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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雾寻牵着白伊的手送她回宿舍的时候,白伊忍不住小小地打了个酒嗝。
啤酒的麦芽香泛上来,让她皱紧了眉头。
随后,白伊软声咕哝:“酒一点都不好喝。”
她第一次喝酒还是十一年前,表姐在电影院看到周雾寻和陈敏在一起,心里受伤难过,回去后偏要喝酒。
白伊当时跟着尝了口,觉得不好喝就没再强迫自己,转而喝起了旺仔。
周雾寻听闻,失笑道:“不好喝你还喝了两瓶?”
她鼓鼓嘴巴,吐出一口气,一本正经地回他说:“因为要各种敬酒呀。”
“敬老板,敬师兄,敬朋友,敬毕业……总之大家都喝的时候我才会跟着喝。”
白伊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很实诚地告诉周雾寻:“其实除了花式敬酒,我还趁他们不注意偷偷喝了一杯。”
周雾寻觉得她这样意识无比清醒但其实已经醉了的模样很可爱,话都比平日里多了起来。
他嘴角噙笑地问:“为什么要偷偷喝一杯?”
白伊仰起头,眨巴着清泠泠的鹿眸看他。
她的神色格外认真,莞尔道:“这杯不是敬他们的。”
“嗯?”周雾寻疑问。
“是敬你我,敬我们——”白伊说着,将手从他掌心抽出,人主动地环住了他的腰身。
她搂着他,在他怀里抬头,顶着张白里透红的脸,冲他笑得特别开心。
而后,她将话补充完整:“终于在一起啦。”
敬我们,终于走到一起。
周雾寻心潮涌动。
他垂眸盯着如此秀色可餐的她,眼底划过缱绻的贪恋。
他的手覆到她后脑上,轻轻地揉着她脑袋。
周雾寻压低声线,像诱哄般引导她:“既然是敬我们,是不是也该让我尝尝酒的味道?”
白伊茫然地眨巴着眼。
换作平时,她绝对能一瞬间就明白他在说什么,但现在她喝了酒,反应迟钝,一时没懂他话里的深意,便说:“可是酒喝没啦……”
话音未落,她就突然被俯身靠近的男人堵住了嘴巴。
白伊倏然睁大眸子,长睫惊慌失措地胡乱颤着。
他来势汹汹,直接攻克,放肆品尝着她口中令他迷醉的酒香。
白伊被压制着,根本无力抵抗。
夏夜的微风拂起,微凉的风扑面而来,却无法让白伊燥热的脸颊降温。
她的眼睛扑闪了几下,因为头晕目眩的厉害,最终紧紧闭上。
这场吻绵长而激烈。
结束时白伊甚至无法站稳。
周雾寻紧紧拥着她,真切地感受着缺氧的她在自己怀里大口大口地呼吸,他又忍不住轻轻亲了亲她柔软的发丝。
如果不是怕吓到她,他真的很想在她答应了他的追求后就直接拉着她去民政局扯证。
她不会知道,他多么迫切地想要她和他的名字出现在同一个户口本上。
“白伊。”他低沉的嗓音染哑,听上去性感又撩人。
白伊乖乖应:“嗯。”
周雾寻说:“以后我不在,不要喝这么多酒。”
她喝醉后实在太可爱了。
可爱到,他想把她私藏。
白伊听话地点头:“好。”
隔天清早醒过来,白伊蹙眉揉了揉有点疼胀的太阳穴。
旋即,她僵在了床上。
昨晚聚餐结束后的一幕幕,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我男朋友……”
“好闻。”
“两瓶。”
“我也,很喜欢,很喜欢你,周雾寻。”
“敬你我,敬我们,终于在一起啦。”
最让白伊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不是她上车后主动抱他闻他身上的味道,也不是她冲他幼稚地比剪刀手。
而是,昨晚那个吻。
虽然昨晚她喝醉了酒,但是当时意识特别清醒,也没断片,导致现在一瞬间就把昨晚的一切都回想起来了。
白伊甚至还能感受到他吻她时的那种酥麻,仿佛有股电流在身体里随着血液激烈地乱窜。
她抬手捂住发烫的脸,羞赧的要死。
好在周雾寻过来接她的时候,对昨晚的事只字未提。
白伊心底也终于悄悄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简单地吃了顿早饭,然后就带上行李箱坐车去机场了。
白伊其他的行李早些天已经用快递寄回了沈城家里,这会儿只有一个行李箱。
不过有周雾寻在,白伊根本不需要拉行李箱。
到了机场后,周雾寻一手一个行李箱推着往前走,白伊挎着包包,脚步轻盈地跟在他旁边。
须臾,她偷偷放慢脚步,落在他身后,随即掏出手机来对准他,一连拍了好几张他的背影照。
照片里的男人身形落拓,脊背挺括,两条腿修长笔直,胳膊上的青筋纹路格外明显,看上去莫名性感,甚至有种说不出的欲。
周雾寻发现她没跟过来,回头找她,结果就看到她举着手机在拍他。
被发现的白伊立刻收了手机,浅笑着朝他小跑来。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喝酒的原因,飞机起飞后不久,白伊就靠在座位上昏昏欲睡起来。
在彻底睡着之前,她闭着眼轻喊了声:“周雾寻。”
男人偏身凑过来,听到她咕哝:“我好困,先睡会儿啊。”
“嗯,”周雾寻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低笑说:“睡吧。”
等白伊睡熟,周雾寻就侧过脸看她,像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根本挪不开眼。
睡着的她模样很恬静可人,看起来特别乖软好欺。
周雾寻的唇边无意识地荡开笑意。
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她放在腿上的手,一点一点地滑入她的指缝,最终同她十指错落相牵。
须臾,周雾寻像是突然想到什么。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偷偷地拍了几张她睡觉的照片。
做完这件事,周雾寻克制不住对她的满心爱意,倾身凑近她。
而后,他很温柔地在她的唇瓣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将探到她那边的上半身退回来后,周雾寻才注意到对面有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正在瞅着他看。
好奇的目光中参杂着一知半解。
小姑娘跟周雾寻对视着,眨了眨眼,开口小声说:“叔叔,你老婆好好看。”
老婆。
周雾寻轻抬眉梢,愉悦地勾起唇。
他压低声音回对方:“我也这么觉得。”
周雾寻没发现,在他说这句话时,旁边睡觉的白伊的眼睫很轻微地颤了颤。
白伊一直睡到了下飞机。
刚刚醒过来的她还不太清醒,懵懵地跟着周雾寻往前走。
他带她去了停车场。
他的车就停在那儿。
到了车旁,周雾寻让白伊上车,他把他俩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而后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来。
这会儿已经是午后,俩人还没吃饭。
周雾寻问她:“饿不饿?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白伊脑子里总循环播放着那句对话,怎么都挥不去。
她听闻,有点心不在焉地点头应:“好。”
“想吃什么?”周雾寻又问。
白伊也不知道要吃什么。
今天沈城的天气并不好,阴沉沉的。
乌云就压在城市上空散不开,好像在预谋一场大雨。
白伊透过车窗望着暗黄的天色,不知为何想起了很久远的一天。
是十年前的七夕。
那天沈城下了场雷阵雨。
他和她被暂时困在商场里。
他给她买了关东煮,送她了一束玫瑰花。
那是她第一次吃他给她买的关东煮。
也是她第一次收到他送她的玫瑰花。
白伊沉默了几秒后,忽而开口说:“关东煮?”
周雾寻轻笑,应允:“好。”
他带她去吃了关东煮。
在白伊安静地吃东西时,周雾寻起身离开了会儿。
再回来,他的手中多了个购物袋,里面装满了各种零食。
周雾寻把袋子放到桌上,对白伊说:“给你买了点吃的,一会儿带回去吧。”
白伊仰脸冲他浅笑,点点头:“嗯。”
她毫无察觉她的嘴角沾了点渍。
像只光顾着吃的小馋猫。
周雾寻嘴角轻勾着从桌上抽了张纸巾,伸手轻轻地给她擦了擦嘴角。
白伊微微窘迫,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等她吃好,周雾寻就开车送她回了家。
这次不同于上学时,他直接把她送到了家门口。
这个时间点,伊君婉和白骏毅都还在医院上班。
周雾寻帮白伊把行李箱和装零食的购物袋提进家里。
“你进来坐会儿吗?”白伊仰脸问他。
周雾寻站在门口笑着摇头,“不了,一会儿还有点事。”
他说着,拉过她的手把人抱进了怀里。
周雾寻低头轻蹭着她的秀发,温声说:“等下次叔叔阿姨都在家的时候,我再过来正式登门拜访。”
他的话又让白伊蓦地想到了她在飞机上无意听到的那句对话——
“叔叔,你老婆好好看。”
“我也这么觉得。”
他竟然没有否认她还不是他老婆。
想到这里,白伊的脸瞬间变得滚烫红热起来。
她假装若无其事,强撑着镇定,轻软道:“好。”
“周六或者周日应该要跟星月和何颂一起吃饭,”周雾寻对白伊说:“他俩就等着你回来后聚呢。”
白伊笑开,欣然应允:“好啊,反正我哪天都有时间,就看你们几个什么时候空闲吧,我都行的。”
“嗯,”周雾寻还是舍不得松手,他有点没话找话,问她:“一会儿你做什么?”
白伊眨巴眨巴眼,很认真地回答他说:“睡觉吧,有点累想休息会儿,这种天气也很适合睡觉。”
周雾寻从胸腔里震出一声短促而撩人的低笑。
他的手在她后脑上揉了揉,温柔道:“好好休息。”
旋即,周雾寻终于恋恋不舍地松开了白伊。
“那我走了。”他垂眸凝视着她,低声说。
白伊浅笑点头,对他挥了挥手,语调清浅:“拜拜。”
周雾寻没有转身,而是将手背在身后,向她弯腰靠近,诱哄般地向她讨吻:“你不亲我一下?”
白伊微愣,随后脸上的笑意更甚。
她扬起下巴,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口。
周雾寻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过身,打算下台阶开车离开。
可是,他突然又转了回来。
白伊好笑地瞅着他,还没开口说话,他就拉住了她的手,语气认真地说:“白伊,你得给我一个答案。”
她被他说懵,目光茫然地跟他对视着,不解道:“什么答案?”
周雾寻说:“当年你在同学录上写的最想实现的三个愿望,分别是——滑板自由,听一次五月天的演唱会,还有……你没透露的秘密。”
“你说永远实现不了所以就不说了,就让它当一辈子的秘密。”
白伊怔忡地看着他,唇线轻抿。
“可我还是想知道。”
他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眨地和她对望着,略低的声线格外沉稳,莫名能让她感到心安。
“前两个愿望我都帮你实现了,第三个愿望,我也想帮你实现。”
“我不要你有任何遗憾,”周雾寻的话语认真而正经,他恳切地询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第三个愿望是什么?我来想办法。”
白伊眼眶发酸发胀
她垂下头,躲开了他炙热而赤诚的目光,用力睁了睁眸子,想要把湿热的液体吞回去。
“第三个愿望,”白伊微哽地轻然回他:“是你。”
——第三个愿望,周雾寻。
周雾寻当即愣住。
下一刻,他直接往前一步,跨过了门槛,不容分说地低头吻了下来。
铺天盖地的亲吻猛然席卷而至,白伊不由自主地往后踉跄了两步,后背失控地撞到打开的门板上。
门板碰到墙,发出一声闷响。
白伊紧紧贴靠着冰凉的门板,尽力迎合他近乎凶狠的吻。
心脏快速地怦怦怦跳动着,仿佛要将整个左胸腔震碎。
他俩这几天亲了也不止一两回。
但从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似乎要掠夺走她所有的呼吸,甚至将她揉碎融进他骨血中,他才满意。
她当年以为他不喜欢她,并且以后也不会喜欢,所以才说第三个愿望永远实现不了。
而她曾经许愿的、幻想的、以为永远无法实现的第三个愿望,现在已经拥有了。
白伊许在2010年9月7号的第三个愿望,在2021年6月29号晚,实现了。
白伊闭着眼承受着他近乎暴烈至死的亲吻,眼角缓缓滑下一滴泪。
心里却涌着无以言说的喜悦和开心。
其实前两个愿望,随便谁都能帮她实现。
但第三个只能由他来实现。
而她是有多幸运,才会被他亲自满足了全部的愿望。
良久,周雾寻才渐渐收敛,吻变得缠绵温柔。
他垂眸望着她,满目贪恋中参杂着心疼和难过。
周雾寻捧起她发红微热的脸颊,小心翼翼地将从她眼角落下来的那滴泪含进嘴里。
咸咸涩涩的。
他又动情地亲了亲她红润泛着水光的唇瓣,而后对她温柔低喃:“周雾寻是白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