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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美貌女子抽身便往里走。我一怔之下,忽然想起桀然禅师的话:茅山四老,太冲、太常、胜光、太吉,当时心下焦虑,对这四个名字并没朝深处想。现在在这医院的外面陡然间遇见太常婆婆,这才想起茅山四老里的太常,莫非正是指这太常婆婆?
我在华山脚下的那家客栈,曾经见过太常婆婆和道妖相斗时的情景。太常婆婆得意大笑时容颜突然转为少女,虽然只是瞬间,但我在淡月光下看得非常清楚,这样的妖异情景如何能忘?
这卖烧饼的美貌女子和那月光下的少女太常实在是太相像了,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人?尤为重要的是,我的元神已经成形,完全能够分清不同的生息,这两人的生息完全一致,难道她的功力大增,已经能在白天完全转化为少女了么?
眼见女子消失在饼铺里,我再也按捺不住,挺身闯了进去。这太常婆婆在此地出现,联想起那个身化蝙蝠的太冲先生,我似乎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
“太常婆婆,咦,你是谁?”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一头拱在我的怀里,因为没注意,我被仰面拱翻在地,还未爬起,一根擀面杖又迎面而来,我急忙用手拨开,定睛看时,一个同样白发苍苍的老汉正在满面怒容的瞪视着我。
“你们是什么人,怎能这样不分好歹?”我怒气冲冲地爬起来,四下里看了看,却没有发现那少女的身影,这太常婆婆哪里去了呢?
“抓流氓啊,流氓闯进民宅了呀!”那白发老婆婆跑到门外,突然间放声大叫。
谁是流氓?我怔了一怔,等我恍然大悟时已经晚了,从外面跑进来一群大汉把我团团围住。这些人义愤填膺,你一拳我一脚,光天化日之下又无法施展术法,很快我就被打得鼻青眼肿,瘫在地上不能动了。
“你们别打死他,会犯法的哟”白发老太太说“麻烦各位大哥把他抬出去吧”
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把我从地上抬起来,其实我不过是皮肉受苦,普通人的拳脚如何能损伤我的元神?我被这些人抬出去的时候,分明看见内室的门开了一道缝隙,那美貌女子探出头来,冲着我轻轻笑了一下。
好久没有享受过阳光地沐浴了。周围地草丛里有几只瓢虫在飞舞。枝丫上还有几只小蚂蚁在爬动。天上有几朵像极了动物地白云在飘有多久没有注意过这样地景致了?太阳光很温暖。就算合上眼睛也能感觉到眼前红彤彤地一片。似乎只有小时候才有这样地闲情逸致吧。随缘任运。我突然想起桀然禅师地话。我和张铁嘴一心求师访道。历尽艰辛。江湖子弟江湖老。对生命地本身真地有意义吗?
“喂。你在这里好享受啊”一只棕红色地马靴踢了我一下。
我睁开眼睛。面前是文小姐似笑非笑地俏脸。她地背后是满眼里含着嘲笑地张铁嘴。
“半天不见。怎么成小流氓了?”张铁嘴呵呵大笑。原来他和文小姐赶回来时。并没有发现我躺在院门远处地草丛里。待赶到病房时。发现房门紧闭。两人疑心我到门外吃午饭去了。返回来听到议论。才知道我作为流氓被抬到草丛里了。
文小姐蹲下身。从我脸上拈去几根乱草。笑着说“这才是暴露本性啊。真想不到方大哥原来是这种人地。嘻嘻”
我“啊”地一声从地上跳起。冲着文小姐问道:“你怎么来了?我们不是要和你告别么?”
张铁嘴在旁边说,还告什么别?小丽向管委会请过假了,要和我们一起去。咱们在华山寻师访道,人地两生,有小丽给我们带路,正是求之不得。
张铁嘴一口一个小丽,叫得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我惊奇道,文小姐是导游啊,有许多的事情要做,怎么成了咱们的专职向导?管委会的领导会同意吗?再说我们付得起向导费么?
文小姐笑道“这个不用你管,总之领导准假就是了,我也不要向导费。嘻嘻,我要是不来,怎么能知道你还会闯进别人家里,耍,耍流氓呢”
我又羞又恼,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才多大的功夫,流氓的帽子就扣我头上了。
“我哪里会做这种事?你知道谁藏在这家烧饼铺里吗?正是那太常婆婆。”
张铁嘴没听说过太常婆婆,文小姐听后却耸然动容“呀”得叫了一声。太常婆婆,她不是住在山洞里吗?怎么跑到这里卖烧过了?啊呀太常婆婆岁数虽大,长得可挺美啊,怪不得你有一点点动心。
我恼道,文小姐你虽然没做成老张的干女儿,他的臭习气你倒学了个十足十。什么叫一点点动心?那太常婆婆化成了一个年轻貌美女子,谁见了不大大动心?不信叫老张进去看看,保证他马上五体投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张铁嘴朝草丛里吐了一口浓痰,怒道“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可恶,老夫可是坐怀不乱。当年爱妻亡故,多少美貌女子投怀送抱,我都一概置之不理。这太常婆婆怎能化身年轻女子?常言说忤逆天道必为妖,且待老夫看看再作计较。”
张铁嘴带着文小姐远远地走进了那家烧饼铺。我坐在草丛里,抓紧运转周天调息,等待着预想中的争斗。太常婆婆既然身为茅山四老之一,自然也早已瞄上太冲的秘修死地,她自己的山洞,所谓的玄妣之门也需要阴魂的滋养,但索求阴魂渐渐艰难,哪有太平间死地阴魂来得容易?
太常婆婆在此地开设烧饼铺,定是为那块死地而来,她处心积虑,所谋必大,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目的。
正在我冥思苦想之际,张铁嘴和文小姐回来了,预想中的争斗没有发生,我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文小姐给我带来了两个烧饼和一瓶水,我正在口渴,抓过那瓶水咕嘟咕嘟喝了个精光。文小姐惊道,哎呀那是凉水,拿来给你洗手用的,你怎么喝肚去了呀。手又不是很脏,洗啥手?我不理会文小姐,双手开弓,一手抓住一个烧饼,张嘴就咬。
张铁嘴冲文小姐笑道“他是个农村土包子,讲啥卫生?看见美貌姑娘动了道心,偏要说是啥婆婆所化,被人殴打,正是自作自受,你怜惜他怎的?”
文小姐说方大哥心情不好,眼晕看错也是有的,不过那姑娘太过年轻,和太常婆婆怎能相象?真是好生奇怪。
那一家三口是祖孙三代,相依为命已经二十年了,前年才搬到这医院门口做烧饼生意。听那白发老婆婆讲,她这孙女并不是亲生,而是二十年前她讨饭时在野外捡到的弃婴,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到今天,实在是情同母女,只不过因为自己年龄过大,才以祖孙相称。
他们本来祖居山西甘亭,只是当初捡到弃婴时,弃婴手中紧握一帛纸片,纸片上书有华阴二字,老两口才知道弃婴的父母有可能是华阴人氏。这些年女婴慢慢长大,想念亲生父母,寻根究底也是人之常情,老两口就带着她来到这华山脚下的医院门外做烧饼生意,一是糊口,二来也是寻亲。
文小姐笑道“这女子好美貌,真是我见犹怜,怪不得方大哥动心呢。她的名字叫胜光,胜过日月光华,名字也好美哦。”
似乎只有小时候才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