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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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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空上仿佛出现了一块巨大的幕布遮掩了所有的星光,使得今夜的天空格外黑暗,透不出一丝光亮。

    人们没有察觉到天空上的乌云压顶。

    因为在夜里,美食广场永远都是那么热闹并吸引眼球,各色霓虹灯交织着炫目的光芒,目光所及之处灯红酒绿,周围人声鼎沸,直到子夜时分才会安静下来,何况现在才刚刚入夜不久。

    如同有光就有暗,在美食广场的上空,漆黑如墨水般的乌云在渐渐扩散着,透露出了诡异,死寂,压抑的气息,地面上也毫无征兆的刮来了一阵阵阴冷带着湿气的微风,中和了广场上的闷热,让人们感觉到了淡淡的凉意。

    一间星巴克。

    姚佳佳垂着脑袋心不在焉的搅拌着一杯咖啡,端起微微抿了一口,目光有些不舍的看向了坐在对面的女孩,几秒后开口说道:“孟蝶,我家人一会要来接我,今天就要走了。”

    正在埋头对付着茶点的少女动作微微一滞,她对这个消息有些猝不及防,瞬间睁大了眼睛,抬头舔了一下油乎乎的唇角:“这么着急,你宿舍中的东西不收拾一下吗?”

    “我爸刚给我发了消息让我不要去收拾了,就在这里等着他们......”

    话音未落,一位相貌和姚佳佳有些相似的年轻男子开门走进,目光睃巡到两位少女,顿时眼睛一亮走了过来。

    “哥,你怎么来了?爸妈呢?”姚佳佳看到来人,笑吟吟的招呼着。

    年轻男子冲她笑了笑说道:“爸妈在车上让我来接你,佳佳,我们该离开了。”

    姚佳佳蹙眉,有些不高兴的问道:“可我同学还在这里,能不能让我送她回到学校?”

    年轻男子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坐在自家妹妹对面的少女,只见她披头散发,看不清容颜,似乎有些不修边幅。张了张嘴有些为难的说道:“佳佳,爸妈都在外面车上等着你,你同学我可以帮忙叫个滴滴送回学校,这样可以吗?”

    姚佳佳还是冷着脸蛋,本能地有些抗拒这个安排。

    这时,孟蝶出来打圆场说:“佳佳,你和你哥哥赶快回去吧,别让你父母等急了,我待会自己回学校就好,反正离这又不远。”

    “可是,我怕那些不良少年......”

    “我一会打车回去。”

    “那好吧,回学校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嗯呢,知道了!”

    这对兄妹离开后,孟蝶漫不经心地继续对付着餐桌上的茶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感觉,看着这些平时喜欢吃的点心,现在也觉得不香了。

    处着不浪费食物的优良传统,孟蝶强迫自己再吃了一些,然后在服务员的帮助下把没吃完的茶点小食打包,准备带回宿舍和室友分享。

    休息了一段时间,孟蝶离开星巴克在美食广场继续逛了起来,就当饭后消食了。

    “等会再买些新鲜水果和好吃的零食带回去吧。”

    孟蝶心里想着,她和三个室友的关系都不错,平时和她们互相之间也多有照顾,所以既然来了,就多买些回去吧。

    只是不知道她俩喜欢吃什么,想了想决定挑几种不同风味的带一些回去。

    当她双手分别提着一大袋特色食品和一些新鲜水果离开美食广场时,突然感觉头顶传来了湿湿的凉意,她抬起头看去,吃惊的发现漆黑的夜空中没有一丝丝的光亮,头顶的黑暗给她带来了难以言说的压迫感,放眼望去几乎令她窒息,细如牛毛的雨丝落在了她的鼻尖上。

    “下雨了吗?”

    孟蝶呢喃着,放下手中的袋子,取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9:53。又查询了一下天气预报,显示的内容是这一周中安市都不会有雨。

    “是因为要下雨,天空才会那么黑暗吗?天气预报也不是特别靠谱......”

    孟蝶把手机塞进兜里,提起袋子加速向着学校的方向走去,可是不到一会,她有些奇怪地打量着周围,就在她走到路边想要打车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宽敞的道路上一个行人车辆也没有了,而且感觉这条熟悉的道路也变了,因为道路两边的建筑让她觉得很陌生。

    她一头雾水的继续向着学校的方向行走着,所幸道路两边还有一排昏黄的路灯在散发着淡淡的光,给了她一些安全感,但是这也无法驱散黑暗,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气氛莫名变得压抑起来。

    落在身上的雨丝渐渐变得密集起来,很快,雨水便淋透了她单薄的衣衫,带着丝丝凉意贴上了她的皮肤。

    “雨好像要下大了......”

    雨幕中,道路两边的建筑看起来有些模糊,但现在这还不到后半夜,都已经看不到任何的灯光了,似乎这条道路两边的店铺全部都关门了。

    “平时这里不应该关门这么早的呀?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孟蝶百思不得其解,感觉今晚格外的诡异,于是加快了脚步,可雨下的也越来越大,她全身上下已经湿透。

    “阿嚏......”

    雨水从发丝流下,落在了她的睫毛上,孟蝶腾出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阵阵的虚弱感袭来,让她认识道自己的感冒可能更严重了,心里想念着雨伞和雨衣,但现在的她只能去找个地方避雨。

    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孟蝶打起精神辨认了一下方向,便选择了一条道路走去,随着她的一路深入,两边昏黄的路灯越发的黯淡了,在雨中扭曲的光线不仅无法再给她带来温暖和安全感,反而开始令她的内心变得愈加不安。

    公路两边的建筑明明是她比较熟悉和常见的,但此时却给她带来了陌生感,而且认真看去会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怪异,就仿佛在里面居住的根本不是活人,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不久后,孟蝶略显黯淡的大眼睛中重新变得明亮起来,前方不远处的路灯下有一座公交站台,吃力的跑到站台棚下避雨。

    她放下袋子,瑟瑟发抖的靠着广告牌缓缓蹲下,密集的雨水滴落在了头顶的遮阳棚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被雨水湿透的衣物紧紧贴着她的身体,阴冷刺骨的寒意一阵阵的透过皮肤,刺激着她的神经。

    稍微振作一下精神,孟蝶惨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她拿出手机翻看着联系人,想要求救,但旋即又放弃,因为她现在的父母不在中安,至于同学们,本能的不想麻烦她们晚上冒着倾盆大雨过来给她送伞。

    因为从小到大,父亲就常常告诫她:“出门在外,最好不要给他人带来麻烦。”

    虽然小时候的她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父亲也没有给她解释过,但并不妨碍她将这句告诫深深地刻在了心里,以至于一直奉行着。

    瞥了一眼时间:10:03。

    打开手机上微弱的手电筒,照向了公交路牌:长春路口站。寻找着经过第三中学的公交车。

    好消息是找到了,24路车刚好经过第三中学。

    坏消息是她错过了十点钟的最后一班公交车。

    “呼......”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有些沮丧的将电量即将见底的手机塞进兜里,双手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看着棚外越下越大的雨幕发呆。

    在她的衣兜里,被手帕包裹的那枚戒指闪烁着黯淡的蓝光,月蓝色的宝石像是一颗星星,一闪一闪......

    “看样子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再等下去我可能就回不去学校了,算了,就剩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了。”

    孟蝶提着袋子起身,打算冒着雨跑回学校,可就要走出公交站台时,感受到了地面微微的振动,远处浓重的黑暗之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向着这里靠近。

    在晚上没有一个行人和车辆的道路上,骤然的出现了其他的东西,她不但没有惊喜,反而感到了深深的惊吓,因为她不会天真的以为这是公交车超时了,因为在这一瞬间,她想起了那条插播的新闻......

    她按捺着心头的紧张和慌乱,急忙藏在了广告牌后面,偷偷露出脑袋,略显惊恐的眼神紧紧盯着传来震动的方向。

    远处的路边,昏黄的路灯闪烁着,周围好像涌出了一片片雾霾,这些雾霾扭曲了路灯的光线,也扭曲了她的视线。

    “就是因为这些雾霾,所以才无法看清那些那辆公交车的标识和车牌号?”

    孟蝶似乎明白什么,但又十分困惑:“但这些雾霾又是怎么出现的?”

    此时,在她眼中,两盏发黄的车灯穿过了雾霾照亮了公交站台,随后一辆公交车也穿过了雾霾向着这里缓缓驶来。

    “果然是那辆公交车......”

    发黄的车灯扫了过来,照在了她的脸上,让她下意识的缩回了脑袋,悄悄又探出头,过了片刻,她才适应了眼前的光线。

    发黄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也掩盖不住惨淡的白色和深深的惊恐。

    当公交车靠近时,她发现这辆公交车从外表来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非常的正常,和普通的公交车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不禁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疑神疑鬼了。

    此刻,在她惊疑不定的目光下,这辆从远处驶来的公交车开始减速,然后稳稳的停靠在长春路的公交站台旁边。

    “难道真的是24路公交车超时了?”孟蝶瞥了一眼公交车的标识,心中有点不确定。

    下一刻,公交车的车门忽然打开了,前门和后门同时开启,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孟蝶全神贯注审视着这辆疑似上过悬赏新闻的公交车,并没有分辨出它与普通公交车有什么区别,看起来再正常不过。

    只是车上的乘客有些少,但最后一班车可以理解,孟蝶犹豫了一下走出来时,瞳孔陡然紧缩,她看到了公交车的司机笔直的端坐在驾驶位,身子似乎有些僵硬,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纹丝不动,宛如一具死去已久的尸体。

    加上这辆公交车的外观和视频中的那辆公交车极其相似,孟蝶猛地缩回了头,不敢再看,唯恐被车上的人发现。

    如今她只好咬紧牙关努力控制着微微颤抖的身体,巴望着这辆公交车赶快离开这里。

    “砰~!”

    几分钟后,这辆诡异的公交车前后门同时关上了。

    她壮起胆子悄悄探出头,睁大了眼睛看着这辆公交车再次启动,缓缓向前开去,随后渐渐加速,很快就从视野中彻底的消失了。

    孟蝶偷偷又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公交站台,躁动不安的内心渐渐平复下来,提着袋子快步走进了夜雨中。

    漆黑的夜空中,浓郁的黑云缓缓消散,从暴雨倾盆逐渐变成了牛毛细雨,恍惚间,她感到了一阵天旋地转,心跳加速。

    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原本死寂空无一人的商业街,眨眼间就变得热闹喧哗,道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来来往往的行人们好奇地打量着站在一面巨大LED广告牌下的少女。

    “一场梦吗?还是幻觉?”

    孟蝶双眼失神的喃喃自语,惨白的脸上还遗留着惊恐,但随即感觉到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还有从发丝间滚落下来的水珠,证明了自己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挤开了围观的人群,边走边打量着眼前的景象,她意外的发现这里并没有下雨,地面还是干的。路两侧的店铺内灯火通明,散发着各种颜色光芒的广告牌紧紧连接着彼此。

    她惨白的脸上有些激动,贪婪地睃巡着这些平日里早都看腻了的场景,因为她明白了前因后果,之前的自己应该是误入到了一片诡异恐怖的空间,只是和现实中的这条街道很像。

    走到学校门口时,路上经过的人们看向她时都是怪异的眼神,孟蝶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他们的目光。因为,能从那个可怕的地方走出来就是万幸了。

    推开宿舍门,房间内空无一人,转身关好门,孟蝶将手中的袋子放到写字桌上,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干燥整洁的衣物走向浴室,她现在迫切的想洗一个热水澡,祛除身上和心里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