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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咱们就是说,这个手法还是不错的吧?”郑年一边给老妈捶腿,一边夸赞自己。
“确实不错。”老妈摸着儿子的头,“我都没敢想,你居然接了老郑的班儿。”
“你也不给我讲讲爹的故事。”郑年从水盆里拿出热毛巾,敷在老妈腿上,又吩咐一旁的侍女换一盆水来。
“他没什么故事。”老妈垂下了眼,欣慰地笑了笑,“但确实是个好官。”
“怎么个好官?”郑年将沏好的茶端到了老妈身旁。
老妈茫然转头看向窗外,泛黄的荒草丛生,一片一片蔓延而出,远处劝学堂的阁楼已经拔地而起,老爹的灵位已经转到那里。
“老郑是个笨蛋,他会在冬天一大早披着一件官服跑去给邻居找丢了的黄牛,你说他是不是好官?”
老妈的想法永远是那么单纯。
但正是这份单纯,让她把不可能坚持的一件事情一直做到了现在。
郑年笑了笑,“老爹还干这事儿呢?”
“哟,你可别小瞧,你爹在位的时候,长安县可是好的很,是几十年来百姓评价最好的县官呢,直到出了那件事……”
老妈的眼神从骄傲变作了无奈,叹道,“为娘什么也不懂,他只是叫我那一日无论什么都不要回家。”
郑年茫然,老妈说的那件事情,是十五年前京城的一次灾难,虽然文献记载很少,但是郑年还是从长安县令史政上找到了一些记录。
安文月掌权多年,达到巅峰,在京城外十里坡利用羽林军军权,调集四千羽林军围杀当朝太师百里文通,当时百里文通刚刚率军平定北齐战乱,班师回朝,却永远地留在了京都门口。
打了外敌十万,却敌不过四千羽林军。
经此一役,安文月奠定了朝中第一权臣的地位,掌权三年杀了大周三公二人,三师一人,而剩下的三师三公之中的,全部都是他的党羽。
此事一出,群情激愤,众学子罢学游街,大批官员舍命上书,这其中便有自己的父亲。
可想而知,最后的解决方案是什么。
杀了三天三夜。
无一生还。
郑年恍然回过神来的时候,老妈已经躺在摇椅上,响起轻微的鼾声。
将外衣披在老妈身上,取下热毛巾,转身走出了房间。
“哥哥!”陈萱儿突然出现,吓了郑年一跳。
“哈!”郑年捂着胸口,“你什么毛病?让开让开。”
“干吗去啊哥哥?”陈萱儿看着郑年慌慌张张。
“拉屎。”郑年随口道。
陈萱儿皱着眉,“我饿了!”
郑年愣了一下,回过头,“这玩意好吃吗?”
“你!”陈萱儿追着就打。
方了一个大便后,郑年端坐在凉亭的石凳上,倒、不是在修炼,而是在思考。
大脑飞速的运转了半晌之后的出来了一个结论。
必须要戒酒了。
昨天又喝多了……为什么这京城勾兑的酒就没有一个第二天起来不头疼的呢?
下定决心之后睁开眼,前方的陈萱儿拿着一把长剑在挥舞着。
郑年走了过去,“耍猴呢?”
“哥哥,你要小心身体。”
陈萱儿也不气,选择和郑年正面开战,“再过几个月肚子就要大了,若是升堂审案子,可别恶心干呕,让旁人看出来。该说你不守妇道了。”
郑年一挑眉,这小妮子有点东西,于是道,“这几日府里来了不少人啊,我看做饭的厨子都是京城有名的厨子。”
“那也不如我做饭做得好。”陈萱儿有些急了,对郑年叫道。
她的声音就像是刚出生的小黄鹂,明亮又通透。脸上的红晕映着晚霞,却是比晚霞更要艳丽几分。
“你胖了。”郑年暴击。
陈萱儿当即刺出一剑。
“小丫头,刀剑无眼你可看着点。”郑年厉声向后跳了几步。
“夸我!”陈萱儿以为郑年怕了,于是娇声道,“说两句好听的,我便不用老前辈教我的九转仙人回眸一气六弦八劲两禅五变四羊六清剑法来打你!”
“?”
郑年皱眉,“我不信你能说第二遍。”
“九转仙人回眸一气六弦八劲两禅五变四羊六清剑法!”
“我背了一上午呢。”陈萱儿哼了一声,随后双腿呈式,左手化掌风在前,右手持剑向后,有板有眼道,“快夸我,至少两个地方,我就饶了你,不然刀剑无眼,伤到孩子可不好!”
“嗯……”郑年想了想,“下巴。”
“嗯?”陈萱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满意的点点头,“还有呢?”
“我说了两个啊。”郑年若有所思道。
当即一剑刺来,不光带着剑法,还带着杀气!
郑年拔腿就跑。
追赶了一阵,在陈萱儿一剑刺空后,郑年赶忙从身后控制她,随胳膊横在她脖颈上,厉声道,“不许动!再动把你头扭下来。”
陈萱儿怕他?
一个后肘击,结结实实打在郑年左肋,郑年吃瘪,向后一倒,二人倒在了地上。
咯咯咯咯……
陈萱儿边笑边打,用手挠郑年的咯吱窝和左右腹部,不料郑年根本不怕,反客为主攻向陈萱儿同样的部位。
陈萱儿不堪重负,浑身卷缩,大叫哥哥饶命。
郑年收手,二人就这样躺在学堂外面的草地上,仰头看着天。
这是郑年第二次认认真真的看着陈萱儿的面容,也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看着她的侧脸。
那是一张近乎于完美的侧脸,没有两个下巴,却有一个酒窝。
她在笑。
她笑的时候,是脸颊先笑,然后笑意随着那双晶莹的眸子散开,最后到达那温润地唇上,像是狂风从中心忽的出现,将沙漠里所有的荒芜席卷,只剩下盈盈绿草,和一个美丽的庄园。
狂风从她的酒窝,刮到了郑年的心里。
“哥哥?”陈萱儿歪头看了过来。
“你后悔嫁给我么?”郑年问道。
陈萱儿笑的很灿烂,手轻轻伏在郑年的脸上,轻盈的身体向前微微动了几寸,柔软的红唇搭到了郑年的唇上。
那一刻,郑年缓缓闭上了眼睛,像是投身入大海后又飞身在云端,最终坠入了一片花海。
“老爷,您忘了今儿个学堂开学吗?”忽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宁静。
郑年猛地转头。
四十来个孩子和钱好多、童儿均是排在门口看着地上的郑年和陈萱儿。
一旁的教书先生尴尬地一直搓手,“别看了别看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郑年摆了摆手,“一帮小屁孩!啥也不是。”
而陈萱儿已经站起来蹦蹦跳跳向院外走了去。
郑年哼哼一笑,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