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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欢从那处离开后,匆匆走进了一家茶馆,茶馆此时人数较少,她直接走进里间。
那里早有人准备,只见一黄裙女子正作揖,似是等着她的到来。
“主子。”
余欢摆摆手,随即坐下,轻声道:“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怎得如此大张旗鼓的寻我?”
黄裙女子从腰间拿出一信件,专注地递给余欢,不敢看她一眼。
余欢撇撇信件的内容,顺及皱皱眉,似是事情有些复杂。
“天字间牢房住着信使?他是如何到姜国的?”余欢声音忽然变哑,她明知信使这人不可靠,但从来不会想到他能如此不顾大局。
黄裙女子头低得更低,腰也差点折成了四十五度,她紧张地直打哆嗦:“回、回主子,信使大人他…他只说自己有要事,没让我们跟着,就、就不小心被姜国的暗探抓、抓了。”
余欢无奈的叹口气,她明知道信使这人心急如焚地想要做些什么,但他好歹等等她,也没剩多少天了不是?
“好了,你先出去,帮我准备一套衣服,外加一面纱,我去见一下咱们的盟友,好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方案。”余欢吩咐着,自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信使是她的得力干将之一,心情阴晴不定,但心底算善良不算太坏,信使没有名字,她第一次见他,觉得他的处事很像信使,行无影去无踪,因此给他赐名为信使。
第一次遇见信使,她就知道,此人以后一定会败她的事,只是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
那天晚上,夕阳似血,朝霞晚出,阴暗的森林内,她碰见了个满身是血的年轻人。
那人身高比她高一头,黑衣上全是血迹,眉头紧锁,但右手却紧握着什么,他背靠着粗陋的大树,大树上也被鲜血染红。
余欢轻轻蹲下身,娇小的她碰碰他的肩膀,轻声细语:“你没事吧?”
那人似是听见了,悄悄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似鹰眼,睁开之后差点吓到余欢,余欢往后退退。
好像是这动作激怒了他,他不紧不慢地挥挥手,嘴动着说了几个字。
偏偏余欢还听懂了,他说:“赶紧滚!”
余欢看看他的这落魄模样,全身上下除了右手,别无完整的部分,特别是右脸,他的右脸似乎被刻上了什么印记。
别人可能不懂,但余欢却懂了,那是奴隶的青印,只不过被他用刀划伤了留下了疤痕。
她闷声再次蹲下来,用手指轻轻碰碰他的肩膀:“我不是害怕你,我只是被你的样子吓到了而已。”
那人闻声抬起头,右脸的疤痕暴露在阳光下,偏偏这些个落魄的日子,他都不会害怕,偏偏在这个小他几岁的姑娘,他平生第一次害怕。
他也害怕这位心疼他的姑娘,会因为自己这张脸而远离他一寸,他只好再次低下自己的脑袋。
余欢却笑了,她朝他那边稍微挪挪,轻笑着说:“你放心,我不害怕你的,就像我了解你一样。”
那人忽然又睁开了他的眼睛,眼底一片吃惊:“你、你说了解我?那你知道我是谁么?”
余欢点点他的右手:“我知道那个代表什么,但我保证我会保密。我希望我们能精诚合作,你也不要因为看着我不谙世事,就不相信我,其实我还是很有实力的。”
余欢说着便朝他露露自己的稍扁的肌肉,“你有名字么?”
那人摇摇头,右手紧握了下,眉头紧锁,似是做着什么打算,片刻后,他摊开右手,右手手掌心放着一小块碎玉,金镶边的那种。
余欢递给他一条红丝线:“用这个串起来吧,这碎玉还是很有价值的,起码,可保你一生无虞。”
那人点点头,系好红丝线后,又戴到脖子上,他身朝她鞠躬:“多谢姑娘的关怀,在下已经心感安慰。”
余欢朝她笑笑:“我可不是只求个宽慰的,你不想让欺负你的人付出代价么?不想看看没有你的姜国,会变成什么样子么?”
那人忽然嗤笑一声,似是在嘲笑余欢,但余欢也不恼,只是朝他指指夕阳:“你可知道朝霞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那人点点头。
“有的人坏事做多了,是要每天晚上受到折磨的,无论是身上还是心上。他总会感到寝食难安,想要寻找一些突破口去满足自己的私欲。你不想看看他的下场么?”余欢忽然踮起脚,拥着风。
四周春风吹起,野草长满了天,它们野蛮生长,无欲无求,但还是美不过夕阳,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我想,”那人讲,他摸了下脖子上的碎玉,眼里似是带着无尽的光:“我想看看他的下场,也想求个心安。”
“跟我走吧。”余欢朝他挥挥手,一瞬间的光打在了她的身上,至死不忘。
余欢却摇摇头,心里默想:也不知道那傻家伙,现在是否已经被行刑了,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
余欢戴好黄裙女子准备的面纱,便匆匆走进天字一号房间。
里面早已坐着个同样戴半面面具的男人,男人身着朴素衣衫,手中轻摇把折扇,半面面具里的眼睛最是好看,起码在余欢眼里,除了阿槿的眼睛,面前的这位算得上第二。
“没想到,我们竟然会在此地重逢,”那人忽然站起身,朝余欢拱手作揖。
余欢朝他还了一礼:“我也没想到。”
待余欢落座后,那人才开口:“今日这么急喊我前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余欢抿抿嘴:“您见笑了,是我家信使的过错,这次估计得劳烦您了。”
“哦?信使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被姜国王帝抓了,”余欢无奈地说:“就被关在天字号牢房,我觉得王帝肯定得用什么计谋,来取得他口里的信息。”
那人好奇的问:“信使都知道些什么?”
余欢白他一眼,还好戴着面纱那人看不见:“信使知道两巫的所有,包括他亲自见过您的手下,之函。”
那人似是嗤笑了一声:“这么说的话,我两族得先联手了?”
“我想是的。”
“那我有什么好处?”
余欢使劲想了想,大巫一族可比他们小巫一族要繁华,他们只管地下的,而大巫一族可掌管着钱财等重要物资。
“您有什么想要的?”余欢问。
那人思考了下,而后开口:“我想要一棵你们族的圣树。”
就这?关键是我们族的圣树就是平常的桃树嘛,大巫一族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样,不行?”对面突然问。
余欢摇摇头:“倒也不是。我只是想说,我们族的圣树其实就是普普通通的桃树,您确定不换别的条件了?”
那人像铁板钉钉一样点了下头:“就要那棵树。”
“行,我派人给您送去。”
“不用。”他忽然打断了。
“嗯?”
“一年后仲夏下旬,我亲自去取。”
余欢有些惊讶,怎么精确到具体时间了?大巫这是要作何打算,果真是他们这种小巫不理解的。
“那信使?”
“之函自会去救。”
“多谢大巫。”余欢稍坐一会儿,便离开了这房间。
等回到原来的房间,她换了身打扮,又匆匆赶回秀春楼。
话才说到南铃被人绑架,司昱和林漠去土地婆庙找她,原本司昱是想直接回寺院,而后回京城找余欢,但,林漠不想让他回。
“林将军武艺高强,想必不用我这出家人保护吧?”司昱嬉笑着。
“非也,非也,我虽为将军,但除了四肢发达以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况且两人去,多一个伴总比一个人要好得多。”林漠狡辩着,不惜贬低自己抬高司昱。
偏偏司昱不吃那一套:“得了吧,等你找到南铃后,咱们寺院见。”说完司昱便施展轻功,很快离开了此处。
林漠也没有想追,因为还有其他人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