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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姐夫,”她嗪一朵泪花含笑望他:“虽然我也恨过我爸爸,可我现在长大了,知道了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所以我不怪他不喜欢我,我知道他也很苦闷。”
还真是一个令人伤感的夜晚,他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和她碰碰杯:“别想这些了,喝两口就去睡吧。”
两人沉默地喝了一会儿,小姑娘忽然怯生生地出声:“你这么生气,是不是因为……司徒大哥?”
他一怔:“为什么会这么说?”
小姑娘可怜兮兮地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陈悠悠!”他急得大吼出声:“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那为什么还要瞒着我?”
她愣怔地望着他,大大的翦水双瞳里忽然迅速积聚起了水分,她哭着拼命摇头:“就,就是因为喜欢姐夫,才,才不能说……”
他简直要抓狂:“那你走,你现在就给我出去!”
“不要,”她抱住他的手臂不撒手:“别赶我走,姐夫我求求你了……”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甜香,少女柔软馥郁的躯体让他全身蓦地紧绷,立刻条件反射地推开她。陈悠悠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小媳妇似地坐回沙发:“姐夫,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他瞥她一眼,不吭声,喝闷酒。
“你知不知道,司徒大哥喜欢姐姐的事?”
江卓一蓦地一震,虽然隐约有点感觉到,但猜测和被证实还是截然不同的。
“其实我单独约过他几次,就是为了劝他放手,不要影响你们的感情,可他,他……”
“他怎么说?”
陈悠悠沮丧地低下头去:“他说喜欢姐姐是他的事,不需要任何人同意。”
江卓一闷声不响,手里的啤酒瓶却咯吱作响。
“你姐姐知道吗?”
“我没有问过,”陈悠悠面露无奈:“可我认识他才几个月就能看出来,姐姐认识他七年了,你觉得呢?”
江卓一脸色铁青地丢掉空了的啤酒罐,顺手又开了一罐。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己和司徒放之间的区别,虽然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梁曦是个难得的好女人,可她坚决不肯和司徒放断绝联系的行为,让他不由得萌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难道她喜欢的是司徒放?只是觉得他没钱没前途,才想让自己当冤大头?
虽然努力驱逐着这个念头,可它就像魔鬼的种子般在他心底迅速生根发芽,不一会儿便枝繁叶茂起来。他烦躁地大口灌着啤酒,希望能把那些讨厌的念头淹没……
***
和江卓一不欢而散后,梁曦无精打采地回到住处,一股熟悉的烟味再次让她皱了眉头,看着那点猩红的火光,她无可奈何地开了灯,果然看见好友正用形体姿态落力诠释着“颓废”二字。
“怎么又抽了?不是都戒了一个多月了?”
黎雅蔓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即将燃尽的烟头:“戒了又如何?又不可能变成从没抽过。”
“你这样陆医生又要说你了,你不是说他鼻子很灵吗?”
闻言她却嗤之以鼻:“那就让他说去,他又不是我的谁。”
以前只要搬出陆医生,她就会赶紧掐了烟头浑身喷香水的,这次的反应却如此无谓,梁曦顿时也无计可施了。
“有时候,我真想变成你。”黎雅蔓又点了支细长漂亮的烟,袅袅烟雾瞬间氤氲了她精致的轮廓,让她变得有些不真实:“从小到大都是模范生,名校毕业,,不早恋不逃课,不泡夜店不抽烟,活得干净纯粹,光明磊落。”
“你这是怎么了?”梁曦傻眼,天知道她有多羡慕她的自由狂放八面玲珑,也不是没想过要放开原则享受人生,可人生来有别,再怎么挣扎,每个人终究只能做自己。
黎雅蔓摇摇头,嘴角的浅笑微微发苦。她想起自己这多姿多彩的前半生:15,6岁失恋学会抽烟,成天逃课玩乐,初中毕业考不上高中直接进了卫校,却抵死吃不了伺候人的苦,毕业后只好靠口舌混饭吃,练得划拳喝酒样样精通,说起黄色笑话脸不红气不喘,被人揽腰搭肩面不改色,浮浮沉沉近十年,这才有了今天。
有这样的过去,纵使今天香奈儿加身,也遮不去她一身烟火气。她曾以为岁月可以洗去一切,可前日的争执和昨日的两次风波,才让她意识到一切都无法埋葬。他依然会怀疑她出卖**,而陆惜妍恐怕也已经知道了她自作孽不可活的可笑事件。她原本就不愿让任何女人替代她母亲,像自己这种的就更不能了。
可最重要的还是他对她的态度——他就这样把她反锁进房间,然后就再也没进来过。
有什么好意外的呢?她自嘲地笑了,陆济宽对女儿的宠爱世间少有,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他把除了工作以外的所有时间都用来照顾女儿和方妍的父母,没有一分钟留给自己,没有娱乐和欲|望,活得像个苦行僧。这样一个人能千里迢迢跟过来救她于虎口已是天大的恩赐,她还有什么好不知足?
都知道的啊,都知道的,可是……如果早知道能再次遇见他,能走到他身边,她宁愿恪守本份安心念书,拼尽全力考上医科,以新晋女医生的身份站在他面前,堂堂正正地去获取他一丝欣赏的眼神。
宁愿。
“到底怎么了?”梁曦看她神色有异,不免慌张起来:“你和陆医生到底在搞什么?怎么每次和他见完回来就不对劲?”
她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医生嘛,多少有点变态,龟毛起来比较烦而已。”
“就这样?”梁曦狐疑地望着她。
“就这样。”黎雅蔓迅速转移话题:“你手上的是什么?鞋?看起来不错嘛。”
来不及遮掩,黎雅蔓已经快手快脚地夺过鞋盒翻看起来:“哟,好牌子啊,两千没跑的,你终于肯为自己花钱了,有进步。”
梁曦叹了口气,颓然入座:“是司徒送的。”
“他?”黎雅蔓一愣:“难道不是江卓一?”
梁曦没说话,只是兀自陷入挣扎,一边是未婚夫,一边是多年好友,为什么要让她做这么困难的选择呢?
黎雅蔓眼珠咕噜一转,旋即贼兮兮地凑到梁曦身边:“一顿饭赌他喜欢你。”
梁曦斜她一眼:“别闹,正烦着呢。”
“不跟你开玩笑,你不会是真感觉不到吧?”
“……黎雅蔓。”
“那我岂不是很亏?我可是一见他就想把他收进后宫的,忌惮着是你的人才没敢动,你这不是耍我吗?”
“……”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大家都说梁叔叔是圣母,昨晚梁叔叔委屈地在歌爷被窝里哭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把她劝回了放放的被窝,唉~~
圣母的定义是神马?我以为是那种打了我左脸我还要把右脸凑上去的蛇精病啊!虽然大家都知道陈悠悠是个小贱|人,但梁叔叔不知道啊!她觉得表妹是小姨的女儿,小姨对她们母女有恩,她当然要好好照顾表妹啦。而且小姨家里条件还挺好的,表妹年轻靓丽干嘛要看上她那个普普通通的jianggoodone?当然其中有隐情还没讲,但是目前在她的概念里信息是不对等的啊,我们梁叔叔真心不是圣母,你们也见过她见义勇为的样子啦,以后等她知道了,一定不会这么包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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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二十四章」不合脚的鞋
“好了好了不开你玩笑,”黎雅蔓正色道,“真的不考虑,我觉得他不错的。不要被那些男人太帅容易变坏的谣言影响,丑的穷的一样会出轨,既然如此,还不如满足一下口腹之欲不是,”
对好友的这些大胆言论她早已处变不惊,“真的不可能,真的真的,好了吧,”
虽然这家伙在认识的第三天就给她来了个轰动全校的告白,可在被她拒绝的第五天他就揽着校花的腰肢招摇过市起来,所以她始终将他的那次表白界定为“神经突发性变异”。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就凭他们在彼此面前毫无遮拦的相处和互相抹黑的态度,能滋生得出什么浪漫情怀才有鬼。
可……不管怎么说都是多年的朋友,这种重色轻友的事她怎么做得出来?
经过一整晚的胡思乱想,她还是没得出两全其美的法子,简直郁闷极了。早上一个客户电话都没联系,对着手机犯了半天愣,偏偏司徒这家伙好死不死地发了个黄色笑话过来,她正要一个电话骂过去,却戛然而止。以至于骤然响起的铃声把她吓了一大跳。
看到是江卓一打来的,她犹豫了一下才接起:“喂?”
“是我,”那头的声音显得有点闷:“昨晚忘了把礼物给你了,刚才给你发了个快递,你记得查收。”
她又是惊喜又是赧然:“干嘛费那钱?我来看你的时候顺便拿就是了,对了,你送我什么啊?”
“你收到就知道了。”
虽然他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很开心,但既然这么说,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没那么生气了?她握紧听筒,小心翼翼问道:“那个,我昨天仔细想了想,要不然……要不然我就搬过来吧。”
说完这句,她的心跳不自觉如擂鼓般轰鸣——这是她翻来覆去的思考后得出的唯一结论了,朋友和男友她一个都放不了手,所以只能用此举多给江卓一建立点信心。虽然婚前同居十分有悖于她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可事到如今,也只好放宽一点了。
岂料迎接她的是长久的沉默,就在她诧异到要出声询问时,江卓一才哑着嗓子开口:“梁曦,昨晚我只是一时气昏了头,并不是真的怀疑你,你能不能……原谅我?”
她顿时傻眼,江卓一为人虽不张狂,但她却很清楚他内里多少是有些大男子主义在的,交往过程中他低头的次数屈指可数,而像现在这样主动低头认错更是闻所未闻!她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知道,可能昨晚有点着凉,”他顿了顿:“没事,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用勉强自己,做原来的你就好。”
梁曦怔忪,不可否认的是那一秒她居然松了好大口气,然后因为这个即时的反应,她有几分内疚。
果然没过多久快递就来了,她兴高采烈地打开一看,居然也是一双鞋,虽然是非常基本的平跟款,但看得出皮质细腻,颜色纯净,做工道地,不是便宜货。
果然还是男友了解她,这样的鞋穿个两三年不在话下,又好搭配,是她最喜欢的款式。于是她带着甜蜜的笑容赶紧试了试,却意外地发现似乎小了半码,再看码数,却又是对的。
难道是偏小了?她来回走了两步,又走了两个来回,觉得实在是很紧,可她努力安慰自己其实也不是太难受,可能穿穿就会松了吧,是吧?
***
顺和医院的院长办公室里,陆济宽受召前往,但出乎意料的是滕浩早已在办公室内。陆济宽冷冷瞥了他一眼,后者立刻清了清嗓子,不自在地别过脸去。
从资料中抬起头的王院长见爱将出现,顿时满面笑容:“济宽啊,这是215号房的病患资料,直径4.5厘米的脑部纤维瘤,目前已经有压迫视网膜神经的倾向,所以明天就得手术,你去准备一下吧。”
陆济宽接过资料和ct片看了看,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手术还是有一定风险的,主要是恶性还是良性目前不好分辨,位置也有点悬,他想了想:“确定明天就要做手术?要不要先尝试保守疗法,观察一下?”
“病人已经出现间歇性失明症状,因此情绪比较激动,要求立刻动手术。”王院长叹口气:“这两天闹得尤其厉害,要是耽误导致病患失明,医院也很难交代。”
陆济宽思咐片刻:“明白了,我会好好准备。”
说着他就认真收起了资料,王院长却蓦地加了一句——
“对了,明天的手术你主刀,让小滕当你的副手。”
陆济宽一怔,虽然早知道这个滕浩背景强大,但他现在到底还嫩,临床经验根本不够。而且……他为什么要做他的副手?难道不该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王院长,院里不是规定必须要有三年以上临床经验才能参与重大手术么?他才一年的资历,这——”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王院长拍拍他的肩:“小滕虽然年轻,表现却十分出色,去年在二院还得了先进,我相信他没问题。”
见他还想说什么,王院长搭在他肩上的手掌似有若无地施了力:“济宽啊,我知道你技术好,经验也足,但这个世界将来总是年轻人的。再说这次滕局也发了话,要给年轻人多些锻炼的机会,我们得领会精神不是?”
话都说到这步田地,陆济宽也不好再忤逆。只是心中苦笑难言:他当初苦捱了多少个年头才有今天?走进手术室的那种那种神圣而庄严的感觉不言自明;这个年轻人如今却一步登天。不管他在手术室里做了些什么,说起来都是年纪轻轻成就非凡,从此更是前途无量。
这个浮躁的社会,光怪陆离的事还少?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他,滕浩要的是名望和资历,这他可以配合,但真进了手术间,他绝不会让他动病人半根毫毛。
因为,没什么能比生命更重要。
翌日
紧张森严的手术室里,滕浩正聚精会神地注视着陆济宽的动作,看着他冷静沉着地在病人头部切下u字型刀口,然后手脚利落地上电钻卸除患处头骨,每个动作和步骤都没有一丝延宕和犹疑,从专业角度看来简直无懈可击,他一边暗自赞叹,一边暗暗期待着自己的第一役会获得如何空前的成功……
哼,不要以为你有经验就了不起。从来以天之骄子的身份自居的滕浩哪里咽得下上次那口窝囊气?无奈有把柄在人家手里,也不敢拿自己的形象开玩笑。思前想后,他终于心生一计——你不让我进手术室?我偏要进怎么的?我不但要进,还要让你看看我精湛的手法和技术,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长江后浪推前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沉默的手术室里蔓延着紧张气氛,滕浩却迟迟没有等来任何召唤。他疑惑地注视陆济宽,只见他神色严肃得吓人,护士正不断为他拭去额角的汗。
“陆主任,有需要我帮忙的请说一声。”
他试探着开口,陆济宽却充耳不闻,其实倒不是拿乔,而是手里极微细的动作已然耗尽他全部注意力。这在对方眼里却有不同解读,滕浩暗暗憋了口气:有什么了不起?敢不把爷放在眼里!
在彻底检视过肿瘤的大小和成色后,陆济宽沉默半晌,忽然开口——
“准备缝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