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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劲的北风打着呼啸卷过,卷走了所有没有根的东西。‘噼里啪啦’的声音总是不停地传来,叫屋里的人心惊肉跳,不安加剧。
缳萝挺着肚子,在屋里来回的走着,神色惊惶,塌上夜羽等人全都在坐,也是一脸的担心。
屋外只要有一点的动静,缳萝都会跑到门上观看,一点也不顾自己怀了七、八个月的身孕。
丁辰就站在门口,看她跑过来总是心惊胆战的叫:“慢点没人”
终于响起院门的声音,连夜羽也立刻站了起来,走向门口,丁辰已经一把拉开房门,狂风立刻卷了进来,带进来不少尘土沙粒。
缳萝眯着眼睛,看见了一个黑影进了院子,缩着脖子笼着袖口,但是熟悉的不行!缳萝脸上终于露出大喜的神色,叫了一声:“哥哥!”
来人已经注意到照射到院子中间的灯光,抬起头冲着屋子的人笑了笑,道:“我回来了!”见缳萝要出来,急忙一个箭步窜上台阶,挥着手跳进屋子:“进去,进去!外面冷死了!”
丁辰“咣当”一声在他身后关上门,将寒冷刺骨的狂风关在外面。屋里立刻宁静了一些。缳萝拉着齐弈的胳膊,焦急的问:“怎么样?没事吧?”
齐弈一下子脱掉身上厚重的棉袄,然后扶着她回到塌上,伸手在火盆前烤火,脸色也很凝重,道:“今天算是过关了!”
夜羽和丁辰都凑过来,连范玫、胡璞也一脸关切的凑到跟前。几双眼睛都紧紧盯着齐弈。
缳萝追问:“今天过关是什么意思?明天还要继续查吗?这件事还没完?到底怎么说的?”
齐弈点点头:“事肯定没完,谋反的大事哪有那么简单,不过我是没事了。确定我跟这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
夜羽急问:“到底怎么样的!你从头说!”
齐弈看着火盆道:“今天咸阳的公文来了,确实没有我跟三川来往的痕迹,所以我就算是没事了。今天还把郡尉的令牌什么的都还给我了。那个孙卫尉明日就回咸阳!”
“就是说你完全没事了,再也没人会因为这个查你了?”缳萝在次确认。
“对!”齐弈点点头,看她紧张的站着,急忙轻轻扶她坐下。
“那郡守呢?什么时候放回来?他与三川真的有联系吗?你也不知道吗?”夜羽道。
齐弈摇摇头:“我管的军事所以跟这些文件什么的不接触。郡守身为一郡之守,跟别的郡守互相公文、信简来往,也很正常。一点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有这些书简、公文,郡守就很难说清楚不过以我平常的所见,郡守为人很有数,尤其是跟这些人物来往,基本上不会留下痕迹我觉着这次应该是冤枉的。”
“郡守这一次是不是很难脱身?”夜羽问。
齐弈摇摇头:“难说,这事一出,就立刻把他带走了,我也被审查了这些日子现在他到底怎么样也不知道”然后看缳萝:“萝儿,你一会儿给我收拾几件衣服,我明日和孙卫尉一起去咸阳。我打听一下,到底还有没有办法解救郡守!”
缳萝急忙点头。
丁辰道:“去了回来的时候把君杉一定要带回来!这小子跟着郡守去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齐弈点点头。
丁辰又问:“咸阳那边怎么样了?”
齐蘧口气:“丞相和他的二子已经被杀了,全是腰斩,今日行的刑!另外”他安抚的摸了摸缳萝的肚子,怕吓着:“夷三族。”
众人全都倒抽了口冷气,夜羽喃喃道:“大秦国的丞相,曾经权倾朝野的李斯,就落得这样的下场?”
齐弈道:“不管之前说三川郡守李由谋反是不是冤枉、陷害。现在李由是肯定必反无疑!”
“那是肯定了!皇上和赵高杀了他父亲和弟弟,还平了他三族!”
齐弈继续道:“他那个地方跟楚地相连,楚地项氏现在闹得很凶,项燕、项梁据说都是凶猛过人,以一敌百的人。他们的侄子项羽,更是传的像天神一样。秦兵跟他们交手数回,都是大败而回。”
“不是说章将军胜了好几场吗?”丁辰问。
“章将军虽说之前打了几次胜仗,但都是对一些百姓组织的造反的小队伍,没经过什么军事训练过的前一阵郡守曾偷偷跟我说,章将军碰到了项梁,磨头就跑了,连打都没打”
夜羽、丁辰都大吃一惊:“真有这事?”
“都是传闻,现在前线战场上各种传闻都有,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曾今逐鹿六国的大秦铁骑,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十年前的英勇”
“项氏一族有这么厉害?”
“始皇上对他们都很忌讳,当时灭楚国的时候,秦兵进了楚国都城,楚人跳城墙死者十之四、五。到处流传,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可恨现在这个时候,新皇还每日酒色度日,赵高这个奸佞独霸朝政,一点也没有兵临城下的危机。”
“那你怎么办?”缳萝就只关心齐弈:“你负责临潼关的军事,若是打到这里怎么办?章将军带着几十万精兵都不是对手,就凭你手下那几千个老弱病残,怎么能守住临潼关?”
齐弈苦笑:“临潼关就在咸阳跟前,要是真的打到了临潼关,那就是兵临城下了,大秦国的兵士们肯定要死守,到时候还不定来多少个将军把守呢,根本就轮不到我着急哎呀,这些都不是你担心的。你好好地安胎,别整天胡思乱想的,又像生鸢儿一样”
缳萝哪里顾得上这些,焦急忧郁的心情实在是无以复加,肚子里的孩子也焦躁的乱翻跟头。缳萝气喘吁吁的坐着,用手安抚着,齐弈见她神情有异,急忙又道:“给你说了别急,这打仗的事,我都没办法,你一个妇人跟着操什么心?”也伸手安抚的摸着她的肚子。
“别的地方呢?好像听人嚷嚷什么陈贼、吴贼的,说的好像真的要马上攻打咸阳一般!这伙贼更厉害?”夜羽问道。
齐弈道:“他们其实原来都是普通百姓,就是服徭役的时候,因为什么原因才反了的,唉,这几年徭役太重了,百姓都没法活,造反也是死,不造反也是死,还不如干脆造个反,没准还能怎么样呢。因此他们一举反旗,很多人响应,一下子规模就大了各地造反的相互联系,越聚人越多”
夜羽吃惊道:“外面闹的这样凶,怎么咱们这里还是跟往常一样”
“一个是离都城近,贵族们都觉着几个小毛贼造反,能闹到哪去?最多就是费点功夫就灭了。二来这些军事消息都是内部传,不准外泄的”
范玫说了句:“真是可怕!”
丁辰道:“齐弈你记不记得?就是之前到上郡服役,你不是偷偷保下来一些人吗?其中很多都是家中独子的!”
“记得,怎么了?”齐弈问。
丁辰道:“前几天我去周边几个县收账,好几个人跟我说,那时候保下来的人,现在都投靠反贼了!”虽然是在家中,但是说到这些,丁辰还是不由自主的压低声音:“沛县出了个汉王,四处收罗这些小百姓,但凡官府逼迫的实在是活不下去的,很多都追随他了!”
齐弈愣了愣,没想到自己竟然是给反贼们留人了!
丁辰继续道:“他们说,像你这样的官大秦国就没有了!你暗中保他们,但是下面的县丞等人又将他们报上去,还加上逃役的罪名,送到咸阳就是死!所以也是逼得没办法了。很多人才跑出去投了反贼了。有几个还说,要是打到了临潼关,除了齐卫尉之外,杀尽所有官吏!”
缳萝惊得脸色煞白,肚子里孩子跳了好几下!齐弈立刻感觉到了,急忙回头安慰缳萝:“没事没那么玄!”
低下头思索了一下,问夜羽:“夜羽,咱们的生意现在怎么样?”
“还是那样,没见有什么大得波动茶馆的生意倒好像好了些,不少人在家也呆不住,整天坐在茶馆里打听这些消息,互相传”
齐弈点点头,想说什么,但是看了一眼缳萝又没说。
胡璞终于忍不住了,道:“郡守那里齐弈你有什么办法?君杉君杉就这样跟着郡守,会不会受连累”
齐弈道:“我去了打听一下”他转头看夜羽:“现在什么手段也要试试了,也没什么光明不光明的了,从上到下都是这个风气夜羽,你准备准备”夜羽了然的点点头。
齐弈又对胡璞道:“放心吧,君杉没有官职,人家还以为是郡守的亲戚什么的,不会为难的。”
夜羽道:“好了!咱们回去吧,现在说多了也没用,还是等齐弈去了打听清楚了再说吧。齐弈你早点休息,明日去了跟郡守说,只要咱们能帮得上,一定帮!”
齐弈点点头。众人都站起身来,顶着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