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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博同三名司机打了声招呼,然后跳上一辆卡车,一手拖起一个行李包,一手指着身后的建筑物说道:“等会儿你们两到三个人组成一个小队,每个小队负责一栋楼房,大家进去以后,只要看到床铺就往上面放这么一个行李包,不要遗漏,不要偷懒,中午12点到这儿来集合吃饭,然后休息一个小时,下午1点接着干,六点钟还是到这里来领钱,都听明白了吧?”
这几句话语气还比较正常,众人有的出声回应,有的保持沉默,更多的则是点了点头。
但是,邢博接下来的话就有些难听了。
“午饭黄哥已经给你们预订好了,到时候有人送过来,吃饭的时候不要争抢,不要多拿,每个人只允许领一份,谁要是敢多拿,我就扣谁的工钱。”
众人面面相觑,这还没开始干活呢,离饭点也还有四个小时,你就在这儿放狠话,有意思吗?而且听你这意思,是把我们当成饭桶了吗?
“你们是我通过熟人找来的,这个赚钱的机会来之不易,我希望你们干活的时候手脚都勤快点,别磨磨蹭蹭的,不想干的直接离开就是了,不用跑来跟我打招呼……”邢博哔哔叨了好一会儿,直到司机都忍不住打断时,方才说道:“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现在开始干活吧。”
众人开始自由组队,有些积极的家伙已经一手提着一只行李包冲进了单元楼。
喻涛涛却有些不岔,小声抱怨道:“么拉个哔的,姓邢的什么意思?搞得像我们求他,他才带我们过来一样,两百多块钱,至于这样么?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我特么就不来了。”
“来都来了,还说这些干嘛?再说了,给我们钱的又不是他。”蔡新鹏低声劝道。
看得出来,他心里也有些不爽。
“干吧。”章元明道,“听蝲蝲蛄叫唤,还不种庄稼了?”
顾秋风一直保持沉默,但他看得很明白,邢博的话外之意无非就是想干就干,不想干滚蛋,反正有的是人干。
可以这么说,邢博完全把众人当成了体育部的小干事。
看着站在车斗里呼来唤去、叉腰指挥众人的他,顾秋风只想说:“你也就这么个吊样,没什么了不起的,真以为你黄哥把你当个人看了。”
五个人很快完成了分组。
蔡新鹏和章元明一组,顾秋风、喻涛涛和陈朝阳三人一组。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
……
上下来回跑了几趟,顾秋风依然健步如飞,腰不疼,腿不酸,没有感觉到一丝疲惫。
喻涛涛额头已经见汗,嘴里不停地喘着粗气,每上一趟楼,不得不得休息一会儿才下来。
第七次上楼的时候,这个游戏宅男忽然瞥见墙壁上的电梯示意图,顿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冲过去寻找电梯,只是没过一会儿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么的,这楼里面连电都没通。”
他愤愤地吐了一句槽,望着面前的楼梯,脸上露出便秘的表情,咬牙朝着上面一步一步走去。
陈朝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淌,但他却并不感觉怎么累。
这货的身体素质不错,在一次例行的宿舍的卧谈会上,他表示自己在家时经常和长辈们一起去草原上跑马放羊,因此练成了一副强健的体魄。
当时,听着陈朝阳兴高采烈地说着美丽的草原风光,顾秋风等人能够想象到那如画卷般的风景,不由心向往之,但又发出了灵魂拷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是这么胖?莫不是在吹牛哔吧?还有,你确定那马驼得动你?”
陈朝阳哈哈大笑,自嘲道:“没办法,我这人喝凉水都能长胖,反正我估摸着这二百多斤的体格这辈子是不可能减下来了,爱咋咋地吧。”
所以,这活对他来说完全不算什么,顶多就是多流点汗而已。
就这样,三人上楼下楼,搞定一栋楼房后,又拎着行李包走向下一栋楼房……
中午十二点。
一个中年大叔开车把午餐送过来了。
邢博手里拿着一份盒饭,站在后备箱旁边,虎视眈眈地盯着每一个过来拿饭的学生,仿佛谁要是多拿了,他就会冲上去一把夺过来。
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
顾秋风不明白的是,这哔为什么在吃饭的时候搞得如临大敌一般。
……
一棵光秃秃的杨树下。
五个人紧挨着坐在一张长椅上。
“哟,鸡腿!”
打开盒饭的瞬间,喻涛涛惊呼一声,乐道:“还有红烧肉,炒豆干,看起来伙食还不错啊!”
他飞快地褪去筷子上的塑料包装,夹起几块红烧肉狼吞虎咽,吃了一嘴油,还咂咂嘴道:“这饭菜比学校食堂都好吃。”
陈朝阳泼冷水道:“一般般嘛,你看这鸡腿肉老的,得嚼半天才能嚼烂。”
“老喻,你这是饿了,所以吃什么都香。”蔡新鹏笑道。
“诶,我这儿还有鱼块呢。”章元明摊开盒饭,给几人展示了下。
顾秋风默默吃饭,不发一语,平心而论,午餐还是非常不错的。
吃完饭,五个人靠在椅背上晒太阳,聊闲天。
下午,众人继续往楼房里放行李包,一直到晚上六点才结束。
集合以后,邢博让众人报了下各自的支付宝账号,每个人转了220块钱。
“兄弟们,晚上要不要一起搓一顿?”钱包里骤然多了两百多块,喻涛涛就想着吃一顿大餐了。
“可以是可以。”蔡新鹏道,“但那种大酒店就不去了,别几把忙活一整天,挣的钱一顿饭就给吃没了。”
“那你说去哪儿?”喻涛涛反问道。
五个人七嘴八舌地商量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忽然一阵寒风吹来,顾秋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灵机一动,笑道:“这天越来越冷了,要不咱们去食堂二楼吃个20块钱的火锅套餐?实惠,便宜又管饱。”
“同意!”
“这个可以有!”
“我举双手赞成!”
“快走吧,老子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
五个人一致通过这个提议。
出了“宜新花园”小区,五个人跟着大部队,先向西后向南,寒风中,夜幕下,众人的身影被路灯那昏黄的灯光拉得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