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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烟谱,它是非常强大的,你无论想不想在这片江湖混下去,都要受它的支配。
这是某无名文豪改编的日本著名电影《砂器》里的台词,符合碧落黄泉赋中人的治国理念,所以被写成教科书里,在民间也是广为流传。
严霁羽这样名烟谱上有名有姓的,自然是将这句话奉为人生信条、至理名言,并对此深信不疑。
他的地位,他的声名,他的财富,甚至他的避孕套和球票,都是来自名烟谱的支配。
可是,庄博一的“粪叉子”车队将他的“粪叉子”超跑围住时,他的信念,居然有了些许的动摇。
他忽然觉得好不甘心。
曾梦想仗烟走天涯,看看世界的繁华,后来要坐飞机过安检火机不让带,所以他就没去。
那是多年以前的一个夏天,久远到他在村头架在树上的投影幕上看到孙悟空为唐僧画了一个圈。
他不知为何回忆起这段往事,别问我,我只是在水字数。
自从十八岁那年得到“千军万马避白将”的白将军陈擎之留下的白将后,他凭借百分之九十九的天赋,加百分之一的运气,再加百分之零的汗水,得到碧落黄泉赋中人的赏识,跻身名烟谱的行列,从此要有钱有钱,不要女人女人也会倒贴,倒贴到像狗皮膏药一样,甩到甩不掉。这种生活,何止是爽,简直就是tm的真鸡儿爽。醉生梦死、纸醉金迷的生活早已让他将从前的梦想遗忘,直到这个早晨,“粪叉子”车队的鸣笛带着令人作呕的铜臭味。
过去的梦想一经在心底呈现,他突觉一阵落寞之感在血液里流淌。
这种落寞之感转瞬变为悲愤,悲愤就从他的眼里倾(屏蔽)出来。
他一把推开车门,也不去解西装上的扣子,一个起身下车,手顺势一扯,西装如云般飞舞而起,他潇洒而又拉风地来到车外,锋利的目光酷炫地一扫。
他的动作到底有多帅气,这么说,要是有卡哇伊的萌妹子或者高冷范儿的御姐在围观,一定会被他扑面而去的帅气击中心扉,因承受不了爱意的膨胀而晕倒。
不过,门口扫大街的清洁工阿姨却不会。
她甚至都不去眼角的余光去瞥严霁羽一眼,严霁羽的存在,在她看来,价值甚至都不如道边不知何人随手乱扔的矿泉水瓶子或者易拉罐。
扫大街的阿姨早已见惯世事沧桑,纵潘安再世,兰陵重生,都不能倾动她的心。
她的心早已古井不波。
战子瑶注意着周围的变化,率先鼓起了掌。
她是女神,女神对处理冷场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是得心应手。
“粪叉子”车队里面跟着也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场面瞬间变得不再尴尬,严霁羽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人发现他刚才的动作停顿了零点零九秒,小拇指的滞空处理得不够到位,表情也有零点零三秒的流于表面,除此之外,他还不小心扯飞了一颗扣子。
还好,连同女神在内,都缺乏专业性。这万一要是参加中原好拉风,一定没有盗师为他转身,也不会有脱离了农民阶层的老女人不受控制地冲他喊“i.want.you”。
掌声如潮水滔滔,绵延不绝。
严霁羽不觉沉浸在里面,不喜欢听吹捧的人不多。
“鼓什么掌,他刚才失误了。”“粪叉子”车队领头的没好气地喝道,“他的扣子飞了,掉到了我的头上。”
掌声立绝,俨如潮水退散。
严霁羽的脸,一时间涨的通红,直红到了脖子根。
就在这时,正中央那辆花里胡哨的“粪叉子”跑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嘻哈穿着,留着脏辫,痞帅痞帅的少年。
这少年一只手掏兜,另一只手夹着摇着一个黄金打造、散发着贵气的火机,他的嘴里叼着一根烟管,纤细而修长,像极了女孩的春葱玉指,上面雕刻着表面上看精美其实就是花里胡哨的文字。
严霁羽认得这种烟,名烟谱上虽然没有排名,但是也相当有名。
“红粉花痴染双眸,男人一笑黄鹤楼!”
他脱口吟了出来。
“你是名烟谱内定名烟谱第九的候选,黄鹤楼,骚为。”
“dj,music。”骚为打出个嘻哈手势,“粪叉子”车队里立刻响起敲锣打鼓吹喇叭的声音,乱七八糟地交织在一起。
在这喜庆的气氛里,这名叫骚为的少年一个托马斯回旋,在地上崩跳了起来。
“yo,yo,你知道我叫骚为,不晓得怎么要骚怎么为。把过多少妹,无数小姐姐为我吹。像飞的滋味,不用自己d丝一般去追。你只能羡慕我的多人运动,尝试你不曾见过的体位。美不美,累不累,这要去问那些让你当舔狗的美眉。”
他飞快地说唱完,一个跟头翻起,顺便向战子瑶抛个媚眼,并摆出一个挑逗的手势。
战子瑶脸色一变,扭过头不去看他,她在心里骂一句:“这兔崽子八成是个傻(消音)”。
“你不但非常聒噪,而且对女神没有礼貌。”严霁羽看向骚为,目光又变得锋利起来,锋利的目光中透露着逼人的杀气。
即使骚为拽的一匹,也被他盯得略感难受,条件反射似的倒退了一步。
他刚收起方才的手势,才迎向严霁羽的目光。
“庄博一庄老板的命令,谁挡我的路,我就可以除掉他,取代他的排名。”
“看你也就是十八岁,口气倒不小。”严霁羽将指间的烟管夹紧。
骚为两条一展,摆出一个机械舞的动作,嘴唇微微张开,眼里蔑笑浮动,准备再freestyle以diss严霁羽一番。
但他还连“yo,yo”的开场白还没说出,注意力就被“粪叉子”车队后面的一个清脆而娇柔的声音吸引。
准确的说也不是吸引,而是呵斥。
“小兔崽子,唱什么唱,赶紧滚回家写作业去。”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严霁羽也是不知如何是好。
骚为心里堆砌的辞藻到了嘴边,活生生被塞了回去。
以他少年郎舞马长枪不叼人的个性,简直气的就像快迸开的高压锅。
他怒气冲冲地回头,就要竖起国际通用骂人手势。
他这一回头,整个人立刻变成了霜打的茄子,畏畏缩缩地退到一边。
一个年轻女子从“粪叉子”豪车的缝隙间,施施然而来。
严霁羽先瞥到了她那一双笔直修长的玉腿,然后再去端详她的面容。
这女子的面容甚是清秀,如清晨的日光,如黄昏天际的霞彩,妆容很淡,颇有一种西湖六月荷花的清新感觉。她嘴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淡如悄无声息落上断桥的残雪,淡如乌篷船趟过周庄的河流与月色。
她的衣服并不是多么五颜六色、花里胡哨,反而颜色很素,素如19元的卫衣20块的连衣裙。但穿在身上,偏偏显得婉约淡雅,散发着笔墨和书香的气息。
她那双大长腿在严霁羽的心湖里荡漾,她的面容、她的身影也在严霁羽的心湖里荡漾。
莫非,这就是初恋的感觉?
严霁羽的心悸动着,如小鹿乱撞,久久不能平息。
她明明没有撑伞,为何给他一种佳人撑起油纸伞伞,走在诗词的旋律里回眸一笑定格为了水墨丹青的感觉?
他望她时,她也在凝注他的眼睛。
“名烟谱上排名第十的严霁羽,千军万马避白将,这话,我还是听过的。”
严霁羽因为看她看得发呆,一时间说不出话。
还好严霁羽的背后有战子瑶,还好有战子瑶。
战子瑶是个女神,女神擅长缓解尴尬。
她意识到这女子应该没什么恶意,便推开车门走了出来,冲她挥手,面带微笑地说:“严霁羽他最近身体状态不好,所以一见到好看的小姐姐,就说不出话来。”
这……解释得非常合理。
这女子也没听出逻辑上的缺陷,微微点头,看向战子瑶,问道:“他从海滨城来到月亮帆,是为了去柳下惠纪念球场看中原裹足的球赛吗?”
战子瑶苦笑一声:“那倒不是。”
二人对话期间,骚为一直没有说话,不但一言不发,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好像担心喘气的声音超过了这女子容忍的极限。
然而他的手下并不晓得,他们都觉得骚为是因为没有带提词器,忘记了freestye如何进行下去,一个个推开车门,一脸盛气凌人,摇头晃脑地迈了出来。
他们一个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留着花里胡哨的发型,远远看去,还以为进了御花园,或者到菜市场买大公鸡。
或曰……额不对,应该叫其中一个人说。
古代才叫或曰,那就其中一个连名字都懒得编就叫大金链子肌肉男的说:“小姐姐,是不是欠……”
还没等他说完,这女子反手一挥,重重地掴在了他脸上。
打断了他的话,也打断了他的牙。
他将混着血的牙吐了出来,面容因愤怒掺杂着痛苦而变得狰狞,他待要发作。但骚为的声音传了出来,颤抖的声音
——“马仙姑,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他一般见识。”
“马仙姑”三个字一出,被打断牙的大金链子肌肉男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其他人也变得毕恭毕敬。
“马芸马仙姑,名烟谱上排名第五的小苏。”战子瑶流动的眼波里婉转着惊讶。
这女子点头,脸上微笑不变,声音依旧娇柔。
“这些都是虚名啦。”
她明明是撒娇的口吻,但战子瑶却发现骚为这些人,一个个面如土色,有如惊弓之鸟。但战子瑶也顾不上理会这些,她想起尤星交待的事情,一本正经地说:“马仙姑认不认得红将尤星的上司,好像叫什么雪中狗?”
马芸“噗嗤”一笑,她一笑就用手来捂嘴。
毕竟,书香味道的女孩子,笑不露齿的啦。
“是雪千驹。”
马芸娇柔的声音从她玉指缝里透露出来。
战子瑶注视着她弯弯的眉毛春湖般的眼眸,一字一字地说:“我们有要紧的事要见他,海滨城……”
她这句话没有说完,因为她的声音马上被一声声地惨呼盖了过去。
马芸、战子瑶、严霁羽,以及骚为,都是大惊失色。
他们的目光一扫,看到骚为的手下,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
他们一倒下去,便接着断了气,连呻吟都不能再发出。
然后,空中才现出一道缠绕着浓黑烟雾的寒芒。
寒芒在烟雾里,依然是璀璨夺目。
只是,顷刻间便消失无踪,那黑烟也跟着一起不见。
“荆夜羽,你射偏了,我早就说过,你是个垃圾,根本不可能命中目标。”
“孔雀,要不是你突然出现干扰我,我不可能打偏。”
一个轻佻、一个高冷,两个声音从三十米外的道边传来。
即使是战子瑶,也能听出这两个人,压根没将马芸和严霁羽放在眼里。
他们都循着声音望了过去。
只见一棵背对背都拥抱不过来的、作者连名字都懒得编的大树下,站着两个人。
一个一身黄颜色的奇装异服,戴着美瞳画着浓妆,表情轻浮。
另一个战子瑶见过,严霁羽也见过
——目如死灰,眼里看不到一点儿生机和希望。
那赫然正是之前在海滨城高铁站袭击战子瑶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