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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有人惊呼了一声‘着火了’,村子里顿时就闹腾了起来。
罗婉儿还没有从这种变故中反应过来,忽见赵怀安从一旁小径中走了出来。
他脚步匆匆,倒也并没有急着离去,反而欲要往不远处的金桂树下走。
待他看到了罗婉儿后,清冷的一张俊脸上闪过了一抹诧异,很快,他疾步而来,拽着他一并走到了金桂树下。
罗婉儿犹处于惊骇当中。
眼见着周围被惊动的村户拿盆的拿盆,提桶的提桶,都不约而同的朝这处走了过来,她心中忽然有些发凉。
她有一个不好的预感:这火跟赵怀安有关!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朝赵怀安看了去,赵怀安面色淡淡,目光只一瞬不瞬的盯着王寡妇家院门看去。
王寡妇家院门紧闭。
那些急于救火的村里人顾不得那么多,抬腿就踹翻了木门。
众人七手八脚的,一拥而上,各自将自己盆里、桶里的水泼到了柴火堆上。
原本就是柴火堆处着的火,大伙儿又来的及时,还没祸及屋舍,一二十桶冷水下去,那尘嚣而上的火星子很快就被浇灭了。
就在大伙儿松了一口气的同事,王寡妇的屋门忽然开了,一个仅穿一件亮色肚兜的妇人就从里面窜了出来。
“救命,救命!”妇人面色惊惶,不是王寡妇还是谁。
村里人面面相觑,惊的眼珠子差点没落在地上。
这天还没黑呢,就着急忙慌的上床了?还穿着这么风骚的肚兜!
指不定这王寡妇屋里是藏了男人,正跟人干着那事儿呢!
一时间,村里的妇人同时朝屋里看了去,脸上都带上了一丝鄙夷,就差没直接往王寡妇脸上吐唾沫星子了。
而一旁的男人们渐渐回过味儿来,或有吹鼻子瞪眼,不耻王寡妇这行径,偏过头去的,又或有直勾勾的盯着王寡妇看的。
他们可没想到啊,这王寡妇竟还有这等子风光,也难怪她能将杨里长迷成那样。
其中,尤以马桂枝最为得意。
她早就见不得王寡妇勾搭她男人了,如今逮着机会,径直就呸了一声。
“不得了啊,王寡妇,你偷人偷出了事儿吧!我倒要去看看,你屋里藏了什么人。”
王寡妇被马桂枝这么一提醒,面色一变,方才想起屋里的男人,以及自己身上只穿了个肚兜,早被人看了个精光的事实。
她绷着一张脸,正要冲回屋里,不想,屋门‘吱呀’了一声,一个只穿了亵裤的男人就从地上爬了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都心领神会:那就是王寡妇的奸夫。
“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王寡妇见状,忙朝大伙儿嚷嚷了起来,完全没有一点刚被众人救火的感激之意。
“呵!”马桂枝冷笑,“王寡妇,偷男人也得找个像样的偷,就这种蹩脚男人,你也看得上!”
王寡妇声落,众人一时哗然,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们看清了地上那男人的脸。
竟是杨里长!
这往日里说杨里长和王寡妇有一腿就算了,毕竟大家也没有当真看到过,像如今这样抓奸在床还是头一遭。
马桂枝一双绿豆小眼瞪得极圆,片刻,就像疯了一般朝王寡妇身上扑去。
眼看着两人缠打在了一起,众人唯恐自己被误伤,连连往后头退。
很快,院里就响起了王寡妇杀猪一样的惨叫声,当然,还伴着马桂枝的骂嚷声。
屋外的桂树下,赵怀安又立了一会儿,拉着罗婉儿就要走。
罗婉儿紧咬着下唇,无声的咽了一口唾沫,看了看院里的情况,又扭头看向了赵怀安。
“怎么了?”赵怀安见她没有动弹,不由蹙眉。
罗婉儿回想到他适才那森然冰冷的脸庞,那被他拽着的手腕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是你吗?放火的人是你吗?
这个问题在她心中百转千回,却如何也开不了口。
《奸臣》里的赵怀安权柄在手,手段狠辣,不过是放一把火而已,对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他就没有想过后果?
村户之间原本就挨的近,若是一户人的房子烧起来,周围的村户也会被连累。
更甚者,若是大火控制不住,里面的人无法生还,便是累及性命的杀孽。
他就当真这般冷血?
罗婉儿心生胆寒。
望着他那张温润谦和的一张脸,她陡然发现,自己对他的认知,依旧太过浅薄。
赵怀安没有等到女子回话,深邃的眸眼,紧紧锁定了面前的女子。
见她不知何时已经将粉润润的唇瓣咬出了点点血珠儿,赵怀安蹙眉看她,忍不住伸手朝唇瓣处摸去,极认真的帮她擦掉了唇上那抹嫣红。
“害怕?”
他轻声问了一句。
罗婉儿原本还试着从他眼中找到一抹愧色,可此刻,感受到他的指腹在她唇上摩挲,她身子微僵。
直到他指尖的冰凉触感袭来,她恍然回神,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顿时,周遭气氛微凝。
赵怀安仍保持手臂轻抬的动作,罗婉儿则心中生乱。
无论是那晚交钱,还是他现如今这种亲密举动,对她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饶是心知赵怀安不会对她生出那种心思,她依旧十分不安。
她不怕赵怀安对她冷言冷语,就怕赵怀安将她当成他的妻!
若他当真接纳了她,就凭他这阴沉的性子,定会将她要和离书这行为看作是背叛,更不会轻易给她和离书。
所以,和离的事儿再耽搁不得了。
罗婉儿压下心中不安,再度睁眼时,眼中已经一片坚定:“怀安,先回去,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赵怀安见她面色凝重,微微颔首,率先往家去。
罗婉儿又看了王寡妇家一眼,眼看着马桂枝拖拽着一丝不挂的王寡妇出门,她暗吸了一口气,忙跟了上去。
回家时,业哥儿和青姐儿正晾晒着水柴疙瘩。
赵怀安略一思索,直接回了自己房中。
罗婉儿紧随其后,进屋后,顺道又将房门掩了个严实。
赵怀安狭长的眸眼里闪过了一丝错愕,很快,就听她说了一句:“怀安,我想跟你谈谈和离的事儿。”
“什么?”
赵怀安皱眉看她,脑中不断回响着‘和离’二字,适才消下的郁气,卷土重来。