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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玉医子,慕容易这师徒二人。已经在飘渺仙阁不知不觉度过十日有余。
在这些天里,这师徒二人一边养伤,一边欣赏着飘渺仙阁的美丽景色。二人的伤势基本痊愈。
奇怪的是慕容易,因为当他运起真气进行调息的时候,明显感觉这股真气异常陌生。而在玉医子的一探之下才发现,慕容易体内的昆仑真气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一身浑厚的飘渺仙阁真气,这不由得心生好奇。
理所当然,慕容易要去问个明白。
……
飘渺仙阁,无尘阁。
“禀报掌门,昆仑弟子慕容易求见。”门外,一名弟子向安孜晴通报。
安孜晴一听慕容易前来求见,仿佛已经预见了一样。顿时回道:“请他进来吧!”
“是!”说完,这名弟子便退下了。慕容易走进阁中。行了礼后,仔细观望着无尘阁内的布局,不由得心生感叹。
无尘阁内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古画,画中无一都是在描绘一个身型纤美,仪态端庄的少女正在悠扬的舞着仙剑。画中那少女身穿淡白色的素纱,淡雅之下不免又有几分出尘之气。就连手持仙剑中,都能隐隐感觉到一丝悠然。
女子的表情或是喜悦,或是庄重,或是温柔,或是惆怅……
慕容易再往无尘阁前方望去,倒是和昆仑山一样,竟也有一座巨大的雕像屹立在那里。
原来,雕像和画中的女子是同一人。只是雕像中女子的气质更加不凡,惟妙惟肖。雕像中的女子手持仙剑,点指前方,剑身雷色阵阵,看上去超凡脱俗,美不胜收。
慕容易望着此景,不由得痴在了原地。
安孜晴看在眼里,朱唇轻笑。提了几分嗓音,道:“小友为何发呆?”
这一问,慕容易顿时反应过来。看了看自己的窘态,不禁问道:“安阁主请见谅,晚辈失态了。但请问这画中人是谁呢?”
安孜晴一摇手,笑道:“无妨。此人便是我飘渺仙阁的祖师婆婆,盈凌蝶。要论起飞升成道,祖师婆婆早已位列仙班。祖师婆婆道法极深,在我飘渺仙阁创派千年以来,也是唯一羽化飞升之人,并且是最早获得兽神之印力量的人之一。”
慕容易点了点头,不禁暗自佩服起来。但同时心中又有疑惑。连忙问道:“请问安阁主,这兽神之印是什么?”
安孜晴望着慕容易不解的表情,不禁感慨道:“这兽神之印是上古四大神兽飞升之时,留在人间的四块神印。获得此印者,都会拥有强大的印之能量。且每块兽印都有属于自己的特殊能力。这千百年来,一直都是修真人士梦寐以求的东西。彼此的杀戮与猜忌,更是源源不断。”
说完,安孜晴好象突然回忆起了什么不开心的往事一样,表情一阵黯然。不经意间,一颗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下。
慕容易注意到安孜晴变化的神情,顿时深感愧疚,暗暗自责。不禁觉得自己如此多嘴,如此冒失。
安孜晴心中一凛,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破涕为笑,道:“小友找我何事?”
一听到安孜晴的问话,慕容易顿时想起此行的意图。于是也不再寒暄下去,便问道:“晚辈有一事不明,不知安阁主可否指明?”
安孜晴微微一笑,心中已然猜到了答案。镇定道:“小友但说无妨!”
慕容易考虑了片刻,道:“近日晚辈运功不下数次,却发现体内真气已经不是我昆仑山独有的气息,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股红色真气。后来我才知道,这股真气是贵阁气息。还请安阁主指明晚辈心中的疑惑。”说完,慕容易又是一礼。
安孜晴淡然一笑,道:“小友不必如此拘束。当日你心脉被强行护住,一旦不慎冲散那股真气的话,你体内的火气便会攻心,到时恐怕神仙难救。我与兰心婆婆曾观察过你体内的真气,似乎很早以前你体内的真气就不是很安稳。暴乱异常,随时危机性命。不知我可否说对?”
慕容易一惊,不由得暗暗佩服。心想:“这飘渺仙阁果然是翘首,不愧为第一大派。居然对自己体内真气,了解的如此之深。”
慕容易点了点头,没有言语。算是默认了安孜晴的话。
安孜晴沉吟少许,继续道:“后来我和兰心婆婆商量过后,便使出了我飘渺的至高心法《调气论》,来把你体内的真气全部驱散干净。而留下的,自然是我飘渺仙阁的真气了。你且放心,你现在身体已经无恙,只要你习功得当,便再也不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安孜晴说完后,冲着慕容易又肯定的点了点头,希望以此来解除他心中疑惑。
“安阁主的救命之恩,晚辈永生不忘。只是……只是……?”慕容易说着说着,明显开始疑惑起来。
“哦?只是什么?”安孜晴好奇问道。
慕容易考虑了片刻,终于道:“只是晚辈此刻体内昆仑真气已尽,还有回复的可能吗?”
安孜晴黔首轻动,摇了摇头,凛然道:“当然不可能的,你现在已经不能算是昆仑山弟子了。不如你改投我门下,做飘渺仙阁弟子如何?只要你愿意,我便收你为入室弟子。你可愿意?”
“什么?入室弟子?”
慕容易大吃一惊!他做梦都没想到,安孜晴会说出这种话。
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安孜晴告诉他此时已经不是昆仑山弟子,这个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事实。因为一旦他从此不再属于昆仑山,也就意味着以后不再和玉医子,柳若竹,陆儿。甚至是道痴真人有任何的关系。
这是他这些年来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羁绊,他怎能够轻易舍去?
安孜晴注视了慕容易许久,笑着道:“看来你是不想留在我仙阁喽?”
慕容易一楞,马上跪了下来。恭敬道:“安阁主的大恩大德,晚辈永生难忘,感激不尽。但晚辈一心只想回到昆仑修行。安阁主的美意,晚辈心领了。但……恕难从命!”
“哼!你小子真是好赖不知,试问这天底下不知有多少人梦寐以求,妄想来我仙阁学习修真之术?可你小子却如此不开窍!真是愚蠢之极!”
突然,从门外传来了兰心婆婆的声音。下一刻,已站在了无尘阁内。
安孜晴默然不语,而慕容易脸上的表情,也甚是为难,尴尬万分。
安孜晴一凛,对着兰心婆婆道:“婆婆为何会在此?”
兰心婆婆先是一礼,然后回道:“刚才老身偶然路过,不小心听到了阁主与这无理小子的谈话。只是当听到这小子的言辞拒绝,就觉得气愤不已。刚才的莽撞,还请阁主原谅!”
安孜晴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婆婆一向心直口快,秉性刚毅,但绝无恶意。孜晴怎会不知?”
“哎,看来老身又多嘴了。只是这小子确实很不识趣,哼!要说他有什么好的,阁主你非要收他做入室弟子?”
兰心婆婆自言自语的发完牢骚后,不由得又是暗自生气。
安孜晴轻叹一声,没有在说什么。随后扶起跪在地上的慕容易,道:“你且起身说话,不必如此慌张!”
慕容易此时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结结巴巴的,一时间竟有些语无伦次。
“阁主……我……我……?”
安孜晴会心一笑,点了点头,轻声道:“其实你是不舍得你师父,还有你同门的那些师兄弟吧?那倒无妨,只要你想念他们,随时回去和他们一聚便是!我决不阻拦,如何?”
“晚辈何德何能,居然能受到阁主您如此大恩?但晚辈还是想回到昆仑山,请阁主不要在为难晚辈。”慕容易低声道。
“那如果你师父同意你留在此处修行的话,你便答应我留在此处,如何?”安孜晴思考了片刻,语气中透着执着。
一听到安孜晴的回答,慕容易心中顿时一喜。凭他对玉医子的印象,八成会婉言拒绝安孜晴的好意。别看玉医子平时少言少语,但一旦动真格的时候,他这位师父可是很护犊的。既然安阁主都这么说了,无疑是件能脱身的好机会。如今,也真的不好再拒绝了。
慕容易心中拿定主意,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安孜晴的话。
就这样,慕容易和安孜晴二人,寻到一处林中找到了玉医子。安孜晴神秘的一笑,却是故意把慕容易置在一边。她与玉医子二人偏偏走到不远处的的瀑布旁,说起此事。
慕容易不傻,心里很清楚安孜晴是有意不想让自己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无奈自己不能上前偷听,只能留在原地等候。
“也许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也说不定呢?”
但是,这个想法却让慕容易失望了。他依稀的只能看见二人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却听不到他们的丁点谈话内容。因为瀑布的巨大声音,早已掩盖了二人的对话。
慕容易心中不爽,生起闷气来。暗自抱怨安孜晴这一狠招,却也是无可奈何。但无论怎样,慕容易依然坚信,玉医子一定能够说服安孜晴。
两个人说了很久。只见玉医子脸上的表情时而惊讶,时而叹息,时而肯定的点点头。而再慕容易心里,却也想着各种结果。不知不觉间,心里的那份肯定,竟然莫明的没了底。
终于当两人说完话,渐渐走回到他身边的时侯。慕容易心里却是一阵阵的忐忑,一阵阵的慌张。完全不能平静。
他知道,“答案”终于要来了。
玉医子望着慕容易,脸上不带有一丝表情。而此刻,安孜晴微笑着望了眼慕容易,转身便离去了。望着安孜晴离去的背影,慕容易的心中不禁暗自窃喜。
心想:“看来师父已经劝服了安阁主,怕是她此时已放弃了这个想法,所以就离去了吧。”
慕容易不再多想,转过头来开心道:“师父,我们伤势以无大碍。明天便回山吧。”
而玉医子的回答,却使得慕容易心中一寒。轻声道:“不,易儿。从今以后,你便留在飘渺修行吧。从今日开始,你不再是我昆仑山弟子!”
慕容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死死的拽住玉医子的衣袖,慌张道:“师父,你在说些什么?是不是你身上的余毒还未除尽?你脑子尚未清醒?要不我们在留些时日好了。”
看着自己的小徒弟如此慌张反常,玉医子默默的闭上了眼睛,表情甚是痛苦。可以看的出来,玉医子的心中也不好受,也在强忍着不去宣泄。
玉医子缓缓道:“不,我意已决,不必再议!从此你与我昆仑山再无瓜葛。我从此也不想在见到你。”
“不……不……!难道师父您忘了吗?忘记了我们的师徒情义……?忘记了您教我的那些昆仑法门……?教我的那些做人道理……?教我的旷世医术……?还有陆儿,师姐……?我们一起的回忆……?”
慕容易嘶心裂肺,声音接近哽咽。
玉医子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感受,眼泪顺着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一滴滴留了下来。但嘴里依旧说着:“明日我便独自离去。记住,从此你不再是我的弟子,我也不再是你的师父!”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慕容易自言自语着,表情几乎崩溃,泪如涌泉。
看着自己如骨肉般的弟子如此伤痛,玉医子一把抱住慕容易,口中断断续续道:“记住……孩子。师父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至于……为什么,相信你以后……便会明白,只是师父不能说出口。原谅我,易儿。如果你真的想有一番作为,那么……就留在这里修行。安阁主是好人,相信为师的话。跟着她,你一定会学到很多东西,也会……懂得很多东西。”说完心中又是一阵难受。
慕容易听了个糊里糊涂的,但有一点他很清楚。恩师既有自己的苦衷,却也有对自己的关爱。
此时,慕容易知道自己无论再说什么,玉医子都不会改变注意了。他也知道玉医子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玉医子肯定不会害自己,对自己的关爱也绝对不是虚伪的。
终于,慕容易不再反驳,不再倔强。只是哭泣着冲玉医子点了点头。
慕容易心中难过,强忍着内心的痛。抽搐道:“我以后还可以回昆仑山,回到归云峰中去看望师父,看望师兄师姐吗?”
玉医子微笑着,轻摸着慕容易的头,回道:“当然可以,就当是回家一样。回来以后,我让陆儿给你抓鱼吃。”
一提起鱼,慕容易便想去了那天吃鱼的故事,不由得破涕为笑起来。他心里明白,这是玉医子在故意逗自己开心,但他突然又想到了柳若竹。不禁胆怯的问道:“只是师姐她……?”
玉医子摸了摸慕容易的头,笑道:“傻孩子,你太不了解你师姐这个人了。她这个人脾气虽大,但秉性善良且单纯的很。其实她早就原谅你了,只是自己不好意思对你开口罢了。”
慕容易点了点头,终于安心道:“那我就放心了。要不日后我回去探望你们,还真怕见到师姐她尴尬难堪。”
最后,师徒二人只是笑笑,终究没有在说什么。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将是师徒二人最后的平静时光。
第二日。
在玉医子的见证下,慕容易正式加入了飘渺仙阁。和在昆仑山时一样的拜了祖师,学了门归,并且认了安孜晴掌门为师父。对安孜晴施了拜师礼后,玉医子的脸上也再次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过了午时,在安孜晴,兰心婆婆,慕容易三人的送别下。玉医子御起“破魔”,离开了飘渺仙阁。
直到玉医子离去的那一刻,慕容易的脸上始终都保持着微笑。他不想再让玉医子看到自己的难过与不舍。因为那样的话,玉医子的心里也一定会不好受。
终于,当玉医子御剑离去,身影已消失不见的时候。一颗晶莹的泪水,从慕容易的眼角中轻轻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