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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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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家秀才舞文弄墨太宠妻

    孙氏小姐生女难育成孤儿

    1988年。

    孙晓云祖上是天津有名的富商,虽然近年家境不好,她也算是富家小姐。后来因父亲得罪了人锒铛入狱,这才嫁给了京南落垡镇的肖贵文。肖贵文祖上曾经中过举人,他也算是书香门弟,村民全叫他“肖秀才”。肖秀才的父母很早离世,他卖字卖画,耕田种地,养活着自己和妹妹,也是个可怜人。他人老实憨厚,最喜欢摆弄些笔墨纸砚,小小年纪时就是这落垡镇的名人了。只是因为文人气太浓,大部分人眼里他算是不务正业,不是祖父在落垡镇村口留下的这几间老屋子,肖秀才连娶媳妇的本钱都没有,三十多了,家门不幸的孙晓云花落肖家。

    肖秀才手里拎着刚钓来的大鱼,哼着小曲,大步流星进了院子。

    这是前几天肖秀才答应的,他说要亲手给妻子做饭。结婚1年了,妻子好不容易怀上他的孩子,肖秀才一番谢天谢地之后暂时收起了他的笔墨纸砚,开始好好伺候妻子。

    孙晓云躺在正屋的木板床上,身下铺的是肖秀才亲手给她做的水墨画图案的褥子和床单。孙晓云的肚子已经滚圆滚圆的,她的身体因为怀孕严重浮肿,听见丈夫的声音,孙晓云试着起身,只是这身子已经太沉了。再过些日子孙晓云就要生产了。

    “小云,我回来了,看我钓的大鱼”。

    “哎”,孙晓云吃力地应了一声。

    “云,你今天怎么样?你看,我钓了大鱼,马上给你做”,肖秀才说着凑近妻子,仔细的看了看妻子。

    “好好躺着,别动,有事儿喊我啊”。

    孙晓云点点头,看着一脸快乐的丈夫,嘴角微微动了动,努力的微笑着,“去吧,我等着吃”。

    肖秀才动作熟练的清洗,刮鳞,下锅,不一会就做好了香喷喷的鱼汤,撒上新鲜的笋丝,热腾腾的汤已经送到妻子的床边。

    孙晓云慢慢转过身来,望着一头汗的丈夫,心疼地给肖秀才擦了下额头的汗。肖秀才轻轻地拿出勺子,一勺一口的喂着妻子。

    吃完了饭,他拉开窗帘,想着让妻子多晒一些阳光。肖秀才打了水,帮妻子洗着刚换下来的衣服。自从妻子怀了孕,家里家外的活秀才一人全干了,舍不得让孙晓云做任何事,每天只是让她躺在床上休息。

    落垡镇是河北省龙河市的一个大镇,肖秀才的家在镇的东北角,院子里四间房子,白墙灰瓦,院墙旁边有许多紫藤花,肖秀才喜欢养花。院子中间还有两棵刺槐,把四间不大的老屋子拥抱在怀里。有一间屋子里堆的都是肖秀才的文房四宝,这些年他把玩最多的东西就是这些。干净的小院里铺上了些砖头和石块,时间久了都有些反光。

    晚饭后,肖秀才正忙着洗衣服,突然听见孙晓云的叫喊声。肖秀才心想可是坏了,妻子好像要生。身材不算高大的肖秀才,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找来了产婆,孙晓云因为妊娠期间完全没有活动,营养过剩,身体严重超重,再加上浮肿,整个人动都不能动,产婆和肖秀才两个人手忙脚乱的忙活了大半夜,直到凌晨四点才听到婴儿的哭声,只是孙晓云因为生产时间过长体力耗尽,再加上严重出血,在孩子出生的同时,孙晓云离开了人世。

    肖秀才悲痛欲绝,怀抱着刚出生的女儿喊着妻子的名字,这就是他和这位富家小姐的缘分。

    孙晓云的离开对于肖秀才无疑是沉重的打击,看着一出生就胖乎乎的女儿,他真后悔没听邻居婶子的劝告,在妻子怀孕的时候扶着她走一走,适当的活动一下,是他的爱护害了妻子。他自责的同时还怨恨上了刚出生的女儿,就是因为孩子太胖,才导致他的妻子难产的。他又明白了一件事,他的女儿将来一定不能是个胖子,光看他给女儿起的名字就能看出来。

    女儿叫肖月。为了这个原因,他气恼地控制着肖月的饮食,每日只给少量的羊奶,已经过了满月的肖月不但体重没有增长,反而比刚出生时还减了,他也不以为然。

    “哥,这样下去不行的,这孩子营养跟不上,将来多病多灾的可怎么办”。

    说话的是肖秀才的妹妹,这个妹妹当初看上了龙河边的渔夫非要以身相许,一下子气死了父母,这又跑回来干什么。

    “我和孩子的事你少管,我自己会养活”。

    肖秀才和妹妹争执不下。

    “你个大男人哪会照顾孩子呀,交给我吧”。

    “你还是回去和你的渔夫过日子吧,少来掺和我的事,也不用来可怜我”。

    “哥~,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亲妹妹,听说嫂子难产出事,我这才千里迢迢跑来看你,我想帮你带孩子也是一片好心,退一步讲,我没有自己的孩子,我会全当自己亲生孩子照看的”。

    “少跟我说亲妹妹,我还能好好跟你说两句话。你再提这个,我跟你翻了脸就没话了”。

    肖秀才还在因为妹妹气坏父母的事烦恼着。

    肖秀才的妹妹叫肖玉,十八岁时退了学,坚持独自外出找工作,就失去了消息。父母因为着急伤心先后离开了人世。为此,肖秀才恨透了这个妹妹。

    但风云变幻,世事无常。没人知道为什么,肖秀才最后答应肖玉带走了孩子,肖玉离开的那天,肖秀才躲在屋子里窗台边望着窗外,他难过极了,他没脸看他的孩子,只是他没想过,小肖月这一走就永远的离开了自己,再无消息。

    就这样,肖玉抱着不到一岁的肖月来到了四十里地以外的天津市的胜芳镇。而这里对于她来说,是一生悲哀的开始。

    离开了女儿的肖秀才又慢慢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每天专心书画,笔墨纸砚随处都是,不仅如此,他喜欢上了喝酒,整日不省人事。没有了妻子的日子,对他来说已经是煎熬。当邻居发现他的时候,肖秀才在自己堆放杂物的小屋里因为酒精中毒,早已断了气。屋子里扔了一地撕碎的书画,但他的表情看上去并不痛苦。

    肖月唯一的亲人就这样没了,她毫无准备的成了孤儿。唯一而且必须依靠的只有这个姑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