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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另一名幸存的士兵目睹同伴的惨状,不敢再前进一步,“明明可以躲开的……”他的视线避开死状残忍的尸体,剑锋在犹豫地不断摆动。
微弱的气流声响起,像是蝴蝶在轻轻振翅;黑火再次在杰夫塔掌心燃起,暗火法师哈哈大笑:“才刚刚开始呢!”他挥起手掌,第二枚火弹飞向敌人。
重步兵上前一步,举起大盾,身上穿着重达一百三十磅精钢盔甲的士兵像一座钢铁铸成的雕像,双臂用力,将盾牌下端的铁锥刺入土地,弯曲膝盖,做出防御的姿势。
大人物再次怒斥:“我说过这样是不行的,蠢货!退后!”他从外套口袋里拔出一支武器,快步走来。
“约书亚,老朋友,告诉我为什么。”杰夫塔得意洋洋地昂着头。
农夫摸摸下巴:“虽然没有相关知识,不过我觉得,你的暗火具有两个特性:第一,吸收能量,无论是光线、热量,还是生物赖以存在的生命力;第二,扭曲时间,暗火发射路径上的时间维度被歪曲了,因此对方无法准确判断闪避的时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暗火法术是非常适于偷袭的魔法呢。”
堕落暗火法师无法抑制心中的亢奋,几乎想跑过去拥抱可敬的朋友,“天哪,你真是个聪明的家伙,你解答了我心中的一大疑惑!每次感召魔法元素时,我总是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觉得与现实世界之间有一层薄薄的膜将我隔开,这下我明白了,是时间!暗火元素是喜爱时间游戏的小东西!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找到它们的踪迹……”
黑色火球在盾牌上爆炸,毫无阻碍地蚀穿钢铁,将大盾与重步兵的手臂一起化为灰烬。中年人飞速赶来,手中发出刺眼白光,“大人!”在求助的叫声中,重步兵的两条臂膀被齐肩斩断,露着骨茬的伤口平滑如镜,几秒钟之后,才喷出炙热的鲜血。
“全都退下!”大人物喝道,用脚踢开步兵的残肢,两条被暗火腐蚀的臂膀迅速枯萎、塌陷,变成地面上一道焦黑的印痕。中年人手中看不清模样的武器不停飞速旋转,发出雪亮的白光。
“老朋友,等我解决了这个老家伙,就是叙旧的时间了……”信心膨胀的杰夫塔第三次射出黑色火球,转头对约书亚说。
农夫并没有回答他。
“约书亚!”乔芙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撕裂声带的尖叫。
鲜血像瀑布一样从约书亚的腹部涌出,农夫不敢相信地微微低头,捂住腹部,看自己的血从指缝里向外流淌。
没人看到这次攻击,中年人的武器以未知的方式击中约书亚,造成致命的伤口。大人物面对袭来的黑火,并没有试图闪避,他手中的武器再次发出白光,火球被从中切成两半,失去形态,在空气中燃烧殆尽。
“开什么玩笑?”杰夫塔伸手掰断一个曲颈瓶的瓶颈,散发荧光的月亮石粉末将他笼罩,在魔法增益材料的辅助下,他经过简单的吟唱,连续制造出三发暗火球,瞄准飞奔而来的敌人。
“刷!”
光华闪动,暗火法师根本没有看到是什么伤害了自己,肩部的剧痛让他精神涣散,刚刚成形的火球立刻发出爆鸣声消散,魔法反噬将杰夫塔掀翻在地,肩头和嘴角一起流出鲜血。
“暗……火?令人印象深刻。”中年人走到他们近前,抬起手,毫不留情地割破了乔芙的脖颈。女主人一手按压丈夫的伤口,另一只手刚刚举起镰刀,在摔倒在地之前,几乎切断整条脖子的狰狞伤口已经带走了她的生命。
“……乔芙……”垂死的约书亚翕动嘴唇。
“不……”杰夫塔大声叫喊着伸出手臂。
“妈妈!”
约纳呆呆看着眼前的惨剧,却无力做出改变。
忽然天空变得黑暗,四周温度急剧下降,大人物抬起头,惊疑不定地望着异变将临的黑色天幕。暗火法师身边吹起暴风,他慢慢地站起来,丢下撕成两半的魔法卷轴,卷轴中储存的是魔法师行会有明确使用限制的增强型法术“契约召唤”。
“暗火的精灵,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要这一次,只有这一次让我强大……我将这个仅存在于我脑海中的法术命名为‘月晕曼陀罗’,那是传言中东方大陆最美丽的花朵……乔芙,如果你当初选择了我,一切是不是会不同?”杰夫塔凄然望着乔芙的尸体,高举双手。
紫色的花火笼罩天际。
十几年前,躲在大树上的婴儿目睹了一切,尚未成熟的心智将这段记忆深深地压抑在灵魂深处,直到这一天,才因月晕曼陀罗的近距离重现,而一举冲破理智的堤防。
中年人张大嘴巴,发不出声音,神秘武器发出的白光缓慢地升上空中,这时可以看清,那是一支蒸汽傀儡动力驱动的回旋飞镖,弹射出的飞镖被铁链拉回本体,速度快到肉眼几乎无法跟踪。
灿烂花火已经消灭了他一切反击和逃跑的可能。
小约纳的世界开始出现动荡,所有事物开始逐渐变得透明,“妈妈……爸爸……”约纳流着泪呼唤双亲,这时,在几乎不可辨别的远方、道路的尽头,走来几个手持武器的人,看样子像是追杀者的援兵。他们看到这边的异状,正加速跑来,其中一个人,穿着深蓝色的法袍,戴尖顶帽,有一蓬花白的杂乱胡须,边跑,边大声抱怨着什么。
这个人,有着约纳十七年生命中最熟悉的面孔。他身上松香和烟草的强烈味道,他急躁又粗鲁的言辞,他藏在皱纹里的小眼睛和永远梳不利索的长胡子,……他在占星术塔顶端放飞“瘸腿亨利二号”时落寞的眼神。
“……柯沙瓦老师?”
约纳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敌人援军中的蓝袍法师,正是红土平原占星术塔的主人、七级占星术士柯沙瓦。
第123章短暂的告别(下)
“叮。”
约纳回忆中的世界像玻璃般破碎,炎热而带着血腥味道的空气涌入鼻孔,占星术士学徒睁开眼睛,发现刚才漫长的回忆,只是短短的一个瞬间。然而一瞬间又发生了多少事情?
托巴还在与龙象的鼻子角力,埃利奥特防御着骨刺的攻击,天空已经明亮起来,夕阳再次映红奇迹草原。龙象的背上,已经分出胜负,胜利者抬起十码长枪,枪尖上挂着一具修长的躯体。
“很可惜。我钦佩你们做出的努力。”以撒基欧斯如天神般端坐,双手各握一柄银枪,右手的枪因对抗月晕曼陀罗的威力,枪尖锈蚀剥落,像经过百年的风吹雨打;左手的枪指向晴空,沉重的武器像浇铸在铜像手中般纹丝不动,持剑伽蓝的身体被刺穿了,低垂着头颅,红发遮住眼睛。名刀佛牙插在风暴骑士身前,深深没入骑兽的脊背,伤口流出龙象鲜绿色的血液。
“耶空!”小蚂蚱与约纳齐声惊叫。
“没有死。”埃利奥特低声说道,他挺直脊背,啪的一声打开面甲,露出决绝的表情:“我们会做出最后一次攻击,趁这个机会离开。机会渺茫……但是……”
玫瑰骑士的话没有说完,独角兽猛然抬起脖颈,发出凄厉的长嘶,七彩光芒再次出现在独角尖端。
约纳懂得,玫瑰骑士今天已经一再耗费生命能量施放魔法,身体早已超出负荷,强行施放法术无疑是自杀的行为。三位一体的共生模式中,任何一个个体的死亡都是共生体的死亡,约纳不想知道是人类、独角兽还是小精灵先濒临崩溃,这样残酷的问题,他根本不想触及。
占星术士学徒一直期盼奇迹出现,但奇迹般的月晕曼陀罗仅仅昙花一现,堕落暗火法师杰夫塔是否认出了自己?他是否在通过这种方式保护自己,表达对往事的愧疚之情?当年的紫火降落后,又发生了些什么?自己身上到底流着怎样的血液?这一切,与背叛者的预言是否都被命运的锁链捆在一起,成为宿命的因果?约纳没有时间考虑这些问题,他脑子里旋转着一万种逃生的念头,却没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开如今的死局。
骨刺从盾牌的空隙中毒蛇一样钻出,约纳奋力用剑一挡,骨刃在他手臂上留下深深的伤痕,鲜血流出,却并不感觉疼痛。
“还没死?”风暴骑士挑起眉毛。
耶空缓缓抬起头颅,灰眼睛里燃烧着一场海啸。“好近……好近……”持剑伽蓝口中喃喃,猛地伸出双手握住枪身,直视以撒基欧斯的眼睛,一弹指错目,南方人的瞳孔已经变成慑人的金红色。“观想佛部诸尊加持行者,速得身业清净,罪障清除,福慧增长……”耶空双手虚心合掌,食指在中指上节,拇指在食指下节,结出佛部三昧印,口念古老佛国的神秘梵文:“唵,怛他蘖都纳婆嚩也,婆嚩诃……”
千万道霞光自持剑伽蓝的背后升起,又化作一轮光耀万丈的太阳,太阳缓缓沉入耶空的身体,让他的全身放射出内敛的金红色光华。整个空间因绝大的愿力而发出震颤,空气中充满不安的气息。
“什么把戏?”以撒基欧斯微微皱眉,丢下右手损坏的长枪,拔出象牙柄长剑。
“玖光……三昧耶散华……绽!”
万股霞光从耶空处发出,笼罩向风暴骑士周身,“不管是什么戏法,没有我斩不断的东西!”年老的骑士大喝一声,挥剑迎向耀眼的光轮。
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碰撞,没有爆炸,没有被截断的能量之流,霞光悄然隐没,两人之间的空间重归于寂,耶空从枪尖滑落,半跪在龙象的脊梁,捂住腹部的伤口,不住喘息。
以撒基欧斯疑惑地端详佩剑的剑刃,确实没有斩破实体或术法的触觉。是施法失败了吗?风暴骑士没有多做无谓思考的习惯,左手腕一颤,十码长枪再次刺向持剑伽蓝的胸膛。
雪亮的枪刃在距离耶空半码的地方刺中一层金红色的薄膜,噗的一声,以撒基欧斯脸上浮现疑惑,明明有击中的手感,但却并非刺入血肉,长枪像被什么坚韧又粘稠的东西包裹。
光焰升起,持剑伽蓝的左侧虚空里射出一支金红色的锐利枪尖,呼啸着刺向风暴骑士的胸口。
“什么?”
以撒基欧斯抽回左手长枪,侧身躲避,虚影之枪射空了,他再次挺枪刺去,奇景于是再次发生,长枪进入耶空身前半码的空间内就不见踪影,一次同样的攻击反弹出来,险些击中风暴骑士的肩膀。
这是浩瀚博大的南方佛国“玖光”秘术系统里最为特殊的一个术法,耶空奋起最后一丝力量发出的秘术“三昧耶”意味着平等、本誓、除障、惊觉,在散华护体的短时间内可以将强大敌人的攻击全部反弹,当然与此同时,施术者本人也无法发起攻击。
耶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步步走近以撒基欧斯。风暴骑士皱起眉头,高举长剑:“非常有趣的障眼法,如果刺不透的话……就将你切成两半!”
曾经斩断约纳的“灼热之光”与奥密克戎?洞马最后一发动力弹的长剑向耶空当头劈下,持剑伽蓝并没有停下脚步。剑刃深深陷入金红色薄膜,再次消失于奇妙的小空间内,一把同样形状的利刃割破以撒基欧斯头顶的空间。
“喝!”
风暴骑士大喝一声,用左手矛抵挡头上的虚体剑锋,右手继续加力,想把玖光秘术连同耶空一起斩为两段。他越用力,头顶的压力就越大,年老的骑士几乎是在跟自己的强大力量直接对抗。
埃利奥特的身体在颤抖,独角兽发出的光芒越来越亮,一个魔法即将被摇摇欲坠的玫瑰骑士施放。这时托巴忽然出现在他身后,竖掌如刀,轻轻在他的脖颈上砍了一下,埃利奥特闷哼一声,委顿在鞍鞒上。施法被打断了,独角兽回头惊疑地盯着室长大人,小精灵从腰际盘旋而上,露出两颗亮晶晶的小黑眼珠。
“托巴?”约纳惊叫一声。
巴泽拉尔农民挥拳弹开两支骨刺,低下头,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占星术士大人,俺要先说声抱歉了。”
“什么?”
托巴俯身用粗壮的臂膀抱住独角兽的腰部,不顾骑兽仓皇的挣扎,吐气开声,立起身来,把埃利奥特与独角兽整个抱在怀中,对昏迷的骑士低声说:“俺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希望你不要怪俺……”
室长大喝一声,浑身散发出炙热的蒸汽,手臂上浮现狰狞的青筋,他旋起身子,奋力把玫瑰骑士向北方投掷出去,巨大的力量让托巴的脚深深陷入泥土,风声呼啸里,独角兽和它的主人像在虚空飞驰一样升入高空。噗噗,龙象的两支骨刺同时扎进他的后背,托巴的身体微微一颤。
“你胆敢!”
以撒基欧斯大喝一声,耶空却再逼近一步,几乎碰着风暴骑士的鼻尖,三昧耶散华让年老的骑士陷入狼狈的境地,不能赢,不能输,不能战,不能逃。
“大叔,你做什么!”锡比圆睁着绿眼睛,托巴拔出体内的骨刺,一步跨到她跟前,伸手拎起小蚂蚱的脖颈,爱怜地望着她:“小蚂蚱,你可别到处惹麻烦了,以后谁来帮你打架呢?”
“你放什么狗屁!放我下来!”锡比手脚乱舞,捶打着室长大人的胸膛,绿眼睛溢出眼泪:“如果你敢丢下我一个,大叔,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托巴并没有说再见。他抡圆手臂,将投掷标枪一样将小蚂蚱扔向远方,眨眼间半精灵弓箭手就飞越了蓝勋步兵和地行龙骑兵的潮水,落向无风无浪的草原。
“停下!”
渺小的敌人竟然在自己眼前做出这样的举动,让风暴骑士怒不可遏,他大声吼叫着,白发飞扬。乔普举起骑枪,又犹豫地放下,军团长大人的骄傲让他不可能接受士兵的帮助,这事关骑士的荣耀。
“托巴,你……”约纳面向巴泽拉尔农民的身影张大嘴巴,忽然身体一轻,眼前出现夕阳里橘色的天空,“占星术士大人。如果有机会的话,俺还是想成为您的扈从,永远在您的身边保护您。”托巴咧嘴一笑,用左手摘下小圆帽,放在心口。
“不……”
占星术士学徒的声音划破长空。他旋转着、翻滚着,眼前交替出现天空与大地,朦胧中看到巨大龙象的背上,耶空身上的光焰正在急剧减弱,以撒基欧斯的愤怒即将击溃三昧耶散华的屏障。
托巴蛮横地抓住两支骨刺,用力把它们从骑兽身上拽了下来,踩着龙象惨呼的脸跳上它的脊背,向耶空和风暴骑士冲去。因为剧烈运动,自我止血的伤处已不能保持血管紧缩。室长大人的背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喷出鲜红的血液。
以撒基欧斯的脸上确实出现了吃惊的表情,不知垂死的奥密克戎?洞马看到了吗?
乔普似乎抬起头来,向自己露出笑容。
意识渐渐模糊,烽烟四起的战场飞速远走,要飞到哪里呢?
一直到天的尽头吗?
第124章密林的火焰(上)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内阁情报调查室穿夹克的男人第二个电话拨给手下的行动人员,顾铁从中听到这样一个关键词。肖邦国际钢琴大赛是音乐界级别最高的钢琴比赛,每五年在波兰首都华沙举办,最近的一届在两年前举行,顾铁依稀记得冠军由一名旅居意大利的中国男子取得,自从2000年举办的第14界比赛上李云迪一举夺下冠军、替华人扬眉吐气之后,连续十届比赛的前三名都有黄皮肤的脸孔出现,让人看得有点审美疲劳。
照理来说今年不是肖邦大赛的举办年,但既然前面提到华沙,那大赛的举办地、华沙爱乐音乐厅就是关键地点了。顾铁默默把这个地方记在脑子里。
没能找到更多线索,顾铁退出量子网络坐起身来,在屋子里找到一部老式转盘电话,拿起听筒,里面传来稳定的拨号音,“很好。”他拨了一长串数字,听到接通的提示音,耐心等了半分钟,对面终于有人接起电话,用俄文说:“找谁?”
“冬妮娅大婶,我是上周在你的家庭旅馆住宿的尼古拉?切斯莫,在退房之前,我不小心弄坏了你门廊上的小天使雕像……对不起。”顾铁用流利的俄文说道。
“谁?我不记得有一位尼古拉……”年老的女性声音疑惑道。
顾铁笑道:“可我记得你,冬妮娅大婶。很抱歉临走时忘记告诉你,那个雕像现在只是放在底座上而已,小天使的双腿已经被我不小心弄断了。如果你拿起它看一眼的话,会在底下发现500卢布,那是我的小小歉意。”
“500卢布?那么,我原谅你,先生……”冬妮娅大婶仍然不太确定,但钞票收买了她的好感。
“尼古拉,冬妮娅大婶。祝一天愉快。”顾铁挂断电话。
湿婆的巴尔文德拉是一位老派的、谨慎的、多疑的ipu领袖,在约定紧急联络方法的时候,他设定了遍布莫斯科的五十多种随机事件,每种事件代表特定的含义。所谓“随机”,就是巴尔本人在街上随意溜达,把某种可以呈现“1”和“0”两种状态的事件纳入湿婆的检测范围,然后设定能够改变状态的触发器。
打电话让冬妮娅大婶拿起小天使雕像,就是这种随机事件之一,它代表着“需要立刻到上一个安全屋查看情况”。顾铁接下来打电话去莫斯科西北区的一家花边小报社,先是明确叫出社长不为人知的真名,然后以严厉的语气指责对方一年前刊登的一则讣告弄错了姓名,导致自己父亲的名誉受到极大的损害,要求小报在明天的报缝中刊载致歉声明。社长马上答应刊登致歉信,一再请求顾铁不要向竞争对手报社透露这个消息,顾铁以很勉强的声音答应了,挂断电话。这个事件代表“我有些麻烦,想办法联系我。”
对于老巴神经兮兮的联络方法,顾铁本来还挺欣赏的,作为没事找事的典型,他觉得把诸多种没准一辈子都用不上的通知方式记在脑子里,是一种有点挑战的好玩事情。现在顾铁觉得这些法子糟糕透了,如果巴尔能在莫斯科找到一部安全的地网电话(鉴于目前固定电话交换系统还不在量子计算机控制之下),这些麻烦明明一通电话就可以解决掉。
他最想告诉巴尔文德拉的是娜塔莉亚的消息,但没有一个随机事件能够表达如此复杂的含义。顾铁通过第二条事件信息通知巴尔尽快与他取得联系,最快的方式,当然是量子网络。尽管作为ipu激进派组织的首领,巴尔还是拥有一台创世纪网络终端机的,一个常年耗费顾铁5ppm配时的防窃听程序时刻在他的账号上运行。从老巴和长谷川崩阪来看,ipu的大人物们似乎对量子网络没有想象中那样排斥。
打完电话,在香喷喷的女生宿舍里坐了一会,顾铁觉得自己应该去做点什么事情了。他打开房门,走到空无一人的楼道尽头,果然通往楼梯的铁门关闭着,一把铁锁从外面牢牢锁着。
“这个傻姑娘。”顾铁嘟囔一声,回屋在波兰姑娘的梳妆台里找到两根钢针,用力掰弯了,没花半分钟就鼓捣开了那把结构简单的挂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