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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原地的侍从被雅克·哈维的话说的满脸涨红,他气愤不已,可他只是一个侍从,没有任何的办法。
因此,他只能呆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雅克·哈维远去,什么也做不了。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半响,才回去禀报了东燃。
“燃东大人,雅克·哈维大人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这样说您!”
侍从复述了一遍雅克·哈维的话,说着说着,脸上的气愤更甚。
“您也是被主选中的人,凭什么他要这样污蔑于您?主说我们应该谦和,友善,他却这样,还说什么如果您不退出就让您好看,他根本就不配……”
“行了,选拔还没有开始呢,我们不能无端的揣测主的意思,作为主的信徒,我们应该保持缄默。”东燃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被侍从的话激将到。
倒不是说他是什么好脾气,只是这么明显的陷阱,他又不傻,怎么可能会踩进去?
先不说眼前这个侍从究竟是谁的人,再说那位雅克·哈维,从他听过的关于他的消息来看,他可不是这么冲动易怒的人,事出反常必有妖。
“燃东大人,您这也太好脾气了,雅克·哈维大人都已经说了这种话了,您竟然还……”侍从显然还不想放弃,继续说道。
“都说了要保持缄默,你也说了,主交给我们谦和,友善,既然如此,我们自然不能在背后说人的坏话,这不是主所说的美德。”
东燃淡淡的笑着,身后的光晕更加的亮眼了,恍然间,他竟仿佛地下天使一般。
侍从被这光一刺,竟有些睁不开眼,他做出了最后的挣扎:“那燃东大人,你会退出吗?雅克·哈维大人说,如果您不退出,就要给您好看。”
“自然不会,主不仅交给我们谦和和友善,也交给我们勇气与无惧,我不是会被这点挫折吓倒的人。”
东燃保持住了自己虔诚信徒的形象,虽然他不知道这个侍从是哪一边的人,但无论如何,保持前程是最重要的。
“是,我知道了,燃东大人。”侍从行礼退下了。
“唔,看起来好像是教会的人。”东燃撑着下巴看着远去的侍从,沉思道。
之前这个侍从还跟所有普通的是从没什么两样,今天嘛,好像就开始露马脚了。
“算了,无所谓了,管他是谁的人。”东燃略有些烦厌的摇了摇头,唉,玩个游戏怎么屁事就这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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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离开了东燃房间的侍从径直去了大殿,五光十色的彩色玻璃下,有人正端坐在那属于主教的高位,明灭的光影下,竟有些看不清。
“主教大人,燃东大人看起来似乎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侍从低下了头,他跪在地上,没有抬头看一眼。
“是吗?”
主教意味不明的声音顺着风进入了侍从的耳朵,他的声音听起来不过中年模样,似乎并不是当初接见东燃的那位红衣主教。
“看来,他倒是个聪明人。”主教笑着,“雅克·哈维,你的激将法看起来并没有成功。”
“无所谓,反正最后圣子之位都是我的。”一个声音从主教的旁边传来,那声音略带些傲慢,正是雅克·哈维。
“是吗?我倒不这么觉得,你说,你和他相比又好在哪里?”陌生的主教似乎笑了。
“自然比他好,不过是深渊之主看中的一个躯壳罢了,迟早都要死的,何必在这里浪费名额?”雅克·哈维冷哼了一声。
他是一个富有心计,且心机深沉的人,但同样的,他也有着贵族式的傲慢。
他打心眼里就看不起东燃,也从不觉得他配成为圣子。
“哦,是吗?可偏偏主就眷顾了他。”主教不冷不热的说着。
“闭嘴,埃斯特班,主只是被一时欺瞒了,到了圣子选拔那一天,我一定会让主知道的,你不过是家族在教会里圈养的一条狗,也敢在我的面前乱吠?”
主教的话似乎戳中了雅克·哈维的痛楚,他厉声喝斥着,言语中对于埃斯特班·洛佩斯主教没有一丝的尊重。
而一旁听见了这话的侍从头低的更低了,极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暴怒的雅克·哈维盯上。
“自然不会,雅克·哈维大人。”埃斯特班·洛佩斯主教调笑的说着,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反驳。
“你知道就好,反正圣子之位肯定是我的,不要再跟我说些有的没的。”雅克·哈维说完,便转身走了。
“这,主教大人……”眼看着雅克·哈维走了,侍从这才敢出声。
“无事。”埃斯特班·洛佩斯笑了笑,他看着雅克·哈维远去的背影,眼神似讥似讽,“不过自取灭亡罢了……”
“主教……”侍从还想说什么,但却立刻被埃斯特班·洛佩斯打断了。
“行了,你用心去侍奉燃东吧,那个聪明的小家伙估计是发现你了。”
“怎么会?我那么谨慎……”侍从惊讶了一瞬,不过很快又低下了头,“是,主教大人。”
“嗯,下去吧。”埃斯特班·洛佩斯挥了挥手,让侍从下去了。
直到大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才慢慢站起了身,华贵的主教袍几乎拖地,白金刺绣的长袍上镌刻着繁复的法阵,无疑,这是一件堪称全功能的法袍了。
他的目光悠远,透过白色墙壁上镶嵌的彩色玻璃,仿佛能看到远方的雅克·哈维和东燃。
“百年了,多少人遗忘了神的光辉?神明,可不是你们手中可以被玩弄的人类强者,当你们试图用人类的眼光去解读祂们的时候,你们,便已在奔赴死亡。”
说着说着,埃斯特班·洛佩斯笑了起来:“哈维这个姓氏,可真是不好听啊!”
人类从历史中吸取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从不吸取历史教训。
当神明沉睡,不过区区百年,他们便遗忘了神明的光辉,借以神的名义大肆敛财,以为人类的政治,人类的思想可以解读神明。
可殊不知,深渊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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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想要竞选圣子的圣子候选人而言,时间过得飞快,而对于东燃而言同样如此。
不过他的时间都不是花费在圣子选拔上的,他的心思都在关于要送秦什么礼物上面。
昨天和秦约好了见面时间,今天东燃神秘兮兮的将自己的礼物装好,准时赴了约。
洁白美丽的苏纳塔花海和昨天一样迎风摇曳着,但此时东燃的心态已经和昨天完全不同了。
他看着晴朗无云的天空,静静的等候着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东燃大约等了十几分钟依就没有看见秦的身影。
“怎么回事?还没有来?”东燃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秦并不是一个会放鸽子的人,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想即此,东燃有些焦急,连忙叫自己的侍从前去打听一下消息。
不过还没等他交代完,远远的便看到一个洁白的身影飞奔而至,那如海藻般的长发,不正是秦。
这下东燃倒是不用找侍从去打听了,他只是叫自己的侍从退下,二人世界可不能让别人给打扰。
“呼,抱歉,让你久等了。”
秦大口的喘着粗气,苍白的脸颊因为剧烈的运动而变得绯红,本来没有血色的嘴唇此时竟如玫瑰花一般,娇艳欲滴。
她的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此时又经历过了这样剧烈的运动,这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没事吧,其实不用这么急的,我可以等。”东燃立刻去帮秦拍她的后背,帮助她缓过气。
“这怎么行?明明都约好了的。”秦笑着,连如水晶般清澈的眸子里都盛满了笑意,“而且已经让你等那么久了。”
“好了好了,别说话,再说话你都要喘不过气来。”东燃有些心疼的让秦止住的话语,手上的力气更加的小了。
好不容易等秦缓过了气来,她才笑着开口。
“真是的,我又不是什么水晶人,哪有这么小心。”
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但搭配上她面色微红的模样,竟也好似撒娇一般。
东燃被这一声弄得心痒痒的。
“我这不是担心吗?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万一你喘不过气来,那我不就没有朋友了。”东燃笑着答道。
一夜过去,明明之后再没有接触,但不知为什么,他们也亲近了不少。
“对了,今天你怎么来晚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东燃问道。
“确实是有一些事情,就是……”秦的神色黯淡了下去,语气也带着些许的沮丧。
“怎么了?”东燃立刻追问。
“就是我可能要离开教会了。”秦淡淡的说,不过她的脸却扭到了一边,不敢去看东燃的神色。
她真的是非常的愧疚,明明说好了要和他成为朋友,结果现在却突然说要离开,这对于东燃来说无异于二次伤害吧!
“对不起,我可能不能继续再当你的朋友了。”
“为什么?”东燃没有想到秦竟然马上就要离开了,这攻略对象一个接一个的离开,这样让他怎么办?
“我还没有跟你说过我的身世吧,其实呢,我是一个孤儿,教会的人在下城区的收养了我,让我成为了教会的修女……”
秦简略地说着她的过往。
“可是很不幸,我并不具备光元素的亲和力,比起光,我其实对于水更加的亲近,所有见过我的神父们都说我不应该出生在西大陆,不然,我肯定会成为一个厉害的魔法师。”
“不过我自己对于这些倒是不在意,假设这种东西再怎么说都是假的,当初要不是捡到我的那位修女据理力争,我恐怕就冻死在了下城区的某个角落里了。”
“我真的很感谢她,虽然我没有父母,但她真的像我的父母一样,不过哪怕修女如此据理力争,教会也只同意将我养到十六岁,明天,就是我十六岁的生日了。”
“对不起,是我没有考虑清楚……”
我不应该这么不负责任,不应该在明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停留的时候与你产生羁绊。
秦忧伤的看了一东燃,那眼神,仿佛在哭。
“不,不用对不起,善良并非廉价的美德,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可能永远都不会有朋友,你不用对不起,也不用愧疚,本就是我想与你成为朋友。”
“对了,我还有礼物想送给你,开心一点好吗?”
东燃被秦的眼神看着有些不知所措,恍然间,他又仿佛看到那个流泪的少女,以及少女身后绽放的光点。
这一刻,两人仿佛重合了,她们不分彼此,她们融为一体,她们,都在哭泣。
“看,这是象征着幸运的花朵,哪怕你离开了,我们也总有一天会因为幸运而相遇。”
东燃将摇曳着的金色苏纳塔递给了秦,它有着蜷缩在一起的金色花瓣,有着纤弱的枝条,她们,何其相似。
“你看,花朵是何其的神奇美丽,小小的种子里便能展开如此美丽的花朵,明明看起来那么纤弱,却又那么温柔坚强。”
秦看着黑发的少年,看着面前美丽的金色苏纳塔,不知不觉间,她竟落下了泪,一颗晶莹剔透,如珍珠般闪烁的泪水。
也许之前,她对眼前这个少年仅仅只是出于内心的愧疚,但现在,她有了些别的感受。
如果没有离开,他们也许会成为真正的,最好最好的朋友。
“谢谢,真的很美。”
秦伴着泪水笑了,金色的花朵与少女金色的头发交相辉映,这一刹,竟仿佛永恒。
她看了看精致的少年,又看了看手中美丽的花,略微踌躇道:“那个,你要和我一起去看看修女吗?”
她其实并没有东燃想象中的那么温柔,她也许会因为东燃的可怜而和他做起朋友,但也仅仅只是不曾走入内心,表面上的朋友而已。
她的内心有着自己的评判,她的温柔并不天真,也更不是东燃想象中的那么纯粹,她并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她有着属于自己的铠甲。
如果她真的那么单纯,那她美丽的容颜便会成为最锋利的那一把刀。
秦看着面前的少年,笑了笑,这一次,也许能纯粹一些。
“好。”
东燃也笑了。
纯白的花海中,少年与少女相视而笑,教堂的天空上飞舞的白鸽都仿佛在为他们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