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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时时怨怼鲍泰,这会儿又在歇斯底里的咒骂,鲍泰听得明白,自然是骂他呢。
管氏恨恨地说道,“你没胆儿打鲍泰,你在屋里发什么疯。”
“我用长矛戳死他,用大刀砍死他,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小孩子哇哇地哭了起来。
“你有本事就当面鼓、对面锣的找他打架去,对我跟孩子发什么疯,发什么臭脾气,滚一边去。”管氏红脸怒骂。
“你敢顶嘴。”老王抄起来一根棍子,殴打起管氏来。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老王,你打死我得了,我变做厉鬼也要生剥了你。”
老王冷笑,更加卖力殴打,“你怎么不找鲍泰帮忙,半夜做梦还叫他的名字来救你,我看他怎么救你,你继续喊啊。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娼妇,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吗?我才是。”
鲍泰在外屋听着,怒不可遏,掀帘子进来,一把攥住棍子,使劲一推,老王跌倒在炕上。
“嫂子啊,无病饿了,喂喂吧。”
管氏双目通红,接过无病,从鲍泰胳膊下钻过去,又去了鲍泰的卧房。
老王翻身而起,打砸鲍泰,鲍泰眼疾手快,单拳袭胸,老王捂着心口再次跌倒。
鲍泰一脚踏在老王小腹上,匕首亮了出来,“打伤了管氏,让小主人饿着半点,我便将你剖腹挖心。”
扯起老王的耳朵,“听明白了吗?”
耳角鲜血直流,老王捂着耳朵,“听得了,听得了。”
管氏无声啜泣,“他只在乎无病啊。”
无病吃饱睡着,管氏又抱过来无忌,靠墙喂奶。
鲍泰不知如何劝解,手足无措,索性去了院里睡觉。
鲍泰心想:“看光了人家妻子,还大半夜的恐吓老王,他那物件还能用就谢天谢地了。对了,还下毒威胁他了。要说管氏是真白啊。不,真可怜啊。”
鲍泰晃晃头,“还是盯紧了吧,保护好无病。不过老王倒是真懦弱啊,打我几拳,我也不会还手啊。真是的。”
鲍泰忘了刚才自己还威胁老王要剖腹挖心的话了。
“嗯,我这小主人可真是不平凡啊,一天十几顿奶,基本不哭闹,晚上基本一觉到天亮。
老王的孩子半夜还得喝奶至少两次呢,要说龙生龙,自是与众不同啊。
我得好好准备肉食,犒劳管氏。”
鲍泰变着法的鼓捣好吃的,管氏吃着香甜的饭菜,感受着鲍泰的关怀,心中越发喜欢鲍泰了。
这一幕,在老王眼里,就是公然的挖墙脚了。
这天黎明,鲍泰像往常一样,早早的下炕,在院里练起了手搏术,出掌如风,出拳似电,纵声长啸,耳清目明,顿觉身轻体健。
正想去个茅房,却见管氏蹲在门口看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鲍泰笑笑点点头,心下紧张。
管氏却向他招招手,鲍泰不明所以,慢慢踱了过去。
管氏低声说,“鲍大哥,这些天你也看出我家的难堪吧?”
鲍泰眨眨眼。
管氏又说,“他救了我的命,可他打我十年了,新伤压旧伤。而且自打他隐疾好了,就不分白日黑夜,天天折腾我,而且有时候还用绳子捆我,打我……”
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我娘家糟了难,就我一人了,印象中南阳还有个伯父,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是如何光景了。”
管氏擦擦泪,“我也给他生了儿子了,恩情也还了,你能救我走吗?投奔我伯父?如果可以,要不就让我跟你吧。”
管氏眼睛亮亮的看着鲍泰,“我也看出来了,你一天天的小主人长,小主人短的喊来喊去,你救的孩子肯定是官宦人家的,对不对?小孩手腕的宛转丝绳不是凡品。
长安风雨飘摇,多少人家被毁被灭。
你是大侠,顶天立地,既然能救的危难中的孩童,也顺便救我吧。
也让我安心抚养两个孩子,日后再让无忌认他老王,给他传递香火就是了。”
鲍泰听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管氏跪了下来,抓着鲍泰的大腿,“鲍大哥,我天天生不如死啊?好不容易有机会离开狼窝,大哥啊,救救我啊…..”
管氏又一阵呜咽悲啼,鲍泰不知所措,双手抱着管氏肩膀,要把她拉起来。
这时候窗户打开了,老王探出头来,睡眼惺忪的喊道:“死婆娘,大早晨的吵吵什么。”
迷迷糊糊中,却看到鲍泰皱着眉头,抱着管氏的双肩,而管氏却在那呜呜咽咽,脑袋一晃一晃的,头上的珠花也跟着摇摇摆摆。
老王一下子气地眼珠要蹦出来,可嘴里却说“天咋这黑,再睡会儿。”
撂下了窗户,躺在炕上,气的肚子一鼓一鼓的,咬牙恨恨的想,“这大老粗才认识几天啊。奸夫淫妇不得好死,我要砍死你们,戳死你们。”
管氏却被惊得停住了哭泣,也不知道被老王听去多少,心想听天有命吧。
鲍泰扶起来管氏,可不巧肚子一阵绞痛,便意上涌,鲍泰咬着牙憋着,也不知道说什么,管氏的话信息量太大,没消化透,不知怎么处理。
可昨晚的饭食却已经消化的透透了,要通了。
管氏直勾勾的看着一脸拧成麻花的鲍泰,迟迟未等到鲍泰的答复,心中更是一阵绝望,掩面回屋子了。
鲍泰赶紧去茅房,“来日方长,先去茅房。改天不忙,再训老王。到了南阳,一切安康。管氏先帮,主人要藏。”
接着一阵噼哩噗噜的声音,“嗯,舒服。”
一阵通畅,脑子也灵光乍现了,计议起来。
正在鲍泰乱想的时候,只听的一阵噼里啪啦的物件摔到地上的声音,“你还敢还手,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就是该死的奴婢!”
老王凄厉的声音传了过来,鲍泰胡乱用土疙瘩抹了两下屁股,提着裤子就冲了出来。
只见管氏捂着红通通的脸跑到院里,胸前衣服被撕破了,露出一片雪白。
老王刚跑到门口,看见管氏跑向鲍泰,鲍泰却在系裤子。
老王也豁出去了,大骂道:“听墙根,过瘾呢,是吧!”
说着冲到了鲍泰跟前,管氏一闪身躲在了鲍泰身后,鲍泰眯着眼睛,开骂,“嘴巴干净点。你在喷粪吗?闭嘴,有本事动手。”
老王脑袋顶在鲍泰胸前,“你才喷粪呢,来啊,打我头,打死我。”
一边说一边在鲍泰胸前蹭鼻涕和哈喇子。
鲍泰抓着老王肩膀,把他推开,右手使劲在他衣服上蹭了几下,把手蹭干净。
“请站好。”
扬起手臂,一巴掌就扇在了老王脸上。
老王感到了一阵疼痛和一股恶臭,眼冒金星,身子飞到了一丈外,趴在地上。
老王双眼泛红,吐了一下血沫子,恶狠狠地,“奸夫淫妇,你们等着瞧。”
说完话,慢慢爬起来,老王要找个趁手的家伙。
鲍泰顿感不妙,如猛虎一般窜了出去,拦住老王去路,生怕老王去伤害小主人。
老王抬腿踢向鲍泰,鲍泰瞳仁缩成了一点,“有两下子。”后撤一步,左臂抱住老王右脚,右拳咣的一声砸在老王的左肩上。
鲍泰右腿飞速踹起,重重的踢到了老王的右腿内侧,老王横飞出去,摔倒在地。
这下比刚才重多了,老王疼的五官挪移,趴了好一大会儿才起来,咬着牙,右腿无力,又歪倒了,恨恨的爬到篱笆墙边躺着了。
鲍泰心想“是骨折了还是脱臼了,这身子骨也太差了吧。”
鲍泰走到管氏跟前,“你没伤着吧?”
管氏摇摇头,也不理鲍泰就回屋了。
自此后,三人始终不再交流。
老王守着篱笆,鲍泰守着门口,管氏守着屋里的两个孩子。
偶尔听到管氏的哭声。
一日两餐,管氏都是草草做饭,区别就是热饭被管氏送到鲍泰跟前,上顿的冷饭就放到了院中,老王自取。
无声的漩涡在三人间越旋越大,风暴不知何时就会刮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