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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生死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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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时的高伦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方才他从印记里探得小蕊身上也附着了丝黑气,便不顾安危将黑气引于自己身上,新的黑邪之气的加入,使得身体的平衡遭到了一次打破,邪气喷涌而出。

    这么长时间,他已经明白,这股黑气把他的身体当做一个载体,时时等着吞噬他。幸而身上有股更强的真气足以压制住它,这股真气保的他在黑气驻身的情况下安然无恙。

    这股黑气从来只困住他的,方才他看见黑气第一次离开他的身子去缠绕小蕊,知道小蕊是断断禁不住的。便调出了所有的真气和内力将黑气锁死在自己身上,而他的本体,再无防御,任凭黑气肆虐。

    小蕊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会做。她的头方才磕到了桌角,也不觉得疼,鲜血从她的额头上滑落,她用手擦了一把,又试图伸手进去去驱散那股黑气。那股黑气忽然一缩,避开了她的手。她的手左右挥舞,那黑气就左右避开。

    她收回手,看着自己的手上,粘了一点血。或许是因为血的原因,黑气怕血?

    她捡起高伦的剑,割自己手腕,还没割破,就痛的不得了,难以下手。

    她屏住呼吸,狠了狠心,将剑使劲一扯,顿时鲜血如注,痛的她心里打了万把个寒战,颤抖着将手伸出去,那黑气忽然发出扑哧哧的声音,好似水泼在了火上。小蕊得到了极大的鼓舞,趴在高伦身上,挥舞着流着血的手。

    那黑气躲避了一阵,忽然飞回了高伦的身体里,然后那道紫光也消失了,高伦的脸色慢慢恢复正常。

    小蕊用手摸了摸高伦的身子,好像不比之前那么烫了,又将手指高伦的人中,还有鼻息,安下心来。她的血已经湿透了衣袖,也染湿了高伦的前襟。

    她用剑割下自己的一片裙子,艰难的将伤口扎住,试图给自己止血。但实在是不太会,胡乱包扎了一通,就晕了过去。

    高伦渐渐苏醒过来,看见晕在怀里的小蕊,两人身上都是血。她的手腕,还在渗血。

    等到小蕊醒来的时候,看见高伦坐在她的床边,正在注视着她。师父好好的。

    她艰难地笑了笑:“师父,你没事吧?”

    高伦心里一阵大动,说道:“你问问你自己吧。割了自己的腕,流了那么多的血。”

    小蕊笑道:“我不是没死吗?我没死,你也没事,多好!”

    “你为什么会想到割腕,是它控制了你?。”

    “好像,好像那股黑气,有些害怕血。”

    “害怕血?”高伦想了片刻:“无论什么情况下,我都不允许你在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师父,你不是说人世皆苦,那死又有什么可怕的。如果用我的命能拿来换你,又有什么可惜的?”

    “你的命是你自己的,谁也不能拿去换的。”

    小蕊看着他眼中布满的血丝,眼中第一次有着不加掩饰的疼惜,不回答,只将头放在高伦腿上,双手环着他的腰,高伦身子一僵,手上端着个装粥的碗也掉在地上,不知道该是推开小蕊还是任由她。

    可小蕊顺势就躺在他的膝盖上不起身了,长发如瀑一般泻下。

    “师父……”小蕊抓着他腰间的衣服,呢喃着。眼泪慢慢浸润了高伦的裤子:“我不知道师父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这么可怕。但如果拿我的命去救师父的命,是可以的。不是因为你救过我,而是我愿意为你去死。”

    高伦缓缓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半刻,又放下了。

    “头还晕吗?”

    听得小蕊糯糯的声音:“有一点。”

    “恩?我喂你吃点东西。”

    “不要,让我躺一会。躺着,我就不晕了。”

    “听话,吃下去才有力气。”

    ……

    小蕊在屋里好好休养了五六日,幸而年轻,加上有个神医高伦,身子倒也缓了过来。

    高伦决定继续前行。

    城内确实贴着抓拿两人的告示,但画的实在不像。

    两人混出城,没有再选大路,而是选了小道。高伦一路往西北走,经过两个村庄,傍晚时走到一处小山沟,住着几户人家,正升起袅袅炊烟。

    选了一家敲了敲院门。一个坡脚的农夫出来开门,见两人着实有点诧异。但听他们说借地方休息一下,很热情的让他们进了院子。

    院子和房子过于简陋,但十分整洁干净。里面一个年近四十的农妇听着声音,摸索着出来,看样子眼睛看不见。听闻有客人进来,满脸堆笑,虽有些局促,但还是试图迎他们进来。

    两人在堂屋坐下。小蕊见农妇眼睛不便就要帮她的忙,一起生火做饭。厨房内,还坐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妪,见她进来,朝她笑了笑,嘴巴里说些什么,小蕊也听不明白。

    农夫姓曾,一家虽贫穷,但很好客,这顿晚饭将家里的好的存货都拿出来了,并将上座让给高伦,高伦推辞了,坐在右边和小蕊一起。

    吃过饭,农妇就摸索着给他们安排住处。家里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房间。农妇让孩子们和奶奶一处住。腾出房间给高伦两人。

    小蕊问高伦:“师父,你为何同他们说我们是夫妻?”

    高伦道:“既要避祸,自然不能说着真话,若说你我是兄妹,今晚你自然是要和曾夫人一起住。你身体方才好些,最要休息,你睡得又轻,陌生人在身边,如何能睡着,明日定要身体不适。”

    说着,就将自己两层外衣解下来,给小蕊铺上。自己拉了两椅子,坐着。

    “师父,这床是三个孩子睡的,甚至宽敞,你不要在椅子上睡了。”

    “我同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

    小蕊不再吭声。

    “你今年十七岁了。不再是当年七岁的孩子,我虽是你的师父,但到底只比你长了八岁。你不可再同小孩一般任性。”

    一夜再无言。

    小蕊起床时,高伦早就不在屋内了。农妇正在做早餐,厨房传来阵阵米香。留着婆婆在厨房看火,她又到院子里洗衣。

    看见小蕊出来,笑着说道:“小姐可醒了。你男人一早就和我家男人出去了。叫我跟你说不必记挂他,他晚间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