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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窈！”高安宴倒在地上，见她转身，忽略心中重重复杂情绪，开口挽留：“你去哪里！”
宁窈窈背对着他，露出一个消瘦的、窈窕的身影，声音悲伤又失望，可脸上却分明带着嘲笑：“我...回村。和孙澄邈。”
“窈窈！”
高安宴眼睁睁的看着她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躺在地上抱头痛哭。
他恨她！恨死她了！
都是因为她！让他无缘世子之位，断送了一辈子的权力富贵！害他被打成残废失去终生自由不说，还害死了他的母亲！
可他也爱她！
上一辈子自己为何对她稍微劝解几次过后就毫无耐心他不知道，但他只知道在于上个世界全然不同的事态走向中，他深深爱上了这个几次三番对他冷脸的女人，即便...她这一辈子，并没选择救自己...
同时，他挣扎他后悔，他遗憾他内疚！
他想抱着她吻她，想哭着对她说他上辈子做错了，不该把她扔在虎狼环伺的王府后院，不该由着母亲折腾她侮辱她，不该在她委屈的时候反过来责怪她，他知道错了，他想求得她的原谅...
可他也生气，也愤怒！
宁窈窈这样的女人，既然上辈子与他成就姻缘，这一辈子哪怕再恨自己，也合该与自己结为连理！而不是帮着高安澜那个外人！不是跟孙澄邈那个粗人厮混！他除了那些，对她不够好吗？哪里短了她的？这般经不得折腾受不得委屈，一世不如意就要报复回来，怎配被他惦念！亏他还曾想过带她回王府！
随着他在这里百感交集，宁窈窈已经在孙澄邈的搀扶下坐上了高安澜安排的马车，暗自送出了京城，一路颠簸着朝着百花村的方向前进。
“窈窈...”
孙澄邈扭头看着她在微风中异常温和的侧脸，欲言又止。
“嗯？”
宁窈窈还在通过十一开的后门，听着高安宴的心声，并未转过头来。
“你...喜欢我吗？”
他原本想问“爱”的，但开口时就好像近乡情怯般住了嘴，转而退而求其次换成了“喜欢”。
“喜欢？”
宁窈窈疑惑地挑眉，重复了一遍。
孙澄邈的心跟着提了起来，既心酸于她的犹疑，又仿佛看到了一丝希冀。
“喜欢。”
宁窈窈改成了肯定句，唇也跟着勾起来：她当然喜欢他！要不然他也坐不到她的身边。只是，她从来没说过她只喜欢他，她喜欢很多人...
多情又薄情，这是她对自己的定位。
孙澄邈不知她内心所想，只感觉听到她的肯定，好像炎炎夏日里吞了一块冰一样舒爽慰藉。
只见他小心翼翼的牵起她的手，她仍在专注的看风景，他却满目柔情的看着他的侧脸：“窈窈，我会对你好的...”
即便...也许你压根就不爱我...
宁窈窈勾唇，看似因为他动听又郑重的承诺。
实际上，却是因为那一声清脆悦耳的“副本：对上农家重生女！完成！”
...
宁窈窈回到系统空间，躺在十一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软榻上，优哉游哉的吃着零食喝着饮料。
虚空中隐约有一丝气团涌动着，围绕在她的身边转来转去。
“窈窈大大，你告诉我，你明明刺激了高安宴让他恨你，怎么反而爱意值却满了呢？”
宁窈窈勾唇，轻笑着摇摇头。
“他不是对我的爱意值满了，而是——看起来满了。”
十一费解。
“爱意嘛，尤其是百分之百的爱，都是澎湃汹涌的，可人类的情感向来复杂难当，那系统——又是怎么从复杂隐晦的情感中，捕捉到汹涌的爱呢？”
十一嘟嘟囔囔：“我...我很聪明的...”
宁窈窈笑着摇摇头：“你自己难道没发现，十一和系统，在我最嘴中，已经成了两个独立的个体了？”
“听说过器灵吗？类似于此，你还是系统，但大多数情况下，你和系统各司其职，他负责流程上的、机械上的东西，你比它，更具灵性——”
十一的声音颤抖，掺杂了偌大的惊喜：“窈窈大大，你的意思是——”
宁窈窈却偏偏坏心眼的吊着它：“言归正传，系统看似高级先进，实际上也难免百密一疏，错将其他汹涌的情绪当作爱意。”
“而我的任务就是——将这些汹涌的情绪激发出来，并且将它们与爱意掺杂在一起。”
“汹涌的情绪，每一分每一寸都或多或少的与爱掺杂在一起，别说系统是个走流程的机械人，就算你拿去问高安宴本人，他都不敢不承认他爱我。”
十一成功的被她转移了话题，又被她所灌输的观念吸引，再开口时掺杂了许多惊奇：“窈窈大大，那你...都激发了什么汹涌的情绪啊？怎么能完美的跟爱掺杂在一起？”
宁窈窈轻抿了一口饮料，餍足的倚在软榻上，微眯着双眼享受着位面与位面切换之间难得的平静。
“因爱产生了被背叛的恨，因爱产生了没及时留住的遗憾内疚，因爱产生了觉得我不识好歹的气愤...”
“种种情绪，汹涌澎湃，从爱中来，又不完全属于爱，却意外的丝丝缕缕都掺杂着爱。”
“这就叫——偷梁换柱！”
疑问是解答完了，十一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没了声息，宁窈窈站起身来拍拍手，准备前往下一个位面空间。
临走前，想起自己那个，关于十一的计划，心里有了牵念。
“上个位面，爱意值收获多少？”
她得算算...差多少才能达到她心中的那个预期了...
十一如梦初醒，心中惊叹于窈窈大大对人心对系统的把控能力，声音更加崇拜殷切了。
“窈窈大大，我这就给你查查！”
不过须臾，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响起。
“恭喜宿主获得攻略目标人物：高安宴的爱意值百分之百！”
“恭喜宿主获得非攻略目标：孙澄邈的爱意值百分之百！”
“恭喜宿主获得非攻略目标太子殿下的爱意值百分之六十五！”
“恭喜宿主获得非攻略目标高安澜的爱意值百分之九十！”
......
宁窈窈有些意外的挑眉。
其他人的爱意值跟她猜测的都八九不离十，孙澄邈和高安宴放在心中珍视一生的百分百也好，太子殿下权衡利弊及时止损的百分之六十五也好，都在她的预料之内。
唯独高安澜，一面之缘，竟然高达了百分之九十！
可她明明，什么情绪也没感受到...
宁窈窈素来不拘泥于这些，仅仅是短暂的疑惑了一瞬，便放弃了继续深入思考，转而跟十一打了个招呼，走向了下一个位面。
看来要完成自己的目标，需要她...大肆造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