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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兵杰御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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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一场朔雪突如其来,拉开了寒冬的帷幕。穹顶之下,一只金顶黑鹰在长空里盘旋,鹰姿孤傲,凌厉的双目里似有惊雷闪现,透过重重云霭,穿过层层朔雪,把整个凤栖山尽收眼底。

    凤栖山下凤栖关,不仅是帝京的天然屏障,更是帝京通往北国的必经之路。

    此刻凤栖关前,一位青年丰神如玉,头戴琉璃琥珀束发冠,插鎏金嵌宝白玉簪,身穿黄金锁子鱼鳞甲,腰系金丝兽面狮蛮宝带,脚蹬饕餮纹赤金战靴,宝剑悬腰间,长枪握在手,剑眉星目,威风凛凛,只身往那凤栖关前一站,自有股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威严,令众生心惊胆寒。

    这青年身后,站着九个雪人,虽然形态不一,但每一个都栩栩如生。

    这个青年人,姓龙名御甲,乃镇国兵杰。

    龙御甲本在燕川练兵,只因昨夜军中急报,言族内两弟皆被唯吾独尊侯所杀,于是龙御甲便带着一腔悲愤和怒火,在沿途累死数十匹快马彻夜奔袭八百里后,于今日正午行至凤栖山下。

    只是还未入关,便又接到府里的黑鹰传书,乃智杰萧宽亲笔:“鬼奴战死,武侯北下。”

    黑鹰传书,向来十万火急。

    虽然只有简短的八个字,但是对于兵杰龙御甲来说,已经足够传达深意。凤栖关乃帝京通往北国的必经之地,武侯若北下,则必经凤栖关。所以这黑鹰传书的深意就是要他守住凤栖关,猎杀武侯!

    “二叔虽然博古通今,算无遗策,但真正令人折服却是他的那种大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若谷胸怀,此番居然动用了府里最高级别的黑鹰传书,能让他如此沉不住气的,难道是那张古图出世了?”

    龙御甲似乎是被自己的猜测所震惊,不禁微微颤了颤,然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长空朔雪,满世肃杀。

    自凤栖关口吹来的冷风凛冽如刀,敲在熠熠生辉的黄金甲上,发出叮叮声响。

    就在这时,那只金顶黑鹰突然一声长鸣,从穹顶俯冲直下,浑似一道黑暗流星,穿过层层朔雪,落到龙御甲的肩头上,龙御甲原本紧紧闭着的双眼瞬间睁开,自有一股杀伐锐气猛然荡开!

    他微微侧过头,星目余光炯炯,竟在那鹰眼之中看到一位白衣少年正朝着凤栖关踏雪而来。

    “唯吾独尊侯,你终于来了!”

    龙御甲浅浅笑了笑,嘴角弯起的弧度恰到好处,高傲又不失冷峻。

    然后举目遥望,只见一位白衣少年缓缓走进视线里。

    那少年的眉眼有些深邃,一头如墨的黑发随风散在背后,只余几根细碎的发丝凌乱的遮在侧脸,不得不承认这种身姿是有些落寞的,尤其是在朔雪纷飞的长空之下,远远看去,颇有一股悲戚之感。

    龙御甲不禁皱了皱剑眉。

    他很难理解名动天下的武林至尊竟会是如此落寞的少年,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意气风发。

    反倒……有些可怜。

    可这样的少年,偏偏就是名动天下的唯吾独尊侯,偏偏就是举世瞩目的武林至尊。

    此刻萧唯吾静静的走在雪路上,他的神情的确有些落寞,似乎还沉浸在昨夜的风雨之中。

    昨夜风狂雨怒,竟演一场悲欢离合。

    他不想落刀,但却不得不落刀,而在刀落的那一瞬间他才知道向来情深,更是在刀落的那一瞬间他才懂得奈何缘浅,他永远也忘不了萧雨芙最后的那个倾城绝世的笑容,只是芙蓉已残,无可奈何。

    有时候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得不到,而是留不住。

    所以他现在看起来有些落寞,起步落寞,落步落寞,似乎举手投足都落寞。

    因为落寞,才会心不在焉,以致于快要走到凤栖关口时,他才发现凤栖关前站着一位金甲青年。

    “兵杰御甲!”

    天下皆知琉璃琥珀束发冠、鎏金嵌宝白玉簪、黄金锁子鱼鳞甲、金丝兽面狮蛮宝带以及饕餮纹赤金战靴,这些都是镇国兵杰的标配,所以尽管素未谋面,但是萧唯吾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龙御甲。

    威严这种东西,似乎与生俱来,就像眼前的龙御甲一样。

    不刻意骄傲,却处处透着骄傲,不刻意锋芒,却处处露着锋芒!

    只需站在那里,便有一股万夫莫敌的无上威严,让人心惊胆寒。

    萧唯吾有些愕然,有些怔愣,显然是被龙御甲的那种由内而外的气势所震惊,但是当目光触及龙御甲身后的那九尊雪人之后,他便更加震惊了,当目光再次移回龙御甲时,不知不觉已变得有些凝重。

    那九尊雪人都是活生生的人,只是身外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而已。

    单从这些积雪的厚度来看,显然是在凤栖关前久等了。

    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九人岿然如松,那种天人合一的意境,绝对是真武境巅峰境界。

    九州武道有四重,一重玄武境,二重地武境,三重天武境,四重真武境。

    真武境巅峰境界,便是这凡间最为强悍的生命,与武神和剑神都是同一个级别的存在。然而如此巅峰的存在,却甘愿效力于龙御甲的麾下,而且还是九位真武巅峰,看来这兵杰御甲,必然不同凡响。

    所以萧唯吾看向龙御甲的目光才会由愕然转为怔愣,由怔愣转为震惊,再由震惊转为凝重。

    龙御甲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白衣少年,平静的目光里似有两团炽烈的焰火,透着无尽的傲气,散着慑人的锋芒,又似乎能透过皮肉去拷问灵魂,把人所有隐藏的秘密和黑暗都看穿,看透,看尽!

    这种眼神让人浑身不自在,萧唯吾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便在此刻,龙御甲开口说话了,只听他道:“凝重往往预示着畏惧,皱眉往往代表着无可奈何,你眼里及眼外的变化说明你很怕我,但怕我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因为这个天下很少有人不怕我。”

    龙御甲面无表情,语调平直而舒缓,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确实没有刻意骄傲,但是字里行间却处处透着傲气。

    他确实没有刻意锋芒,但是言行举止却处处露着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