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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鸿羽觉得自己要疯了。
当晏云再度俯身倾头时,推开他的念头自孟鸿羽脑海中一闪而过。
但她的双手没能用力,双眼却紧紧闭上了。
唇畔上,时而舔舐,时而轻咬,那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孟鸿羽的双腿不受控地软了下来。
她这才不得不攀住晏云的肩,以让自己不倒下去。
比起初次亲吻的迷茫,这一回,孟鸿羽更能感受到唇齿触碰间的柔情。
她的心仿佛要跳出了她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晏云终于放开了她。
她像是自水底而出,不住地加快呼吸,贪婪地汲取周遭的空气,想以此让自己的脸冷却下来。
晏云凝目望着略显无措的孟鸿羽,唇间溢出一声餍足的笑。
“念念,这回可学会了?”
孟鸿羽哪儿还敢摇头。
她如小鸡啄米一般,快速地点着头。
却没想,晏云道:“那可真遗憾,我还想着再教一教念念呢。”
晏云状似可惜地叹着,却又将脑袋再度贴近孟鸿羽,“既然这样,那念念展示一下学到的成果吧!”
孟鸿羽瞳孔一震,倏地睁大眼睛,“你……你怎么……”
她张口结舌,平时的伶牙俐齿没能展现出来,憋了半晌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怎么了?”晏云轻笑着问道。
那沾染了孟鸿羽唇齿间淡香的酒气,荡进了孟鸿羽的鼻尖。
这裹含二人味道的暧昧气息,惹得她的心再度一颤。
“你占我便宜!你个登徒子,不要脸!”
孟鸿羽终于骂了出来。
但她语带娇媚,面泛潮红,毫无威慑力。
晏云被她这副模样惹得心痒,却还是故作无辜:“念念好学,我有心倾囊相授,怎就不要脸了呢?”
孟鸿羽不想再同他说。
再与他这样待下去,不仅说不过他,还要将自己的脸烧没了。
“我回去了,不理你了!”
孟鸿羽撒娇般地哼道,提起裙摆就蹬蹬往永泽宫跑。
晏云看着她逃跑的背影,笑声不自觉地自喉间溢出。
真是个胆小鬼。
这样就受不了了,那之后该怎么办呢?
思及此,晏云脑海中不知遐想了些什么,方才在孟鸿羽面前强绷着的神情,于一瞬间土崩瓦解。
他的耳朵连至脖子都红得异常。
他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之后,路途还很遥远呢。
孟鸿羽回到永泽宫后,衣服都没脱就上了床。
她拽着被子翻来覆去。
她都觉得自己的唇火辣辣的。
分明被夜色浸了凉气,但她一碰到自己的唇,就觉得烫得吓人。
与晏云的吻不断在她脑海中出现。
她一会儿像条虫似的扭来扭去,呜呜咽咽,一会儿则像被下进热锅里的活虾,从床上跃起又坠下,似要蹬走那无妨忘记的一幕,不停地踢着腿。
她就在这样的状况下度过了一晚。
第二日天亮后,她身子累个半死,脑子却依然无比清醒。
到了时辰,茗宜进到屋中,本打算叫孟鸿羽起床。
一拉开床帘,却见她裹着被子,顶着眼下乌青发呆。
茗宜被吓了一跳,“公主哪儿不舒服,怎的这般憔悴?”
问完话,茗宜突然想起,她上一回这样神思不属,是在晏云向她表明心意之后。
她心中了然,见孟鸿羽没说话,便试探地问道:“公主这般,可是与陛下有关?”
一听到她提及晏云,孟鸿羽立马同炸了毛似的。
她自床上蹦起,做贼心虚般地激动道:“什么就跟晏云有关了!我和他可什么事都没有!”
她嘴上这么说,但脸颊上的潮红说明了一切。
茗宜掩嘴偷笑。
当孟鸿羽向她投以不满的视线后,她止住笑意,道:“我只是想问公主,公主说昨晚要给陛下一个惊喜,换回自己的东西,公主可成功了?”
孟鸿羽神情一滞。
完了完了!她昨天彻底忘了这一茬了!
这下好了,她丢了初吻,还没把承诺书要回来,人财两失,血亏!
孟鸿羽在房中踱来踱去,想要思考良策弥补,但一动脑筋,脑海中出现的依然是与晏云的吻。
她又羞又愤,晏云绝对是故意的!
孟鸿羽心中将晏云怒骂了好几回,这时芙竹来传报,说是袁才哲来了。
孟鸿羽收拾完才出房间见袁才哲。
袁才哲将一匣子交给孟鸿羽,“公主,陛下说,这是给公主努力的回报。”
孟鸿羽打开盒子一看,里头正躺着她醉酒时签下的承诺书。
她心头松了口气,还算晏云有点良心。
袁才哲见她收下了,又道:“陛下还说,希望公主往后能再多努力努力。”
孟鸿羽:“……”
这人当真不要脸!
孟鸿羽默了许久,才忍住痛骂他的冲动。
她冷静下来后,忽然想起什么,问袁才哲:“昨日多亏袁公公帮忙,晏云他没为难袁公公吧?”
前些天,她找到袁才哲,说要给晏云一个惊喜,需要清退珑清宫所有的太监宫女,所以想让他帮忙。
天子寝宫乃重地,平时旁人经过都少不得被盘问一番。
因此,孟鸿羽去请得袁才哲相助时,并未抱有多大希望。
但没想到,袁才哲答应得十分爽快。
在孟鸿羽担心他会因为她被责罚时,他还反过来安慰她,保证自己绝不会有事。
结果事实证明,正如他所料。
昨日孟鸿羽离开后,晏云询问得知,是袁才哲协助了她,他含着笑容斥责了一句:“自作主张。”
之后,便大大赏赐了一番袁才哲。
袁才哲粗粗算了下,够得上他两年的俸禄了。
想到那笔丰厚的赏赐,袁才哲心底乐开了花,“陛下仁厚,并未怪罪奴才。”
孟鸿羽放下心来,“那就好。”
“多谢公主关心。”袁才哲笑道,“对了,殿下还说……”
孟鸿羽柳眉一蹙,“他哪儿那么多话说?”
袁才哲赔笑安抚了两嘴,又道:“今日陛下要去日寿坛祭祖,陛下让奴才来问一问公主,公主可愿一同前往?”
孟鸿羽知晓,这日寿坛设在宫外,这的确是个出宫的机会。
但祭祖少不得要走许多路,加之昨晚才与晏云这般那般,她现在哪儿能正常地与之见面?
于是,她拒绝道:“不去。”
“今日是端阳节,陛下说公主喜热闹,原想着,待公主去见识一下咱北淮一年一度的赛龙舟。”
孟鸿羽闻言,眼眸一亮。
她郑重地拍了拍袁才哲的肩,“袁公公,咱下一回说话可以挑重要的先说。”
言罢,她立时吩咐茗宜,“快去把我上一回穿的宫女服找出来。”
半个时辰后,重着宫女装的孟鸿羽走出永泽宫。
彼时,晏云已在珑清宫与永泽宫之间的长道上等待。
二人对视,都有些不自在,最终还是晏云先开了口。
“今日可要跟紧了我。”
孟鸿羽难得没有亮出爪子,乖得像只小猫,“好。”
两宫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惊讶了一番。
而后他们皆心领神会,昨晚定发生了了不得的事。
孟鸿羽跟着晏云,先是到了平日上朝的殿中,由晏云说了一番陈词滥调后,才引领百官,自官道前往日寿坛。
路上,百官跟随晏云之后,大多俯首而行。
他们端得正经,嘴却没停下过。
“我等都曾劝说陛下选秀以充盈后宫,但陛下不近女色,从未答应,甚至身边都没有个近身伺候的宫女,今日怎带着一宫女出宫,还是带着去祭祀?”
“你没瞧那宫女的模样,那等姿容,陛下动了心思也正常。”
“既然陛下动了凡心,那我等是不是也可以为陛下筹划充盈后宫之事了?”
……
臣子们窃窃私语,被他们谈论的孟鸿羽心中也有疑问。
她轻声问晏云:“你今日怎么不坐辇?”
这有辇不坐,不是傻吗?
晏云悠悠道:“若是坐辇,我岂不是要错过和我们家小宫女一起走的机会?”
孟鸿羽猛地回头。
见晏云说这话时,气不喘,脸不红的,她终于一个没忍住,问出了她这段时日来的困惑:“你现在说话怎么越来越不知收敛了?”
晏云毫不羞耻地道:“好不容易表明心迹了,我不趁着这机会让你更在意我,反而收敛,我傻不成?”
孟鸿羽无话可说。
她自知自己脸皮不薄,但在晏云面前,她还是不得不甘拜下风。
她沉默下来,不再同晏云说话,不给他耍嘴皮子的机会。
晏云也见好就收。
万一过了头,把人羞走了,他可就亏大了。
如此,二人总算和谐地行至了日寿坛。
在准备祭祖前,晏云转身,郑重其事地对孟鸿羽道:“接下来的每一步,你可都要看清楚了。”
孟鸿羽不解,“为何?”
晏云唇角扬起,说得自然:“今日带你来,就是让你熟悉一下流程,尽早习惯,往后也不至于忘了步骤。”
孟鸿羽歪头细思,没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他这是每年都要让她扮宫女,陪他祭祖?
晏云点到即止,见孟鸿羽不懂,也不多做解释,旋即转身走上日寿坛,开始祭祖仪式。
北淮皇室祭祖,需帝后同行。
他诚心希望,愿有朝一日,孟鸿羽能够站在他的身边,与他一起走上这日寿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