,狭长的眼幽深,“这儿就我们两个人,不跑了?”

    鹿之绫停住脚步,大概是一场运动让她卸了很多复杂的想法,她坦诚地开口,“薄妄,我想避嫌不是因为怕你,更不是因为讨厌你。”

    闻言,薄妄的眸色深了深。

    下一秒,他朝她迈开一步,微晃的领口直逼她眼前。

    鹿之绫不自觉地往后退一步,身后就是一棵张牙舞爪的怪兽装饰树,她的马尾压上血盆大口的边缘……

    无路可退。

    薄妄却继续逼近她,直直站到她面前。

    鹿之绫不由得绷紧了身体。

    薄妄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嗓音低沉,没什么情绪起伏,“你鹿之绫总是在什么壳子里就做什么样的事。”

    “……”

    “套在薄大少奶奶这个壳子里,你不爱我也会帮我、教我,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事事都要先关心我,这么累的壳子你当然不会要。”

    薄妄低眸看着她,一字一字在如水的夜色中说出来,“套在薄之野妈妈的壳子里,更需要用尽心力照顾、培养、付出,你害怕自己做不到长久付出,所以索性这个壳子也不要了。”

    “……”

    “这就是你的界限,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比路上的双实线还难以逾越。”

    “……”

    鹿之绫没想到他会明白她这些难以言说的心思,目光狠狠震动。

    他真的变了太多。

    “可你这样有意思么?”

    薄妄动了动薄唇,眼底露出嘲意,又压着令人看不懂的暗,“没人规定你每个壳子都要做极致,做薄太太不用满分,做妈妈也不用满分。”

    “……”

    “你怕做不好妈妈就断得干净,你不想他么?你想的话为什么不敢看一眼,看了又能怎样?就对你儿子造成一生都弥补不了的伤痕了?”

    这样的夜晚,他的每个字都像是一根针,扎进她的心里。

    鹿之绫看着眼前的男人,身侧的手握紧,放低的声音泄露一丝颤意,“我只是……觉得自己不配。”

    “所以呢,所以你连看他一下都不行?你惩罚自己会快乐谁?你儿子,还是我?还是我未来的太太,让她觉得有你这样一个深明大义、不纠不缠的前妻还真好呢。”

    薄妄道。

    “……”

    鹿之绫一僵,竟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反驳。

    “套在我前妻的壳子里,因为避嫌,遭人欺辱都不会和我说一声,因为避嫌,你宁愿将鹿家决策人的位置拱手让给别人,如果不是你最重视的鹿家墓被侮辱,你连合作都不会和我合作……”

    薄妄近距离地盯着她,自嘲地勾唇,“鹿之绫,你说你不讨厌我,可我能感受到的都是你的厌恶。”

    “……”

    “我就不明白,你都把自己过成孤魂野鬼了,过个界又怎样,活得恣意一些又怎么样,伤天害理、天打雷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