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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下了一场小雨,早起时小北风嗖嗖的吹,人人都加了件厚衣裳,莫家的院子都铺了青石砖,清扫一下落叶,继续聚在前院晨练,打完太极仆妇和丫鬟们去做事,小厮和男主人们还得再练练剑法。
一家人吃完早饭,天都还没有大亮,这时就有人来敲门了,书白想多休息一天都不行了,上官派人来喊他务必去点卯,后面又有张丁来喊杨超群去兵部衙门报到,清源干脆收拾书包跟着兄长的车去了学堂。
莉娘感觉今天的事情少不了,便在前院陪着嫂子处理家务事,旷管家带着大笔银子,和刘顺、墨语去买地了,姑嫂两个谈着板栗种植的前景,脸上都止不住笑意。
门口一阵小骚动,汪直跑步进来,大声嚷嚷:“莫姑娘,莫姑娘,快跟我走!”
莉娘放下茶碗,给他一对大白眼儿,“你谁呀,我干嘛要跟你走呀?”
林翠屏也是面色不善,连基本礼节都忘了,就坐在那里不动弹。
汪直愣怔片刻就知道自己错哪了,一个未嫁的姑娘家,要是应了他这话,被人听到可不得了,这条胡同里住的可没几个善茬儿。
“对不起,是我老汪说错了话,那什么,也是着急的,莫姑娘,这是征集文书,请您立刻到薜大人处报到。”汪直很痛快地道歉,把文书给莉娘,瞧啊,咱是有原因的,忙中出错可以原谅一下下的么。
文书上写的很清楚明白,薜都督诚聘她出任武教头,类似于顾问的性质,也不是要她带学徒搞训练,就是得空指点一下,帮助搞好南诏国使团的接待工作。
莉娘甩了甩文书,“我可以说不吗?”
汪直摇头,很严肃地回答:“圣上口谕,不去后果会很严重。”
很严重?有多严重?株连九族吗?莉娘心里吐槽着看向汪直,他却郑重地点点头,仿佛知道莉娘想问什么。
得,这就是皇权至上的时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唉。
莉娘回屋换了一身衣裳,另外又带了两套换洗和洗漱包,全是窄袖衣裤的胡服,靴筒里插着匕首,腰封上挂着魔刺,头发梳成一条麻花辫,一样头面首饰都不戴。
步出房门,发现四个小丫鬟都背好背包在外面等着了,跃跃欲试的样子,眼睛里有点害怕,也有点期待。
“春花跟我去,其他人都留在家里听夫人吩咐。”莉娘说完就往外走,如果可以,她一个都不想带,但是嫂子肯定不干。
春花迅速进入小管家婆模式,小跑着跟上莉娘的脚步,又点着手指禀报:“小姐,奴婢带了茶水,带了一斤点心,还带了些金创药粉,您看还需要些什么?”
莉娘骤然停下脚步,对春花说:“我带你去,是因为更衣的时候需要你在外面看门,你倒好,连草纸都不给我带,明娘子有没有跟你们讲过出门的事宜?如果不懂,就去问明娘子要一张出门须知!快点!我只等你一柱香!”
一柱香,约等于五分钟时间,可真不算长,春花顶着通红的脸蛋飞奔去找明娘子,然后在明娘子的帮助下将东西备齐,总算在小姐出门之前跳上了车挡板。
红枣好久没出门了,它肚子里有了小马驹,一般情况下主子们都不带它出去玩儿,这段时间可把它给郁闷坏了,哎哟喂,还是小姐好,还想着它,这跑起来的感觉太棒了。
墨画死死的拉着缰绳,小北风嗖嗖的刮着,他额头上竟见了汗,娘诶,难怪大伙儿平常都不愿意套红枣,这也太调皮了,哪里像要当娘的样子。
“红枣,你再乱跑乱跳,我马上拖你回去关禁闭!”
车厢之中传出一声轻叱,红枣不甘心地嘶鸣两声,终于肯把脚步放慢了,墨画也终于有机会擦汗了,呼,好紧张。
汪直骑着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追上来,啧啧称赞,“这红枣可真神俊,多少钱买的?”
“五十两。”墨画比出一个巴掌,如愿看到这位汪大人惊得差点掉了下巴,哈哈,无论谁听到这个数字都是这个反应,可这就是实情,家里连票据都存着呢。
红枣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瞥了一眼旁边的老瘦马,不屑的仰头嘶鸣,那老瘦马吓得腿肚子都发抖,赶紧落后了两个马头跟着。
马憋屈人也憋屈,直到衙门口,汪直都是蔫巴的,他看出来了,红枣是汉血宝马,大宛名种,把他全副身家卖了都买不起。
“他娘的,谁家把汉血宝马当成小矮马卖了,眼瞎心也瞎?”汪直愤愤不平的咕哝着,却没有一个人理睬他。
这衙门叫京卫指挥使司,这一条街上不是这个使就是那个司的,莉娘是搞不懂啦,好像那个姓薜的还兼了五军都督的职,按照惯例就叫最大的那个职位,薜都督,手里有兵,还跟皇帝是打小的交情,这就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
把墨画和红枣打发走,莉娘跟着汪直走进衙门,门口处还有人查验了文书才放行,这些锦衣卫个个阴测测冷冰冰,眼刀子随时乱飞,春花低着头跟在小姐身后,是大气都不敢喘。
莉娘在一个小房间里等了一会,有人上茶,她没动,春花拿出自家带来的茶水,她便抿了一小杯润润喉。
汪直出现在门口招招手,“莫姑娘跟我去见都督,春花留在这里。”
薜都督人帅气质好,就脸太白了,俗称小白脸,说话动作都带点阴柔之气,莉娘认为是他身上少了某个零件造成的,咳,难怪皇帝放心他随意出入后.宫,原来是没了那个功能。
薜都督很忙,案头堆积了好多折子,他开门见山,抓起一个折子扔给莉娘再说话。
“莫姑娘,想必张信张将军已经和你解释过,圣上的意思就是让你压阵,再有十天南诏使团就要到达京城,这段时间你就辛苦一下,每天过来督促参赛选手训练,如果能指点一二,增加我大乾胜出的机率那就更好了。”
“民女感谢皇帝陛下青眼有加,以及都督厚爱,民女还未出师,指点谈不上,大家切磋切磋,共同进步吧。”
“行,那就这样,需要什么找汪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