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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找几个打扫的人,但是宅子太大了,各院算起来还是要十几个人。缳萝初时很是犹豫,跟着胡璞几个商量,要是找年纪小的丫鬟,胡璞、范玫等人都不乐意,缳萝心中也不乐意,谁愿意在自己相公眼前摆个年轻貌美的丫鬟?要是找婆子,好像也不太好,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干活喜欢偷奸耍滑,平常喜欢搬弄是非,那样岂不是家无宁日了。商量了半天,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还是找小姑娘合适。
缳萝不愿意要那种看起来很刁滑的人,夜羽在肉市选了好几个,带回来缳萝都不满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夜羽什么事都要问过缳萝,她同意才行。缳萝也是自然而然的就当起了家。众人都觉着很自然,连范玫都没说什么。
家里是这样,铺子也是这样。现在的铺子是个楼上楼下的,楼下铺面,楼上就是存货的地方,夜羽还专门辟了个小房间出来,给缳萝、胡璞用。她们俩平常在里面算账什么的。现在生意大了,她们俩要是还呆在家里,来回跑传话的人就累死了。
夜羽又找的几个丫鬟又被缳萝否了,夜羽也着急了,他不能天天干这个,于是找了个风和日丽奠,备好马车,叫缳萝坐车上,亲自带着她到肉市去选。
到了肉市,夜羽将马车停在一旁,对缳萝道:“萝儿,你等着,我去叫人过来,你在车上看行了。”
“噢。”缳萝答应一声。夜羽就去了,一会儿,夜羽回来身后跟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婆子,乃是个牙婆,笑着冲着车里问:“夫人想买丫鬟?想要什么样的?”
缳萝道:“十二岁到十四岁的,要忠厚老实的,最好是农村的丫头,不过要爱干净,邋邋遢遢的可不行!”
牙婆急忙答应一声,又问:“夫人想买几个?”
“十个左右吧。”缳萝道。
“知道了,夫人稍待,小人这就去给您找!”
婆子急颠颠的走了,过了一会儿,就领着十几个小女孩过来了。缳萝从来没有到过肉市,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形,但是看到牙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找了这么多合适的女孩,心中还是挺吃惊的,心想这太平盛世的,竟然有这么多人卖孩子。
到了跟前,所有人跪成一排,仰起脸给缳萝挑,缳萝越看心里越难受,一个一个问:“家是哪的?怎么就被卖了?”
夜羽看她这样没完没了的,看着似乎又勾起自己的事了。夜羽也被卖过,理解缳萝此时的心情,但是却不能允许她没完没了的发善心,就提醒她:“萝儿,咱们得快点”
缳萝也知道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但是看着这么些小姑娘心中实在酸楚。于是将那是几个丫头都要了,里面就是看着有像是很刁钻的人,也没有狠下心不要,丫头们感激的直磕头。牙婆乐的嘴都合不拢。
夜羽跟着牙婆去办手续,拿那些丫头的卖身契。缳萝在车上等着,正看着周围的丫头们,就听见旁边一个人大喊:“来呀,快看看!这个丫头细皮嫩肉的,买回去洗脚上床都可以呀!只要五钱!五钱!真是太便宜了!”
缳萝听了这么粗俗的话,直皱眉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卖人的,难怪夜羽不让她进去。
不由自主的,就侧过脸看了一眼,这一眼一看,吃惊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被揪住头发,张着嘴供人品评的,竟然是陈星的丫鬟冰儿!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落到这地步的!
缳萝仔细看了一眼,确实是冰儿!急忙就往后靠了靠,不知为什么心“怦怦”直跳。她一直很讨厌这个冰儿,冰儿光着脚披着披风站在齐弈门前的样子,缳萝怎么也忘不掉,况且去游玩的时候,也看出这个冰儿心眼多,不老实,看人说话,瞒上欺下。她又对齐弈纠缠,这样的人,缳萝怎么会喜欢?
缳萝又往前探探身子,透过白纱的窗帘看去。冰儿跪在地上,被揪住头发,被动的仰着头,周围已经围了几个人在看,一个人甚至伸出手隔着衣服捏了捏她的ru房,猥亵的笑问:“结不结实”
缳萝猛地靠回来,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恶心!耳边传来那个叫卖的人的声音:“很结实!你看看”撕衣服的声音
缳萝大声喊了一声:“住手!”
外面的人全都愣了,看着马车,马车挡着帘子,看不清里面人的样子,但是一看马车周围站的丫鬟,就知道是个大户人家出来买人。
那个卖人的立刻讨好的问道:“这位夫人,您看中这个丫头了?这个丫头是原来中车令府出来了!还是个上等丫鬟!最贴心了”
缳萝没有看窗户一眼,只是冷声道:“给她把衣服穿好!”“是是是!”卖人的贩子点头如捣蒜的,生怕得罪了这位夫人。
地上跪的冰儿有些吃惊掸起头,她觉着声音很熟似乎是
夜羽过来了,立刻也看见了这一幕,地上跪的冰儿衣衫不整,看见他眼里露出羞辱的神情!这些人原来和自己一样都是陈府的下人的!
夜羽看见她,吃惊的“咦”了一声,问道:“萝儿这怎么回事?”
缳萝闭上眼睛道:“夜羽哥哥,给他五钱,带上她!”
夜羽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地上的冰儿,她已经低下头去了叹了口气,掏出五钱递给那个卖人的,对冰儿道:“起来吧。”
那个人很欢喜的接过去,立刻就双手递上冰儿的卖身契,笑道:“小人也是一时手紧,不然这样好的货色不会这样贱卖的!”
夜羽皱着眉头不搭理他,接过来对缳萝道:“萝儿,坐好了。”对着其他的女孩道:“走了!”
马车启动,女孩们跟在后面,冰儿低着头也跟在后面
到了家,缳萝先挑了两个年纪大点的,送到母亲房中。叮嘱母亲身边的丫头锁儿,叫她好好调教,仔细查看,要是母亲不满意就赶紧跟自己说!
锁儿点点头一一答应了。
找来聂倩她们,叫她们选丫头,范玫、聂倩过来,看见冰儿都吃了一惊,看她这样凄惨的模样,也没什么好说的,选了两个丫头就走了。
缳萝很希望胡璞能够将冰儿选去,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安置她!但是胡璞只是看了冰儿一眼,也选了其他两个丫头走了。
剩下七个丫头,缳萝叹着气,她指着其中两个道:“你们俩到我院子吧。”那两个磕个头站在她的身后,还剩下五个,安排了两个在厨房,在两个年纪大一点的就洗洗衣服,做做粗活。唯独剩下冰儿,缳萝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排。
想了半天,才决定开门见山问问她,毕竟以前都是熟人,便看着她道:“冰儿姐姐”还没说话,冰儿已经跪下了:“夫人!夫人万万不要这样叫小人,小人现在是夫人的奴才,只要夫人能收留给口饭吃,小人十世不忘夫人的恩情!”
缳萝本来是想问问她,她要是愿意,就还给她卖身契,容她自己去找自己的家人。但是听见她这样讲,好像想跟着自己嘞!
缳萝于是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气了。冰儿,你原来是个上等丫鬟,这我很清楚,不过我不能将你留在我的身边,相信你也能明白怎么回事。我们这里不像陈府,分的那样细,你也看到了,就今天这几个丫头干活。没什么上等、下等之分这样吧,你就在大厅伺候,以后大厅打扫,收拾,来了客人端茶递水都是你的活。行吗?”
冰儿磕个头:“是!夫人!”
分派了她的活,缳萝也松了口气,就带着两个丫头回来自己的院子,指着院门上的角屋道:“你们就住这里。”
看着两人道:“你们的活很简单,就是收拾院子,我的屋子不要进去,屋里的活我自己做,这里吃饭都是在厅房,所以也没什么伺候的活。”
两个丫鬟答声是。缳萝挥挥手:“你们先收拾自己吧。明天在收拾院子,刚搬家,挺乱的,慢慢收拾也不要紧。不知道放哪里的来问我。”
“是!”两人答应着,进了自己的屋子。
缳萝又来到母亲的院子,问了母亲对新来丫头满不满意。齐母是个心善的人,怎么会说不满意,反而一直问缳萝肉市的情况,边听边叹气:“可怜见的”
缳萝陪着母亲说会儿话,齐母叫她赶紧回去忙自己的吧,没事就歇会儿,这些天累坏了。缳萝于是告退出来,回到自己的屋子,这里经过她一个月的拾掇,已经很干净整洁了。
外屋塌上摆着个案几,上面摆了些书简、竹筒。靠墙的地方摆着两个红楠木柜子,是成亲的时候丁辰给做的。里屋窗下摆这个小的梳妆台,旁边两个大立柜,也是丁辰做的。整个屋子看起来很简单,甚至有些寒酸,但是齐弈很满意,觉着这样简单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