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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友?你可无恙……?”中年男子看着慕容易,疑惑的问道。
慕容易没有理会中年男子的担心,反倒一眼望向身前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楞在原地,感觉整条胳膊都在不住的颤抖。慕容易不由得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已将把手松开。中年妇女一惊,望着地面上鞋子向后滑过的累累印痕。这下才算彻底的明白过来。
原来,这城墙不是她一记怒拳给打穿的。而是一拳打到这神秘男子的身上后,巨大惯力把他的身体撞到了城墙上,然后才撞穿的。
想到这里,中年妇女立刻回过头来,双眼警觉的盯着慕容易不放。
慕容易轻笑一声,却也不理。用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就要离开。
“这位少侠,您且慢走!”
中年妇女一看对方要走,哪有不追之理?立刻上前叫住慕容易。
慕容易一凛,转过身来对着中年妇女微微一笑,轻声道:“我已无恙,没有大碍。”
中年男子脑筋一转,机灵的很。连忙快步跑上前拦住慕容易的去路。笑道:“呵呵,一看小友的装束和打扮,就知道一定是江湖人士。此时已快到酉时,莫非是在四处寻找客栈吧?”
“正是!”慕容易淡淡的回了一句。
中年男子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继续道:“那小友就不妨来我归仙阁便是。其一,我归仙阁在这津平城一带可是出了名的,一定让小友您住的舒服。其二,刚才内人的无理之处,还请您多多包涵。其三,我等虽不是江湖中人,但起码的道义我们还是懂的。我和内人确实对小友深表歉意,若不再尽尽地主之谊,恐有失于礼。日后传到这江湖中,恐惹别人耻笑不是。”
慕容易心中觉得好笑。心想:“你们根本就不是江湖人士,何来耻笑一说?再者说了,你这归仙阁想不出名都难,就看你们夫妻二人这架势。你说这客人能少吗?”
但他这话也只能在心中想想,却说不出口。刚想婉言拒绝他们的好意。中年妇女也反应过来,不禁愧疚道:“小友请不必再推辞,就请到归仙阁一叙,如何?”
话刚说完,也不等慕容易的反应。强拉硬拽的就把他迅速拽到了自己的归仙阁内。这架势,比起逼婚抢亲也毫不逊色。
慕容易没有办法,也只有妥协了。看着二人如此热情的样子,到底没有再拒绝他们的好意。
一进到这归仙阁慕容易才发现,原来此处是一座酒楼。不但装潢好,地方大。来来往往的客人更是络绎不绝,竟连一处空闲的桌子都很难寻到。
小二们来回的被吆喝着,跑来跑去,脸上流露出乐此不疲的模样。帐房的伙计们也正低着头,拼命的算着帐本,拨弄着手上的算盘。这些客人们说说笑笑。说段子的……唱戏的……喝酒的……吟诗作对的……等等。完全陶醉于此,热闹非凡。
慕容易不禁暗自佩服这对夫妻,经营确实有一手。
“喂,乾掌柜。刚才我可听说,你又被你那夫人痛揍了一顿,可有此事?”这时,只见一个脸上泛着红光,喝的醉醺醺的矮胖男子嘲笑道。
仔细望去,这男子摇摇欲坠的身体好象随时都会摔倒一样,手中还拿着一只鸡腿啃着。嘴角渗出了好多油水,看上去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中年男子被这客人一叫,明显一惊。但立刻就气的火冒三丈。
他跳起身子,怒骂道:“苏掌柜,你是听哪个混帐东西在胡乱造老子的谣言?看老子不活剐了他?”
周围的客人一看中年男子居然想抵赖,顿时纷纷起哄。
“乾掌柜真会说笑,我刚才还在二楼之时,可是亲眼看到你被那婆娘一脚从二楼踢下去的。”
“乾掌柜可是咱们这一带有了名的怕老婆,而且这点破事大家也早已知晓,习以为常了。大家说是不?”
这些客人们一齐起哄道:“那是,那是!”
阵阵哄笑声充斥着整座归仙阁内,显得分外热闹。中年妇女脸上通红,也不理会众人的嘲笑。拽着中年男子的耳朵,就往楼上的内室走去。
这一下子,立刻把中年男子痛的“嗷嗷”大叫,口中不断的讨饶。
周围的客人们看到这个情景,仿佛再次见证了自己的话。又是一齐哄堂大笑起来。
慕容易不禁也被逗的笑了出来。一笑过后,便随着他们夫妇二人上了楼。
一到内室中,中年妇女立即松开了手,自顾自的走到后房去沏茶,不再搭理中年男子。内室中,只留下了慕容易和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摸了摸自己被拽的生疼的耳朵,呲牙咧嘴道:“让小友见笑了。自我介绍一下,在下乾坤。内人赫一卿。还未请教小友?”
慕容易客气的回道:“晚辈复姓慕容,名易。”
“恩,不错。好名字!”乾坤不由得称赞道。
“呵呵,前辈见笑了。”慕容易客气道。
“小友客气什么,什么前辈前辈的,我乾某人可配不上这个称呼。既然你如此拘礼,那你索性也叫我乾掌柜好了。”
慕容易一看乾坤如此不拘礼数,却也不再争执。
这时,赫一卿已经微笑着从后房内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壶茶。看到二人侃侃奇谈,谈笑大方的样子,心知不好打扰。只是把茶水放到了桌上后,便独自一人坐了下来。
“来来来,慕容小友不必客气。请用茶!”乾坤对着慕容易热情道。
而同时,乾坤又用鄙夷的目光看了看坐在身边的赫一卿。口中气道:“你这妇人,真是没规矩。怎么可以如此无礼?还不快回到后房去,在这里做甚?难道你不知这男人上得厅堂,女人就要去厨房吗?”
赫夫人的面目表情瞬间变成“晴转多云”,隐隐好似要下场暴雨。脸上的青筋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看来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慕容易深知不好。空气中蔓延着一股子火药味,迅速蔓延到整间屋子。
下一刻,慕容易脑袋一闪,机灵道:“乾掌柜这是说的哪里话?要说赫夫人也称的上是武林中人,不说别人。单说我慕容易可丝毫没把您当成一般女子看待,在下可是佩服得很。乾掌柜您也不必太拘礼了,既然同为武林人士,那大家就应该是一家人。又何来这么多规矩?”
还别说,慕容易对赫一卿说完这些话以后,还真是奏效的很。凭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顿时把赫一卿美的飘飘然,却不再计较乾坤刚才的指责。
赫一卿面上一红,突然想起刚才城东与慕容易交手的那一幕。不禁问道:“看小友内力惊人,想必不是这凡间中的侠义之士。莫非你是……?”
慕容易眉头一皱,暗叫糟糕。因为他可不想被赫一卿把自己的身份给认出来。
毕竟这凡人之中,还是少知道些修真者的东西为妙。
乾坤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反而直接把话给挑明。
“实不相蛮。我与内人都是修真之人。其实小友方才在城门处截住我夫人那一拳之时,我们夫妻二人便已知晓。因为我夫人的那拳头对凡人来说是根本无法接下的。就连凡间中的那些武林人士,能接下的也是少之又少。我看小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高的内力,想必也是修真者无疑。旁人看不出,我二人却瞒不过。小友就不必在顾虑了。”
慕容易顿感尴尬。倒也不再掩饰自己的身份。
随后,慕容易疑问道:“敢问乾掌柜与令夫人,您等是何派门下?”
乾坤无奈的叹了一口起,然后摇了摇头。
赫一卿注意到丈夫的神色,没有言语什么。倒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然后道:“我与夫君二人原是翠竹门人。只是翠竹门比起修真正道五大门派来,却显的没落的很。早年前,我独自一人下山游历,途中不幸被妖人所困,险些丧命。后来凑巧被我夫君所救,但他那时也是身负重伤,随时有危急性命之忧。”
说到这里,赫一卿深情的望了一眼坐在那里叹气的乾坤。
乾坤会意一笑,神气道:“别总是夫君夫君的,那个时候我还不是你的夫君呢?”
赫一卿淡淡一笑,脸上流露出幸福的神情,仿佛又回忆起往日的时光。嗔笑道:“是啊,那个时候的你,不过是我的师兄罢了。”
赫一卿望了眼慕容易,继续道:“后来,我背着重伤的师兄回到了翠竹门中。试图向掌门人求得回生妙药‘紫金丹’。但掌门人却根本不允,并且严厉的训斥了我。”
“哦?这时为何?”听到这里,慕容易不禁疑惑问道。
赫一卿的脸上闪过一丝怒色。接着道:“翠竹门有门归,普通弟子是没有资格服用紫金丹来疗伤保命的。因为这紫金丹的炼制药材,至今已经所剩无几。听说这药材乃是六百多年前,我翠竹门的创派掌门,散仙体‘景煞真人’去五极阴阳山才索得的珍贵药材,因此才会如此珍贵稀少。而如今翠竹门却一日日的没落下来。威望也渐渐被五大门派所替代,其手下门人更是一代不如一代。试问谁有当年景煞真人那通天修为,闯的了那‘五极阴阳山’呢?所以无论我怎样苦苦哀求,掌门人就是不赐药。我一气之下,便趁夜里偷偷的闯到炼丹室中,偷得一味紫金丹给师兄服下,并且连夜的和师兄一起逃出了翠竹门。一晃已是二十几载光阴。不过也还好当时没有被门人发现。否则,我夫妻二人恐怕早已被掌门给毙了命。”
“这天底下,居然还有如此不通情理的掌门?究竟是性命重要,还是这紫金丹重要?活该他翠竹门一蹶不振。试问一派若有如此掌门的话,将要如何服众,如何建立威望发扬光大?其门人恐怕也会寒心,谁还会努力修行,有雄心壮志把一派重新振兴起来?”
“砰!”
说到这里,慕容易不禁站起身来,用力的拍了下桌子。
乾坤一楞站起身子。他万万没有想到,慕容易的反应竟会这么大。接着便叹叹一声,道:“哎,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乾坤说到此处,略一停顿。随后便接着赫一卿的话,继续往下道:“后来我知道师妹是为了我才做出这等事来。当时我便情由心生,爱上了师妹,而师妹也早就爱上了我!就这样,我们便从此在一起。”
说完以后,乾坤眼神一瞟,偷偷望了一眼站在身旁的赫一卿。眼神之中,一丝爱慕尽显无疑。
赫一卿轻斥道:“谁会爱上你这嘶?真不要脸!”但语气中明显有一丝柔情。
慕容易看在眼里,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乾坤也不理会赫一卿的狡辩。嘴里轻哼一声。继续道:“从那以后,我们夫妇二人便来到了这津平城中,过起了属于那凡人的平静生活。索性之后也没有翠竹门找上门来,恐怕想找也找不到了。几年之后,我们便有了一子。再后来,我遇到了一位‘浩华轩’的故交,于是便把内子交给了他,从此也算是名门正派的修真弟子。总算苍天待我夫妇二人不薄,感到了一丝宽慰。虽我夫妇二人无能,但内子却是我们的骄傲。我夫妇二人此刻心中的包袱,倒也放下了。”
乾坤微微一笑。笑容中,充满了自豪与满足之情。
慕容易非常能理解乾坤夫妇二人的心情。
当年,他的父亲慕容浩所做的一切,何尝又不是为了慕容易以后的道路?只是后来阴差阳错的发生了很多事,造就了现在的自己。想到这里,不由得怀念起了自己的爹娘。
“对了小友,方才和你交手时,发现你不但内力十足,真气强劲。更是在交手时显出一丝霸气。可否问下你是否生成了真元?”
赫一卿立刻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从这也不难发现,她是个心直口快的豪爽之人。
慕容易微微一笑,也不隐瞒,道:“晚辈确实已经生成了真元。”
“小小年纪,居然在加冠之年就已经踏入到真元境界,真不简单。说起我夫妇二人,真是惭愧万分。直到现在也没能到达真元的境界,恐怕是此生无望。”
说着,赫一卿不禁感叹一声。
“小友,你的资质真是不一般。敢问你是何派人士?”乾坤按奈不住,终于问道。
慕容易微微一笑,语气淡淡道:“晚辈乃飘渺仙阁弟子!”至于他以前在昆仑山的修行往事,却是只字不提。
这并不是慕容易城府深,只是在说了这些东西以后,是会让对方产生很多疑惑的。他可不想把自己搞的那么复杂,所以就轻描淡一句交代完事。但就这么一句“飘渺仙阁”四个字,还是让乾坤夫妇二人大为吃惊。
“居然是修真界翘首,飘渺仙阁。真是佩服,佩服!”乾坤激动道。
看到这里,慕容易不禁暗自庆幸刚才只是一笔带过,否则那还得了?
很快,几个人便在一番寒暄之后,便各自的回到了房中。
深夜里,慕容易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想起了乾坤和赫一卿两人诉说的辛酸往事。此刻,慕容易莫名的想起了他的师姐,柳若竹。越是想着她,心中越是觉得怪异。心想:“我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师姐呢?”
他不知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易终于睡下。睡梦中,依稀可以听到有一女子在轻声吟诗。
相逢无奈雨倾城,同生共死何惧哉?
问谁春风归旧梦,原是骄妻伴故人。
翠竹往事如云烟,如是浮影长相望。
展转鸳鸯数寒更,却是津平归情矣。
……
次日卯时
天色刚蒙蒙亮,只见乾坤偷偷跑进慕容易的卧房。慕容易察觉到有人闯入便马上醒来。一看对方是乾坤时,不禁疑惑问道:“乾掌柜你这么早来找我,可是有事?”
乾坤猛的用手捂住慕容易的嘴。小声道:“嘘……你小点声音。要是被我那婆娘听到,可就不妙了。”
“哦?何事居然要瞒着您夫人?”慕容易推开乾坤的手,疑惑的问道。
乾坤的脸上露出一丝激动的表情。轻声道:“走,我带你赌钱去!凭你的修为,一定能把我这几日输掉的钱,全部给赢回来。”
“什么……你居然叫我……?”
还没等慕容易说完,乾坤便抄起慕容易的手,瞬间消失在归仙阁。而此时的赫一卿,却依旧躺在床上呼呼的大睡着。
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枕边,已经少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