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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嫁上
夜色初上,灰色的云彩随风飘荡,渐渐遮住了皎洁的月亮。本来青白色的石板路,便黑了下去。
宫中一条长长的甬道上,一个小宫女提着裙角一路小跑着。没了月光,灯笼的照明程度有限,昏暗中高大的宫墙,飞檐上的神兽,都变得可怕狰狞起来。小宫女有点害怕,加快了脚步,哪知脚下绊了一下,跌倒在地。手中灯笼滚落燃烧起来,倏忽间明灭几下,随即陷入一团漆黑中。
小宫女又气又急又害怕,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从太后宫里出来,本来该是有个太监送她回来的。谁知道那太监堪堪将她送出太后寝宫,就叫她自己回去。她胆小害怕,哀求几句,那死太监就甩脸子走人了。
死太监!势利眼!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小宫女抹着眼泪,心里咒骂着。她伺候的那位还没走哪,他们就狗眼看人低,开始欺负人了。战战兢兢的一路摸索着行来,好不容易走到一处宫院,却平白多花了一柱香的时间。
拍开了院门,开门的青衣宫女讶然道:“你自个回来的?灯笼呢?”
“摔倒,烧了。”小宫女面无表情,既不想再提起那些势利小人,也耻于告诉别人自己害怕得哭泣。“殿下呢?”
“在寝殿……”青衣宫女脸色黯了下来。
小宫女匆匆走进寝殿,被殿里的漆黑吓了一条,摸索到珠帘外停下:“殿下,奴婢玉蕊,殿下歇息了吗?”
静默了一会儿,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玉蕊撩开珠帘走进里间,哎哟一声,却是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磕得膝盖生疼。“殿下怎地不叫奴婢们点上灯火?”揉着碰疼地膝盖,玉蕊摸索到烛台边,摸着了火折子晃着了想将蜡烛点起。
“灭掉!”里面那人忽地厉声喝道。
玉蕊一个激灵,火折子掉落在地上,明灭间映出一张绝美却白得没有血色的面孔。
皇帝宠幸的女子无疑都是美女,一代代美女的血统不断的融合进来皇家血脉,造成的结果就是皇室子女多数都有一副好面孔。
曾经最受先帝宠爱的第四女康国公主,尤以美貌著称。
可是这么美丽的公主殿下,却即将要下嫁给一个在草原上茹毛饮血的野人了!该死的杨翼!该死的白鞑靼!该死的……磨斯古?斯磨古…?古斯磨…?总之,该死!
前阵子,那个叫什么古的野人带着一帮人来大宋朝贡,妄图把一个野女人嫁给圣上。其实圣上若娶,那便娶了。纳辽、夏、高丽女子为嫔妃,本朝自来便有先例。多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鞑靼女人,本来也没什么。谁知道当朝的杨太尉却跟那个野女人有着不清不楚的暧mei关系,为了阻挠这件事,竟然提议将康国公主下降给那个野人,而太后竟然就允了!只是为了换取鞑靼每年两万区马的朝贡!
这些朝堂上的事,玉蕊不懂。两万匹马对帝国来说是不是很重要,她也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康国公主不该遭受这样的对待!
康国公主是一个多么美丽温柔又善良的人儿!若不是康国公主,当年失手打碎了玉瓶的小宫女玉蕊,怕是早就被掌事太监给活活打死了!所以她,决不会离开公主!
玉蕊的心里这样暗暗地下了决心。
哪怕是到草原,到白鞑靼,到天涯海角!
“娘娘唤你去回话,都问了什么?”康国公主那淡淡的声音响起,若烟缥雾缈。分明是在问关于自己的事,却打骨子里透出一股漠然。
“回禀殿下:娘娘关心殿下的起居饮食,多问了些这些天用了些什么膳食,吩咐了奴婢定要照顾好殿下。殿下玉体为重,万不可再赌气不吃东西了。娘娘还说,殿下亦是娘娘的女儿,如今远嫁西北,娘娘心里也一万个不好受,还望殿下以大局为重,务必珍重……”
康国听了,嘴角若有若无的闪过一丝冷笑:“说得多么好听啊,只可惜这女儿却不是她生的。”
玉蕊垂下头,没有接口。康国并不是向太后所出,她的生母是已经过世了的宋贵妃。把康国嫁出去的就向太后,现在说出这样的话,即便玉蕊也都觉得恁地刺耳。
“殿下,点上灯吧……”
见康国没有出声,玉蕊便捡起掉落熄灭的火折子,从新晃着了,点燃了一支支宫烛。屋子里,案上、柜上、几上,南海的珍珠、珊瑚,西域的玛瑙翡翠,一尺长的玉如意,便在烛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流光波动。还有比这些东西更加值钱的名家字画真迹,一卷卷堆了好几箱。
康国公主微微蹙起眉头:“叫人把这些东西都搬出去吧,碍眼。”
玉蕊讷讷的说:“可是……殿下,这些……都是您的新婚贺礼啊……”
康国霍然转过身来,身上只着白色的中衣,脸色和衣裳一样惨白,怒极反笑:“是啊,幸亏杨太尉推迟了他的婚期,我康国才得有这么丰厚的贺礼,当真是我大宋皇家的荣耀啊!”
玉蕊不敢再多说,垂首退出,俄顷带了两名宫娥两名小监回来,指挥着他们静静地将东西一样杨搬出。
杨太尉和康国公主同日婚期,两面情形却大不相同。太尉府门前车水马龙,赶着送礼的人排成了长对。康国公主这里,公主下降,本该是国之大事,却竟然门可罗雀。若不是那个素以爱胡来,事事出人意表出名的杨翼突然莫名其妙的推迟他的婚期,只怕那些个达官贵人也不会将这些原本准备用来贺喜太尉新婚的礼物转送到康国公主这里来。
这对公主而言,又是何其的羞辱!
这一切都怪那个磨古斯!康国心中恨极了。还有那个杨翼,向太后,甚至……圣上。她对他们来说,就只是一件道具,她的价值就等于两万匹马!呵……呵……她恐怕是大宋朝有史以来唯一以马匹来衡量身价的公主呢……
玉蕊自然是知道公主的恨。然而她是无能为力的。既不能分担,更无力化解。
“殿下……刘嬷嬷傍晚时来过,她说请殿下念在她抚育殿下多年的情分上,务必要带她一同前去草原。”玉蕊尝试着转移话题。
康国听到自己乳娘刘嬷嬷的名字怔了怔,黯然道:“嬷嬷上年纪啦,经不得路上颠簸。我这一去,此生此世,怕是再无机会看到汴都的城墙了。就让嬷嬷留下在自己家里含饴弄孙吧。”顿了顿,康国又道:“玉蕊,你年纪还小,胡太妃娘娘素与我亲近,我现在去求她,将你留下,还来得及……到了明天……明天……怕是再没机会了……”
玉蕊“扑通”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奴婢的命,是殿下救的!奴婢今生今世除非死,否则决不离开殿下!殿下再出此言,便是逼奴婢自寻短见去了!”说着以头抢地,咚咚有声。
康国扭过脸去,夜风吹拂着柔软乌黑地长发,洁白地脖颈是天然而成的优美曲线。
手臂般粗的宫烛,焰火闪动几下,烛油滚滚滑落。
像泪,像泪!
《远嫁》下
翌日,一道恩旨颁来,加康国长公主为陈国长公主。这是越过了韩国、鲁国,直接升了三级。
康国公主固辞不受,史料记载公主对答如下:
“鞑靼何地?野人之所居耳。上邦之国以公主降,恩遇已甚。今之授,愚民不知其乃太后、圣上于康国之宠爱,徒以臆测而笑我泱泱大国为求匹马而竟抬价。康国不忍太后、圣上为后世所笑,上之恩宠,康国铭记于心。唯陈国之号,惶不敢受。”
同日,公主出降的随员名单一并发布,在公主的要求下,随从人员尽可能降至礼制允许的最低数,凡有家人亲戚在世者,皆不入名单。因此而得以裁汰之宫人,西向公主寝宫长跪,铭感公主恩德,垂泪不已。
玉蕊作为公主的贴身侍婢,列于名单之首。
出降当日,公主祭过赵氏祖宗,一众繁琐礼仪之后,拜别太后、陛下,因问:“康国此去,他日身葬草原,皇家将以何为康国谥?”
太后闻言不豫,自转头不答。而帝不忍,遂答:“公主出降,联姻为国,是为贤;奉太后意,是为孝。朕当以‘贤孝’为公主谥。”
公主始登辇北去。
——《宋史》卷二百四十八列传第公主
康国转身伸了个腰,觉得整个后背又酸又麻。已经走了两个多月了,那个叫做白鞑靼的“野人所居之地”还没走到。那鬼地方到底在哪?真的是远在天涯海角?从未离开过宋境的康国无法用她有限的想象力构想这段距离。
其实这段路本不应该走这么长时间,主要是因为康国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才拖慢了行程。昔日昭君出塞,文成入土番,都传为史之佳话。昭君不过一落选宫人,文成的真实身份是李氏宗室女,根本算不得皇家公主。康国自忖自己乃神宗帝血脉,母妃宋氏也是出身世家,论血缘论身份无不比之二女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以存了比超之心。经史子集,医理药籍,上至天文地理,下之农工百籍,但凡康国觉得有用的书籍器具,俱都打包进了康国的嫁妆里。庞大的行李让当时来迎接公主的鞑靼人目瞪口呆。
那个鞑靼酋长磨古斯一路上好多次想要探望公主,都被玉蕊和女官们拦住了。野人就是野人,不知礼数。公主是想见就能见的吗?
更有一次,趁着玉蕊和女官去“更衣”(解手)的空档,那个野人竟然无耻地拍马上前,随便就撩开公主车辇的帷幕,想要跟公主说话。结果第一次见到公主的绝世姿容,当场呆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被闻讯赶来的玉蕊赶跑了。
后来的一路上,那野人就老实了很多,没再来骚扰。听玉蕊说,主要是因为他多数时间总是在马上望着公主的车辇傻笑的缘故。
想起自己在辇上偷看到那个大个子望着自己傻笑的呆样,康国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的上扬,开始觉得这个野人其实也没那么讨厌,反而有点可爱起来。
磨古斯郁闷啊。本来以为那一大堆把他搞得头晕脑胀的繁琐礼仪过后,就能搂着公主共驰一骑,耳鬓厮磨直奔草原了。哪知道一路上,别说耳鬓厮磨了,连公主的面都见不到。那些罗嗦的女官们说这是“礼”。是,你们大宋礼仪之邦,俺遵从就是了。想想杨太尉接走俺妹妹乌伦的时候好像也是隔着帐子没见面。可俺不就是怕公主在车里闷坏了,想跟公主说个话,撩开了车帘吗?你们犯的着用大棍子赶俺吗?说到底公主也是俺媳妇了,等到了草原,那还不是俺想搂就搂,想抱就抱。想着想着,座下骏马不由得离得车辇近了,坐在车前的玉蕊立即投来警告的眼神。
“小丫头片子,看到了白鞑靼,俺非得搂着公主说上三天三夜的话不可。到时候气死你……”磨古斯心里咒骂着,无可奈何地勒住缰绳,拉开了和车辇的距离。气归气,想到那天撩开帷幕的刹那见到的倾城之颜,心底不由得又美起来。
前方忽地烟尘突起,一队人马疾驰而至。为首的却是三日前先行快马赶回去安排迎接事宜的阿布罕,磨古斯的弟弟。
“大哥,你们可算到了!我可等了一整天了!”阿布罕的大嗓门响起。磨古斯正欲回答,侧目间见到玉蕊听见“到了”而产生的惶然神情,忽地不可遏制的起了恶作剧的念头。老子才是草原的主人啊,不能总你这小丫头管着啊!
康国在车中也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大嗓门。一路上阿布罕都在跟玉蕊括噪,搅得玉蕊烦心无比。好不容易他先回去白鞑靼了,才没两天就又碰头了。
“终于到了吗?”康国心下凄然,这里早已经不是宋境了。那个繁华的大宋国,怕是此生再也回不去了。
玉蕊仓皇的声音忽然响起:“你……你……做什么?快住手!”
康国愕然间,车碾的帷幕已经撩起。磨古斯骑术高超,说脚踏蹬,人却长身站立起来,探进车辇中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康国就把她抱了出来。
“公主,我带你去看草原!”大笑中磨古斯一记马鞭抽下,扬尘而去。留下一众女官、太监瞠目结舌,不知所措。鞑靼众人却相视而笑,不以为意。
“快,快带我去追!”
玉蕊好不容易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跳下车辇,扯住了阿布罕的衣衫,气急败坏地道。
阿布罕美坏了。“好哩~!”,抓住玉蕊的手臂一下子将她扯上自己的马背,撒开蹄子跑了……
反应过来的女官慌忙大喊:“不对!方向不对!玉蕊……”
可怜的玉蕊已经听不到了。
风,在耳边呼啸着。适应过来的康国克服了最初的恐惧才发现自己竟然是紧紧抱着磨古斯的。这个事实让她又羞又恼。可是颠簸的马背上,康国也不敢放开手,只得任由这种尴尬的情况继续下去。好在,“这个人已经是我名义上的夫君了”,康国这样安慰自己。
而这种飞驰的感觉,真是奇异!仿佛生了翅膀,御风而行!康国渐渐的不再害怕,她试着放开磨古斯,转去抓住马鬃。
“抓住缰绳,左右用力相当,不要勒得太紧!”磨古斯的声音就响在耳边。康国有点脸红,照他说的去做了。磨古斯用粗糙的大手握住康国柔嫩的小手,教她怎样掌控速度和方向。
亲自驾驭和只是坐在上面比起来,那种掌控速度的感觉更为美妙!
马儿在一处山坡上停下。磨古斯用鞭子指着前方无边无垠的大草原道:“康国!你看!这就是我的草原!也是你的!以后你就是这草原上最美丽的白玉雕,这草原任你自由翱翔!”
自由这个词,让从未对其有过体验的康国感到困惑。她更到困惑的是为什么她想象中一片荒芜凄凉的“野人之地”看起来这么不同?
天宽,地阔!
轻风吹拂,草原翻起翠浪,波涛汹涌。阳光穿透云层的缝隙照耀到的地方,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康国忽然有种伸展四肢的冲动!没有一丝束缚!没有高高的宫墙!没有四方形的天空!想怎么伸,就怎么伸!
她转过头看自己的夫君,望着草原时那种骄傲自豪的神情。
康国公主忽然想,当年太祖皇帝在马背上,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威武?
……
若干年后……
若干年是多少年?除了一个叫做“孤竹飘逸”人外,没人知道。
总之,现在是若干年后!大宋赢了这场“平辽之战”。
宋军统帅王有胜没有骑马,他弄了一辆辽国贵族的奢华马车,带了一队人,绕道去白鞑靼探望磨古斯。毕竟平辽战争中,鞑靼人功不可没。况且他还揣着一道给公主进封封号的圣旨。
此时,喜欢给人讲故事的王有胜正趴在车上给旁边骑马的侍卫讲自己的发家史。
“大人您不是因为四渡赤水火烧灵武发达起来的么?”侍卫有点困惑。
“那已经是后来的事情了……”王有胜悉心教导,“要知道,人的这一生,转折点往往不是在大事件上,而是在这之前很早就已经出现了。譬如我当年,就跟现在的你一样,只是大人的侍卫。现在那些对我点头哈腰的官儿,当年有哪个认识我?当年就算遇到我,也就是用手指一指,称呼‘喂!你!’而已。别说这些官儿,就是当年的大人,也叫不出我的名儿啊,我估计在大人眼里,当年我也就是个‘侍卫甲’或者‘侍卫乙’。
后来我跟着大人到了太原,转折点就来了!大人叫我们去打探消息。我转啊转啊,就打探到一个重要的消息。就因为这个消息,从此我就不再是‘侍卫甲’了,我就成了大人口中的‘小王’了!大人一路升官,我的行情就跟着看涨了。从小王侍卫到王侍卫到王大人到王魔头到王将军……,再到现在。”
王有胜叹了口气,不无唏嘘的道:“这么多年了,我怎么想都觉得,那个转折点就是在太原啊……我在街上转啊转啊……转啊转啊……”
“大人,小人敢问大人当年打探的是什么重要情报?”侍卫带着钦佩与好奇问道。
王有胜得意的说:“太原有一种好吃的豆腐干,你知道吗?按着赐胡军的口味做的那种。”
“是‘胡腐干’,小人知道。”
“味道怎么样?”
“这……颇为鲜美。”
“是吧……”王有胜笑开了花:“当年我是军中第一个知道这个事实的人!”
“呃????”侍卫甲瞠目结舌。
晕头晕脑的侍卫乙只有转移话题:“大人,宣慰鞑靼人,杨相为什么不自己来?听说乌伦夫人是磨古斯的干妹妹一直吵着要来的。”
王有胜也十分不满:“小刘,你还年轻啊,看事情不能光看眼前,还要联系它的历史啊。”
“大人为什么不来,你说呢。你当我这圣旨是传给谁的?康国公主啊!那是谁,是大人用两万匹马就给卖到白鞑靼的女人!这大人要来,人康国公主不得跟他动刀子?你说人一公主,你一臣子,按理说不应该反抗。可不反抗估计不是给康国公主宰了就是阉了。你觉得大人他会不反抗吗?可是反抗起来你伤人一金枝玉叶的公主,这罪谁也担不起。所以……”
所以还没出,王有胜的话就被侍卫丙打断了:“大人,前面有人!”
王有胜咪起眼睛,不远处小丘上,两匹骏马,两个丽人。夕阳的金辉洒下,两名胡装丽人蜜色的肌肤泛着健康的光泽,仿佛就是草原明珠的乌伦珠日格和江南黄莺的李莺鸣的结合体。
王有胜激动了!
“康国公主真乃我大宋女子之典范也!”王有胜说,“磨古斯这个二愣子,让康国公主调教得也知道用美女来劳军了!”
然而那美女开口一口地道的汴都口音的官话迎面就给了王有胜一盆冷水:
“你,不是杨翼!”
为什么一个鞑靼美女能讲一口这么地道的官话呢?当年曾经跟随杨翼为康国公主送过亲的王有胜在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次打量这个美女之后,终于一脸惊骇的举起马鞭指着她道;“你……你是……!”
美女身后的小美女手腕一抖,鞭稍准确地击落了王有胜的马鞭,矫健得仿若真正的草原女儿!嘴里呵斥道:“无理!大宋康国公主在此!尔等还不速速见礼!”
“老王——!”磨古斯带着迎宾队伍及时赶到,笑呵呵的道;“你已经见过公主了?呵呵,这是我弟媳玉蕊!是公主从你们那边带过来的!”
然而公主却没心思搭理他,轻盈的翻身上马,淡淡说道:“告诉杨翼,有空来白鞑靼做客!康国备了谢媒酒给他!”说罢一马鞭抽下,和玉蕊两个绝尘而去。
王有胜觉得自己见鬼了,这是大宋的公主?
深宫里开放的百合花,什么时候变成了草原上翱翔的白玉雕了?
傍晚,欢迎宋使的篝火晚会上,王有胜终于如愿以偿的搂着真正的鞑靼美女,吹嘘起自己当年年四渡赤水火烧灵武的丰功伟绩了。本来正打算就带着美女到半人高的草丛里去“聊聊”。可是总有不识相的人来破坏气氛!
侍卫甲:“大人!大人!小人有重要的情报!”
王有胜推开美女,满面杀气!难道是辽人残部出现了?
侍卫甲:“大人,小人探得马奶如果在夏日放久了就会变酸凝固,像是坏了。但是如果往坏了的牛奶里面兑糖搅拌,那奶就酸酸甜甜,非常可口!鞑靼人管这叫‘酸奶’!大人,小人姓刘,以后大人就叫小人小刘吧!”
“大人!”小刘侍卫大声问,“小人的人生会从这里转折吧?”
《盛世大宋》同人《远嫁》完
作者:苏二
注:潭国贤孝长公主,(神宗)帝第四女也。母曰宋贵妃。始封康国。绍圣四年,下嫁王遇。历韩、鲁、陈、郓四国。大观二年薨,追加封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