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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当天纪玟桢起的很早,清晨五点多天刚蒙蒙亮,他小心拖动着行李,没打扰沉睡的小星。
将手覆在门把手的时候,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问道:“要走了?”
“嗯。”纪玟桢把手放下,转身看身后的少年。
薄星航作业熬夜做了一套卷子,五点对他来说太早,睡眠严重不足。他单手放在桌上,另一只手胡乱的抓了抓发丝,睡眼惺忪的。
他问:“怎么不叫我?”
看薄星航的手,纪玟桢突然想起昨天相握得力度,十指紧紧相扣,像刻入骨髓的眷恋。
纪玟桢走上前抓住乱动的手,帮他认真捋顺炸毛的头发,声音温柔,“现在还太早,你能多睡一会儿。”
对这个解释很不满意的某人表示抗议,“可是我想送送你。”刚起还带着鼻音,软软的很好听,“我要是没起来你就要偷偷走了吗?”
纪玟桢失笑,用手捏了捏他的后颈,“我心疼你。”
“那你也要心疼我没有你的日子。”薄星航直接把手环住纪医生的脖颈,仰头说:“要不我请假去送你去机场吧。”
“胡闹。”纪玟桢惩罚似的拍他的头。
拍完怕自己力道大了,又轻轻揉了揉。见薄星航还仰着头看自己,纪玟桢喉结一滚,附身和他交了一个漫长的深吻。
一吻结束,纪玟桢紧抱身体发软的少年,帮他擦净嘴上的水渍。少年还乖乖的靠在他的怀里,可眼下却要走了,他开口:“小星。”
薄星航垂着长睫,“嗯。”
“……”
纪玟桢原本想说要走了,但看着怀中的人,脱口而出的话就变成了,“能不能陪我吃顿饭?”
薄星航眼睛瞬间亮晶晶的,“真的?不会来不及吗!”
纪玟桢点头,又无奈的笑了笑,“真的。”
他发现,自己在小星面前根本没什么决心可言。不管是什么打算都会被少年一个眼神击碎,溃不成军。
纪玟桢用几分钟简单做了一个三明治,把他喂得饱饱的,用手帮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揉肚皮,医院的电话就打来了。
纪玟桢手上的动作没停,过了几秒,薄星航问:“不接吗?”
“……想再陪陪你。”
冷淡的嗓音配上情话总让人更加心动,薄星航有点脸热,但还是很懂事的推了推纪医生的手,小声道:“接吧,到了记得发消息。”
“好。”纪玟桢点头,想了想又补充,“别上课时间看手机。”
小心思被说穿,薄星航有点心虚,眼神落在纪医生的指尖,小声反驳:“怎么可能,我是那样的人?”
纪玟桢也不拆穿,摸了摸薄星航的头,“我接了。”
“……嗯,好。”
-
纪玟桢出差一走,薄星航仅剩不多的乐趣都被剥夺,只剩埋头刷题的时候能杜绝胡思乱想。
早恋对他来说确实有些影响。
大概是……能让他更沉迷于学习。
薄星航放下笔,转动发酸的手腕,胡乱的想着。
纪医生已经走了一上午,从北部来到遥远的南部,薄星航上课前发的消息还没被回,应该是没到。
他盯着手机屏幕,有些失神。
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粘人了?曾经一个人生活那么多年,如今却连短短的两周相离都忍受不了。
要是一周之前,他一定会觉得这样太依赖别人了,会给别人造成负担。但自从纪医生说了那一长段话,他突然觉得这样也不赖。
酷哥忍着耳尖的热意在心中说,撒娇有人宠着……有什么不好。
肩膀突然被人拍,薄星航脑中的想法还没散尽,被吓的条件反射,直接站了起来。
凳子滑过地板起了长长的摩擦声——哪怕是午休时间,人声也遮不住刺耳的声音,纷纷甩头往后看。
大家的无意举动,莫名就像他的心思被拆穿一样,无数双眼睛盯着他。薄星航燥的喉咙发干。
一开口,他皱紧眉头,语气凶巴巴的,“看什么看?学习去。”
众人被他无端一凶,全都有点莫名其妙,但仗着他原先“校霸”的名头,如今又有“学霸”的趋势……实在回怼不回去。
只有徐忆不怕他,还用刚刚拍他肩膀的手去戳他,“航哥,谁又怎么您了?火气这么大。”
他张张嘴,想说自己没生气,又不能解释真正的理由,正犹豫怎么开口,手机亮了。
薄星航一瞬间忘了回应,拿起手机给纪医生回消息。
徐忆看他行云流水的动作,一时无语,“航哥,你不能重色忘义啊。”
能让航哥这个反应的人,除了那位被他藏的严严实实的嫂子,恐怕没有别人了。
徐忆说完,脑中莫名浮出一个人的名字。这几次见航哥和纪医生的互动,让他几乎条件反射的想到他。
甚至还觉得,他航哥和纪医生除了性别,好像………还挺搭对。
操。徐忆狠狠的哆嗦了一下,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再看航哥丝毫不知情的模样,徐忆歉意更深。
他航哥都有女朋友了,要是知道私下被好兄弟这么想,恐怕杀了他的心都有。
于是徐忆决定不打扰航哥了,拍拍他的肩膀说回去刷题了。
薄星航头没抬,回徐忆一个“拜拜”的手势。
看着好兄弟的地位岌岌可危,徐忆叹气。
晚上放学没了纪医生的专车接待,薄星航还不太自在,在门口停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盯着脚尖站在原地,又过了几秒钟才往公交站点走去。
他先回到纪医生的房间,随便收拾了一下行李,拿起几本最近刷的题,扔进背包里。等把书包装满,才将枕旁的衬衫拿起来。
衬衫被他叠的很整齐,拿起时都刻意的没弄乱。书包被塞的太满,他就又找了包装袋,把衣服装进去,这下就像新买的昂贵衬衫。
薄星航被自己逗笑了。
原先定的是等纪医生一走,他就一个人在房间住下。纪医生不在,屋子内难免有些空旷,他觉得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纪医生的痕迹,极痛苦又享受。
在学校学了一天,他之前的想法就变了卦。他太高估自己的定力了,身处在充满纪医生痕迹的空间,会让他忍不住的想他、更想他。
薄星航深吸一口气,关好门,决定回家。
将近一周没回家,但周遭的环境并没什么变化。
一整条街,凌晨十点正是热闹的时候。小李理发店的小李两字都磨掉了几个月,到现在也没修;对面烧烤店正忙里忙外,老板的小孩儿又哭了。
穿透力一绝,曾经某个深夜被她一个嗓门吵醒,整个后半夜都没睡。
和往常一样,毕竟是住了很多年的地方,他只随意扫了一眼,便上了楼。
楼道的灯好像坏了,他跺了几下脚没什么用,走到电梯口,发现原来是停了电。这种上了年纪的老房子总会出现或大或小的问题,薄星航只啧了一声,转身走楼梯。
大白天停电还好,一到晚上,整个楼道被笼在黑暗中,透不出光,就像触不到什么似的。
薄星航走了几步,开始烦了。
这种现状维持到开门的那一刻,达到了巅峰。门是紧闭的,但旁边摆放一排的啤酒瓶,就像针扎似的,直直刺痛着他的眼睛。
他站在玄关处,透着月光能依稀看到沙发处的人影,不知道那人什么神情。他犹豫两秒,平静的开口问:“你回来做什么。”
女人动了动,手机的屏幕被点亮,薄星航终于看见她的神情,却觉得陌生。
撕裂耳膜的沙哑嗓响了,大声质问:“你有脸问我?是不是我不回来就不知道你在外面鬼混了!”
鬼混。
一根名为理性的弦突然断了,薄星航单手拎着装衬衫的包装袋,强忍着情绪,把衣服放在地上。
冷静,冷静。薄星航在心里无数次重复,抿着唇,胸口剧烈起伏着,赤红的双眼紧盯着女人。
他答应过纪医生,要乖乖地等着人回来。
女人看不见薄星航的表情,但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她嘴再怎么利,对方也是个成年的男性,一米八往上,甚至还有长高的趋势。
女人不想承认自己被默不作声的人吓到,咬牙道:“做什么?要打我?我说的有错吗,我在家三天,可是连你的人影都没见到,就说了两句,你这样……是做贼心虚吧!”
薄星航死盯着女人,压着怒意的声音像要喷出火来,低的渗人:“你说什么?!”
“说怎么啦……”女人直接从沙发站起,往后退了两步,边举手机边说:“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往前一步我就敢报警!……儿子打妈,告你家暴!”
她竟然还知道自己是个妈。
薄星航一股火气无端散了,看着满身防备的女人,甚至有点想笑。
家暴。
这里还算是个家吗?
薄星航为自己刚刚的火气感到后悔。
自从那事之后,他面对母亲早已从最初的失望到平静,这次被激怒,无非是那几句话连带纪医生一起骂了进去。
可他不能因小失大。马上临近高考,纪医生又远在南部。他要足够清醒和冷静,他人口头的讥讽只需要漠视。
薄星航沉默几秒,弯腰把袋子拿起来,直步走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