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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越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国公夫人,一个个相貌自然差不到哪去,只是性格迥异。
唐越正想站起身行李,对方已经快一步走到他跟前,惊叹道:“这就是咱们的太子妃啊,气度非凡,贵气逼人,难怪能令殿下着迷!”
唐越一时间不知道她是褒是贬,不过没有提到他平凡的长相,想必也没有恶意。
“可不是,这孩子脾气真是好的没话说,又有一手好的医术,以后殿下的身体定能健健康康的。”
提到唐越的医术,众人是不得不服的,安国公夫人想到他是太子昭的救命恩人,语气一转,笑着说:“说来这也是两人的缘分,若不是他,太子昭殿下的伤也没这么快好。”
唐越面色平静地谦虚了一句,“夫人过奖了,来者是客,夫人不如到前厅用茶?”
“别,吉时快到了,本夫人还得亲眼看着你出门呢,这可是殿下亲口交代的。”安国公夫人说完捂着嘴笑起来,她长相艳丽,虽然年纪不小了,但风韵犹存,高耸的胸脯随着她的笑声一颤一颤的。
好在唐越是个弯的,否则还真难控制自己的视线。
这一日的辰时是最吉利的时辰,时间一到,整个栎阳侯府犹如沸腾了一般,鞭炮声锣鼓声不断,震耳欲聋,整条街都充斥着喜气,比起棠溪郡主出嫁时热闹了不是一点两点。
太子殿下大婚,这是举国同庆的大事,邺城将摆三天的流水席,免费提供给百姓们食用。
除此之外,太子府为了庆祝这件喜事,在邺城设立了四个据点,专门收留外地来的流民和本地的乞丐,不仅提供食物还发放棉衣,说是为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积福。
而栎阳侯府名下的各家商铺特同时搞优惠活动,按唐越提议的打折三天,打着这个概念也第一次引入了南晋朝。
这样的商业活动在南晋是相当新鲜的,任何一个朝代的百姓都喜欢占便宜,能花更少的钱买更多的东西,何乐而不为呢?
而唐越的惠安堂也免费义诊三天,基本上大家这三天的行程是:先去讨杯喜酒喝,然后揣着银钱去购物,再免费去惠安堂诊脉,有病治病,没病混个心安。
一时间,太子昭和唐越的名声大震,全城的百姓都在称颂他们的善良与大方。
“迎亲的队伍来了!”门外有人高喊一声,唐越心跳加速,即使尽力表现出淡定的模样,依然能看出他满心的紧张。
镇国公夫人笑了笑,不知将来三郎成亲时是否也是这副模样,想想他的年纪,实在让人着急。
“还愣着做什么,起身出门吧,太子妃!”安国公夫人揶揄了唐越一句,把唐越的脸都臊红了,好在他穿着一身红衣,倒也不显得突兀。
这个时代的婚礼还不时兴过三关斩六将,文武大比拼,因为唐跃出了院子后就看到了立在门口的太子昭。
他也是一身红衣,款式相似,只是袖子更窄些,喜服上的花纹更简单些,没有披着火红色的裘衣,就如此静静地站在喧闹的院子外。
唐越不自觉地停下脚步,与他远远对视着。
这一刻,两人心里同时涌起一股柔情,这是属于他们大婚的日子,从此以后,他们将一起吃一起住,一起生活一起奋斗,他们将不再是单独的两个个体。
太子昭露出一个笑容,整张脸因为这个笑容而越发俊美,看得周围的侍女和夫人们个个红了脸。
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声:“殿下真乃美男子也!”
“殿下本来就是四美男之首,本该如此!”
“若能得此夫君,死而不悔也!”
“白日做梦!殿下何等身份,别说是做夫君,便是近身伺候他都是一种奢望。”
“这倒也是,听说连郎君的四个贴身侍婢都没能陪嫁过去,想必郎君也不会让任何女子近殿下的身吧。”
“胡说!听闻是殿下亲自嘱咐,太子府不收侍女,让小郎君不可带侍女过去伺候的。”
“真有此事?那殿下将来纳妾了也是如此?”总不能打发个小厮就伺候夫人吧?
“乌鸦嘴,咱家小郎君刚嫁过去,你怎么就提妾室,真够晦气的!”
“呸呸……我什么都没说……”
太子昭一步一步地朝唐越走去,每一步都走的极为用心和沉稳,而周围的人早已臣服在他的气度中。
若说唐越身上自带大方沉稳的气质的话,那太子昭就是自带贵气的光环,气场强大,无人能挡。
他走到唐越面前,朝他伸出右手,一言不发地盯着唐越。
唐越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在平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会觉得不好意思,但今天日子不同,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和这个人秀恩爱。
而且从今以后,他们也可以不惧任何人异样的目光,手拉着手在街上散步。
他上辈子的愿望就是能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伴侣,活在阳光下,坦然的活在世人的视线中。
可惜这个愿望到死也只完成了第一步,没想到穿越到两千年的时空,他竟然能实现这个愿望。
唐越把手搭在太子昭的受伤,对方的掌心布满了老茧,令人充满安全感,他笑着问:“殿下心悦否?”
太子昭握紧他的手贴在胸口,肯定的回答:“卿可以自己感受。”
一声声急促而稳健的心跳从掌心下传来,唐越咧开嘴笑了笑,平凡的面孔因为这笑容而显得熠熠生辉。
第133章祭祖
两匹汗血宝马一红一黑,脖颈上挂着大红花,带着太子殿下与新晋太子妃绕着邺城走了整整一圈。
一路上的积雪足足没过人的小腿肚,队伍走的极慢,也将那份喜庆传递到整座城的每个角落。
整只迎亲的队伍都是军队的将领组成,穿着铠甲胸口别着大红花,看着有些不协调。
不过他们训练有素,每个人的脸上挂着适度的笑容,连马蹄的步伐都整齐一致,哪怕在雪地上也走出了出征时肃穆的气氛。
路上的行人和周围居住的百姓纷纷从家里出来,沿途瞻仰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的风采,那些得到帮助的人更是三跪九叩,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百姓们的心思简单,只要上位者体恤他们,能在他们危难之时伸出援手,便会得到足够的感恩。
“原来太子殿下真的娶个男子为妻啊!”外地来的流民纷纷发出感慨,这个消息早在邺城传遍了,但没有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相信。
“更令人吃惊的是,太子妃的相貌似乎……”用平凡来形容一个人并没有什么不妥,但如果这个人是太子妃,未来的国母就有些奇怪了。
“嘘,这话可别乱说……太子妃乃神医转世呢,不仅救了殿下的命,还开了药铺救济四方,心地善良。”
这一点大家心里清楚,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认为一个医者足以担当一国之母的大任,历史上也从未出现过哪个太子妃是靠着一手医术上位的。
换句话说:不当太子妃神医照样是神医,当了太子妃以后就未必了。
毕竟谁也不敢闯进太子府要求太子妃为病人诊治对吧?
太子府门前的积雪已经连夜清理干净了,露出干净整洁的青石板道路,队伍还未到,鞭炮声便连绵不断地响起来,灰白色的烟雾弥散开来,带着硝烟的味道充斥在众人鼻腔中。
随着迎亲队伍的靠近,太子府也彻底沸腾起来,这座只有男性存在的府邸做事向来果断利落,一举一动都井然有序。
张淳原本也想去接亲,不过被以“不会骑马”的理由给拒绝了,看到打头回来的唐越和太子昭,飞舞着胳膊吹着口哨喊道:“新郎新……额,新郎官们来了,快奏乐!”
张淳混了多年的临时演员,多多少少沾染了些艺术细胞,竟然让他弄出来了婚礼进行曲的谱子。
这曲子在没有听过的人耳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他最初用杯子敲击出乐曲给王鼎钧听的时候,对方也只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还行,勉强能入耳!
张淳不信邪,跑去找唐越,再三游说他在成亲时候用这首曲子,美其名曰:就当是回忆故乡了。
唐越没有立即点头,他知道这个时代王族的婚礼流程是有定制的,该穿什么样的礼服,要佩戴什么样的首饰,该行什么样的礼,一切都有旧例。
而他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打破祖制,最终还是太子昭点了头,张淳才混了个乐队总指挥的差事干,并且干的相当卖力。
太子昭跳下马背,大红色的衣摆随风飘起再轻轻落下,掀起一道优雅的弧度。
他把手伸向唐越,目光坚定的看着他,“太子妃,请!”
唐越的脸颊也不知是被红裳映红了还是被热血染红了,他搭着太子昭的受跳下来,稳稳的落地,然后与他手牵着手一同走进他未来的家。
“殿下,这不合规矩……”充当司仪的是太子昭年幼时的太傅许长琴,年过花甲,穿着枣红色的衣裳,一头白发梳得一丝不苟。
“殿下,您与太子妃当各执手牵的一头,寓意千里姻缘一线牵,荣辱与共,合为一体。”许太傅谆谆教导道。
太子昭将手牵塞进两人交握的手中,“这样既可。”然后牵着唐越走进太子府。
老太傅满脸无奈,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差别,便由着他去了。
唐越走进大厅后,看到了主位上坐着一位身披凤冠的妇人,正式他之前见过的王后娘娘,太子昭的生母。
不过在王后的身旁却没有大王的身影,打从他来到这个世界,还没见过这南晋的一国之主呢。
唐越没有表示疑惑,想想也是,一国之君岂能随随便便出宫。
本来有人提议这场婚礼该在王宫举行的,不过也不知谁提了一句,太子妃为男子,若在后宫行走不太方便,于是才将地点选在太子府。
许太傅站在一旁,按照程序一步一步地指引着唐越的动作,好在之前有人教导过他这些,按部就班做下来就好。
只要不出错,也不用太出彩,他本人长着一张平凡脸,也做不出女子般的娇柔和优雅来。
“……二拜高堂……”唐越结结实实地给王后行了跪拜礼,抬起头来时瞥见了胡氏眼角的泪光,心下有些恍然。
如果他的父母在此,不知是欣慰多谢些还是忧伤多些,只可惜,他们永远都看不到这一天了。
唐越默默在心里祈祷,愿父母有生之年能过饿到健康无忧,能少为自己一国太子的婚礼并不单单只是拜堂与洞房这么简单,完成三拜之礼后,还需要到祖庙祭祖。
若是在贵族人家,一般只有长子长孙的婚礼上要祭祖,其余兄弟只要在婚礼过后一个月之内开祠堂将媳妇的名字上族谱即可。
唐越凌晨三年就被从床上挖起来,折腾到中午才完成拜堂,紧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去祖庙,又饿又渴,好在早上吃了点东西,否则还没折腾完,自己就先倒下了。
躺在舒适的马车里,唐越解开一层层礼服,让自己透透气。
马车里除了他还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太子府的柯,还有一个是他从栎阳侯府带来的禾。
他身边总需要几个近身伺候的小厮,这孩子是山推荐给他的,唐越考察了一段时间觉得还行便带了过来。
而柯作为太子昭的贴身近侍,现在多数时候也是在伺候唐越,有他在,太子昭也会心安些。”太子妃,请用些点心。“柯从马车的暗格里拿出几个装在布袋子里的食物,一一在唐越面前摆开。
唐越立即坐起来,吃了两块蒸糕才问:“这也是殿下吩咐的?”
柯点头,“殿下心细,知道太子妃此时必然饥肠辘辘,才让奴事先在马车里藏了食物。”
按礼制,这一天唐越都必须饿着肚子,直到被送入洞房,人都走后才能吃饭。
唐越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礼仪,感觉就是专门用来折磨人的,他一个大男人都有些受不住,何况是那些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
不过,也有人说这是对新入门的新妇的考验,每个女人都有这么一遭,就跟生孩子似的,忍忍就过了。
机灵些的就偷偷在喜服里塞点食物,保证不饿死就行了。
“太子妃多吃些吧,祭祖没那么快的。”柯大发善心地提醒唐越。
唐越只要就着茶多吃了点东西,等会儿免不了又要跪又要拜,没有体力可不行。
马车晃晃悠悠得走了一个时辰之久,原本被清理干净的道路因为下雪而又铺上一层银霜,木质的车轮在雪地中走不快,估计也只比步行快一点点。
下车前,柯将几块糕点包在手绢里,塞进唐越喜服的口袋中,然后替他整理好衣物,又重新给他梳了头发,带好发冠,手法娴熟,动作流畅,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人。
禾在一旁插不进手,急得挠头发:“柯,你真厉害!”
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等你多做些时日就会了。”伺候人这种事,也讲究一个熟能生巧。
到了祖庙下车,唐越被眼前的宏伟建筑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