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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带着冰儿回到屋子,两人脸上都露着笑意,冰儿笑着说:“齐公子怎么有点木讷?”
陈星也抿着嘴笑,半天才小声道:“是有点”
冰儿道:“怎么样?小姐您心意定了吗?”
陈星的脸绯红,好半天才缓缓点点头,冰儿喜上眉梢,小心翼翼问:“那我现在就把陈娘找来?”
“嗯,去吧!”
冰儿立刻掀开帘子出去。陈星坐回榻上,脸上泛着红晕,嘴角带着微笑,侧着头盯着窗花发呆,一直到门口传来冰儿很小的声音:“陈娘,路滑,您慢点。”
陈星立刻整装肃穆,脸上也恢复平常清冷高雅的表情。门帘一动,掀开了,冰儿领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进来。陈星立刻很矜持的打招呼:“陈娘来了,快坐下吧,外面很冷吧?”
陈娘连声道:“不敢不敢。”还是被冰儿半拉半按的斜坐在塌边,笑着看陈星:“晚上这风刮着倒是挺冷的小姐找小人来,有什么事吧?”
陈星很忧愁稻口气:“唉我也是心慌的睡不着母亲没什么事吧?”
“夫人怎么会没事?伤心的很,老早就睡了睡前还叮嘱叫人过去催老爷早点歇息对老爷那是掏型肺,可老爷唉,小人也不好说。”
“就是,我们这些做贴身丫鬟的,主人要是受了气,就跟我们自己受了气一样不过还不能脸上显出来让主人更难受,还得劝着点”冰儿在一旁很有体会的说着,脸上全是感同身受的愁苦。
陈星慢慢的摇着头:“今天二娘一进门,把我也吓了一跳看样子似乎有六、七个月了怎么咱们这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冰儿立刻愤愤道:“她有意瞒着这边,谁能知道?二夫人这样,明显是不把夫人放在眼里出其不意的给夫人难堪!”
她们俩说完,都看着陈娘,陈娘自然也得附和,道:“谁说不是?二夫人一怀孕,就应该立刻通知夫人,回来养胎的上个月夫人还派人捎了信简,催她回来,可她压根就没回信!回来就给夫人这么一个下马威!你说这也太不把夫人放在眼里了!还有她那两个小姐一回来就说什么屋子潮了、家具也旧了把管家好一通忙活!倒好象我们这个家配不上她两个身份了似的,也不看看到底谁是正出谁是庶出!”
“也难怪她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她们的母亲都三十好几了,还能怀上,说不准就是个少爷,二夫人又一直跟着老爷在咸阳,倒是夫人总呆在临潼关,这两个小蹄子一时忘了形,还真当自己是正出了嘞!”冰儿气不忿的说着。
陈星立刻制止:“冰儿!再怎么她们是小姐身子!你一个丫鬟敢这样说?想挨嘴巴子了!”
冰儿撅着嘴低下头去。陈娘急忙给她解围:“这也难怪她!那两个也闹得太不像话了!小姐是知书达理的人,不跟她们一般见识,我们这些人可真是看不下去。”
“母亲没说什么吗?”
“怎么没有,躺下了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跟我说了半天,这不小姐叫,我才过来了。夫人说,叫小姐从明天开始好好管教一下那两个庶小姐!别没了规矩,也认清楚这个家到底谁做主!”
“陈娘,母亲那里你要多宽慰,事已至此,生气也于事无补,反而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这不马上过年了,里里外外的还得靠母亲招呼呢!”
“那是,小人也是尽力劝慰,倒是管家那家的,老是火上浇油的,还嫌夫人不够气闷么?”
陈星嘴角带着笑道:“她哪里有陈娘懂事!母亲对陈娘也是格外看待我也是呢,所以有什么事立刻就想起叫您过来。”
陈娘听这话似乎话里有话,有点疑惑,看着陈星道:“小姐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小人,小人自然尽力。”
陈星一笑,没有答话,一旁冰儿道:“陈娘!看您说的,小姐有什么事您能帮上忙?”
陈娘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急忙自己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哎呦,你看我这老糊涂,真是这话,小姐哪里还有什么事,小人能帮上忙不知天高地厚的”
陈星一笑道:“别这么说,眼前不就有一个事要您帮忙替我多宽慰一下母亲。”
“那是小人应当应份的!小姐请放心吧。”
陈星笑着瞟了一眼冰儿,冰儿便笑着道:“小姐呢有个话,想劝夫人,可是又不能自己去说,怕夫人误会!”
陈娘奇怪起来,笑着道:“这是哪里话?你们是亲娘俩,怎么还有什么怕误会的。”
“虽说是亲娘俩,有些话还是得有个中间人去说方便点”
陈娘不敢再驳,轻声道:“倒是有这话不知道小姐想说什么?”
陈星依然不说话,冰儿笑道:“小姐想劝夫人,过完年跟着老爷去咸阳。您说这话小姐去说,夫人会不会误会?”
陈娘不敢随便答话,迟疑起来。
陈星笑道:“看吧,现在你都误会了。”
陈娘急忙否认:“没有没有,小人再愚钝,也能明白小姐的意思,二夫人现在怀了孕,自然要在家里养胎,不能再跟着老爷了,夫人独自跟着老爷到任上,没有二夫人从中作梗,他们两人能多亲近亲近,老爷也能慢慢了解夫人的一片苦心,对夫人惮度也能改观”
陈星点点头,笑着道:“陈娘说的正是我想的,父亲、母亲闹别扭,我这心里也是不舒服可是他们是为了我闹的别扭,我也不好再去说这话。母亲不去咸阳,一多半也是因为不放心我。唉都怪我一时好胜,得罪了公主,不敢再去咸阳,不然我也跟着去,我们一家四口岂不是其乐融融。”
陈娘终于闹明白了小姐的心思,也大松了口气:“小姐一番苦心,小人回去一定劝夫人!”
“嗯不知陈娘想怎么说?”
陈娘现在已经彻底清楚了,神情也自信了,情绪也高昂起来:“小姐也太小瞧陈娘了,我知道该怎么说!小姐放心吧,绝不会提小姐的今晚上也不会说,过两天才说。”
陈星满意极了,笑的满脸花儿绽放:“如此,还是多劳陈娘费心了!”看了一眼冰儿,冰儿转身到里屋,陈星接着道:“我听说老家来人了?”
陈娘脸一红,忙掩饰:“没不是老家来的”
陈星笑着打断她:“陈娘这就不对了!老家来人就该好好接待,要什么尽量给,回去了才能说你的好话,给你挣面子!我也知道,夫人性情严厉苛责了些,你们平常也没什么进项,我给你准备了,好好地打发了,大家才好安安稳稳过年!”
冰儿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半两钱币,双手递过去:“陈娘,这您拿着”
陈娘一看钱币,一下子满脸通红,急的站起来推让:“这可不行!小人哪能收小姐的钱!”
陈星笑着道:“拿着吧,冰儿是我爹身丫鬟,就跟我自己一样,断断不会出去乱说的您拿着,说不准过两天我还有事求您呢!”
她都这样说了,陈娘也不好再推辞了,便双手接过来,臊的脸通红。陈星道:“陈娘是母亲爹身丫鬟,跟我也是自己人,以后多到我这里走动走动。”
陈娘手拿着她给的钱币,立刻又矮了半头,神情也恭敬起来:“是,小姐说的都是道理。”
陈星站起来:“天色晚了,冰儿,把那个琉璃灯笼拿出来,给陈娘照路!”
冰儿立刻答应着去拿了个灯笼过来,陈娘千恩万谢的接过来出去了。等她出去,冰儿探着头看她出了院门,才缩回来道:“都说这个陈娘性格最是铁面,现在看来,也是个贪钱的人!看来还是小姐厉害!我说找那个管家娘子好说话,您偏偏要找她!我还心里直嘀咕呢!”
陈星一笑:“越是这样的人,只要拿住了,对你就是死心塌地!”
冰儿点着头:“厉害!小姐果然厉害!”
陈星坐到妆台前,道:“给我梳头吧,我也是真累了。”
冰儿急忙过来跪在她身后,轻轻给她卸头饰,一边问道:“小姐,您真的打定主意了?齐公子现在不比以前了,两家门户差距更大了,而且夫人反对不说,好像公主也对齐公子有恨意”
“哼!她那怕不是恨意吧。齐公子打了她一巴掌,她就不让人成亲,什么道理?那个丫头就是性子贱,越对她狠她反而越惦记!”
“难道公主对齐公子也”
“她那是痴人说梦!别说她的婚事不由她,就是由了她,齐公子也看不上她!任性刁蛮、胆大妄为、性情怪癖!”
听着平常温柔恬静的小姐这样痛骂别人,冰儿都躲在身后偷偷吐了吐舌头:“您非要跟齐公子,不会是跟公主置气吧?”
陈星道:“我没那么傻!为了置气连自己的终身都赔上!我是真的你不是知道吗?本来母亲那样反对,我也打算放弃了,可是这些天反复思量,还是唉,看着齐公子就觉得心软好了,别再说了,既然打定了主意,我就非要完成心愿不可!”
冰儿讪笑着问道:“小姐,还有个事您一个千金小姐,齐公子家现在不比从前了,您真要是嫁过去,能过的惯吗?”
陈星白她一眼:“知道了,一定带着你!”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您有什么打算吧?”
“这还不好办?叫我爹多送点嫁妆就行了有什么好的都给我带上,难道还真的要留给那两个丫头?”
“也是!”冰儿笑着点头。总算是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